王大鹏 |《支离歌》就是我们这代人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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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 石凌先生是个女的!当时我把这个小说读后的体会给朋友讲的时候,他们都有些不相信。原因很明了,看似只有四五个人物角色的构架空间,却现出一幅场面宏大的浮世图来,嘈杂切切复杂交织不瑕余耳。</p><p class="ql-block">一般女性作家大都写风花雪月,或者背经离道天崩地裂的爱情,而石凌先生不同,她笔下的景象是一部当代社会现实生活的真实写照。她没有隐喻没有抽象地挖掘社会生活的各个剖面,而是把人性灵魂最深处最脆弱最执着那部分赤裸裸的放在大雨中浇透,犹如一块奇石,浇透了也就还原了她的真实面目。</p><p class="ql-block">我不会写文章只爱看书,当一部小说吸引着我从头至尾看完,常把我的内心世界搅得七荤八素,不能平静在每个人物之间穿梭。在改革开放的大环境下,为了生计而挑战自己的南下大军,可谓浩浩荡荡洪流汹涌,这是一个时代特定的画面。在这沧桑巨变的洪流中,江海岩出现了!一个有大学文凭有着铁饭碗,生活有规律,朝九晚五上下班,每天喝茶看报纸开会的公职人员,在南下大军浩浩荡荡的大背景下,在自己在单位不能找到理想的位置时,在和娇妻孙玉涵婚姻产生误会间隙时,在年迈传统观念保守的母亲急着抱孙子的一系列因素的促动下,这个有着野心抱负,性格倔强自负而且自卑多疑的年轻人,选择了逃离自己现有的生活圈,加入到南下的大军中,为梦想为出人头地,为出现在妻子孙玉涵周围生活中权钱就优于自己的男人,努力地寻找平衡点。但事与原违,老天给予每个人生命中的机会其实不多,机缘并没有给江海岩一个美丽的魔盒,给予他的只有更大的压力。高不成低不就,百无一用是书生。这句话说给江海岩恰如其分。</p><p class="ql-block">我在江海岩身上看到了自己的影子。少年时代我的生活一帆风顺,没受过苦。在县职业中专毕业后,我在两个单位当过合同工。合同工是上世纪的特有名字,与正式工有区别。别人要是拿高高在上的眼神看我,我心里就很不舒服。当时,我天真地以为我行我就行,但是,当我背起行囊流落在城市某个角落的时候,天不是那么蓝了……我像一个弃婴一样惶恐无助,又像一个抛锚在茫茫大海上的孤舟那般无奈!如果不是有幸碰到我的恩师,也许我还执着地放不下自己所谓的理想,继续追名逐利痛苦地活着。</p><p class="ql-block">其实人要在社会中准确定位自己,才不会使亲人为其受累。这部小说中袁宏涛刚去岭南打工时吃过的苦活脱脱就是我自己,睡草坪、墓地……他阳光灿烂,踏实肯干,积极向上,诚信善良,好像一系列好的词语都适合用在这个社会底层的年轻人身上。我的同学中不乏有袁宏涛一样通过自我奋斗取得成功的几位,当然他们后来都飘了,找不见北了,找不见当初的那份善良了。</p> <p class="ql-block">  江海岩的姐姐江海珍无疑又是这部小说中的一个突出代表,也是那个阶段社会进程中的一个特有形象,是任何一个剧本中必须出现的一个社会矛盾的分水岭。人生在世,食色性也,谁也不例外,有她不偶然,没有她倒不像社会了。她的出现是改革开放初期的弊端,又何尝不是古往今来社会的暗区呢。人性的扭曲,色权钱的交易也不是一个微不足道的江海珍能代表的。在经济为主流的时代里,在以金钱多少来衡量人生价值的游戏中,谁又能逃离。江海珍第二任丈夫顾贵红是个典型的能捅事,也敢扛事的男人,对于他褒姒不一无语定位,到底是好是坏连我也不能判定,小说中的江海珍也是一个立体的多面人。</p> <p class="ql-block">  小说中我内心牵挂的是孙玉涵这个女人,她的身形相貌言谈举止是我不能释怀的。她有正式的工作,独立的经济和漂亮的脸蛋,又兼容着中国传说女性的孝道,想着给男人生个一儿半女的保守思想。但人生并不按预定的轨道前行,她下岗了,婚姻濒临破裂,不得不去城市里打工。虽然后来她破防了,我也认为她破的天经地仪。她在我的审美观念中是无瑕的。石凌先生把她从传统观念的婚姻中解救出来,她有了自己的生活事业,我觉得是欣慰的。我难道怜香惜玉放不下这个女人吗?我想我是喜欢这种类型的女人的。</p><p class="ql-block">冰凉的手铐能否诠释社会的正义,江海珍屈辱的闭眼也终止不了色权钱的交易,孙玉涵依附于婚姻的传统女性在当今社会还是不是美德……作品留给人们思考的空间很大。江海岩母亲在咽气的那一瞬是这部小说画龙点晴的一笔,一个空无了却了这个世界,人们到底为了什么!聚合离散人生无常,倘若是梦,梦醒时分又是心觞。</p><p class="ql-block">我做过装修工,送过报纸,摆过地摊,干过推销,说白了也就是一个农民工级的打工族,为什么对石凌先生的《支离歌》有如此深的感触,原因就在这里。当时我租住在城市角落的大杂院里,每月三百元租金,一楼蹬三轮的回家抱头就睡,二楼的装修工每夜搓着麻将,谈论着女人,我在三楼常常看着对面那些粉脂胭红的酒吧女和洗头房的女人们。我冷冷地看着,内心却如冰一样裂出一道道伤痕。石凌先生全方位地描写出了社会底层的人们奋斗冲刺梦想的不同状态。就像书法中所求的法度一样既求险绝,复归平整。我内心激动和着泪眼一遍又一遍地看着《支离歌》的字里行间,仿佛看见小说中的某个角落都有我生活的影子,我怜惜泼辣能干的女人陈月桂,那是和对孙玉涵不一样的怜惜。</p><p class="ql-block">五十多万多字的小说,我看了四五遍,又回想到我漂泊的那个岁月,我曾经睡在车站的台阶上,看着站街女极力推销自己并伸着三根三十元的手指。我也看了看睡在我旁边的乞丐兄弟,其实他们是假乞丐,我才是真乞丐。我真是身无分文还没有乞讨的本领。在这大画面的浮世图中,我都找不见我是谁了!</p><p class="ql-block">《支离歌》是背负着当年南下的知识分子、农民工的一段奋斗史,是改革开放初期大家摸着石头过河的生命的里程碑。这一批南下建设者投资者现在都已是中老年阶段了。这一段历史烙印,这代人是不能忘怀的。因为他们是改革开放的基石。《支离歌》就是我们这代人的声音,这是一段激情燃烧的岁月!</p><p class="ql-block"> 2022.3.18老禾有感</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