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活花絮之——归宿

黉门之子（刘富昌）

作者：刘富昌

上世纪七、八十年代，有一种生活叫“两地生活”。妻子在家务农，操持家务。丈夫在外上班，挣钱养家糊口。在当时的农村，这样的情况不少，也还觉得挺好。

其实，夫妻双方也都挺辛苦的。妻子在家既要种地，又要带孩子，实属不易。丈夫在外也不易。人在厂里，心却记挂着家里：哪块地旱了，哪块地涝了。那块地好种了，哪块地好收了……

所以，一有空便往家跑。一条沙土路，一辆自行车，两条不知疲倦的腿，将农村与城市联接的有声有色。

　　那时候，每周休息一天。家是鹊桥，休息日是七夕。当然，也有例外的。比喻上三班倒的工人，七夕就多了点。那不怕跑路出力的，忙着回家种地的，下了夜班也往家里跑。往来路程要跑四、五个小时，回到家里，干四、五个小时的活，又忙着往回赶。跑着跑着，就跑出名气了——运动员。

那时候，往家奔这活还是挺辛苦的。既没有自驾车，也没公交车。即使后来有了客车，那也舍不得坐。那时的自行车，也沒现在的好，既破旧，又笨重，跑急了还掉链子。所以，也就有了：越急越掉链子的俗语。Ⅰ

　　那时候的路是沙土路。坡度大，路面窄。出力就不说了，来了汽车得赶紧躲。雨天常沾一身水，旱天尘土呛满嘴。哪里像今天，百八十里的路程，一松离合器，到了。一不小心，过了。

奔家的路上是辛苦了些。但是，那也是幸福的时刻。家，有着无限的感召力。若是正赶上发工资，揣上工资往家奔，那就更好了。虽然不多，但那却是全部。

当然了，工资全部上缴，完全是出于自愿，也就是说是咱自己决定的。咱一个大男人，不能啥事都跟老婆商议，有什么好商议的？咱说全缴就全缴。

　　说起这事来，也就想起了那时候有一种钱，叫体己钱，也叫私房钱，还叫小金库。那些窝窝囊囊的老爷们，什么鞋里袜里的，没有藏不到的地方，整天价忐忐忑忑害怕被老婆搜出来。

用得着那么窝囊吗，咱就不那样，从会计那领到工资后，连同工资单儿一起，往兜里一揣，转身就走。回到家里往炕上一扔，让她自己数去。

　　其实，那时候咱也用不着藏钱。既不吸烟，也不饮酒。下班不出厂，休班往家奔。宿舍就在厂里面，只要自行车的两个轮子还转转，咱还用什么钱？

　　再说了，咱挣那点钱，它也分流不得。即使是全部上缴，那也真的拿不出手来。若是再留下点来，那咱还要脸吗？就像他们当年骑着马往长安送荔枝，甭管你累倒了几匹马，反正也只带来了那么点东西，怎么好意思再藏下点儿来留着自己吃？

时间过得真快！那并不遥远的昨天，一晃就成了不可复制的故事。今天，路也好了，车也好了。一切都发生了改变。但是，家，依然还是最好的归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