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摄天下——西藏阿里大环线之八：塔尔钦到札达

洪哥

7月31日，我们从普兰县塔尔钦（巴嘎乡）到札达县城，全程230km。这是今天的路线图。

　　早上还是到宾馆大门旁的馄饨烧菜馆吃早餐，然后将行李从楼上搬到大厅等多杰师傅，昨晚两个藏族师傅没住在三峡宾馆。闲着没事儿跟宾馆老板聊起了天，由于我们来自三峡地区，宜昌以前也有一个三峡宾馆，所以在这个地方看到三峡宾馆倍感亲切，对名字的由来自然就很好奇，老板说他是重庆人，老家在三峡库区，早年哥哥在当地武警边防部队当兵，后来提干长期在阿里工作，见来转山的藏胞和印度、尼泊尔信徒很多，他们都得在塔尔钦歇脚，所以就动员弟弟从老家过来在塔尔钦开了这家三峡宾馆，即使受疫情影响，生意看起来依然很火爆。现在的住客以内地自驾游客为主，很多都会选择去转山。老板问我去转山吗？我说“不去，因为我不是信徒”。我想绝大多数内地的朋友来之前都是这么想的，老板说“不是非要信仰藏传佛教的信徒才会去转山，其实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问题，都有感觉到无助的时候，想到冈仁波齐寻找答案。因为感情问题、事业、家里变故，也有什么事情都没发生，自己觉得生活太平淡了，没有意义的，都会来转山。我这里有很多熟客，每年都来转山，后来都成了朋友”。“转山真的能找到答案吗？”“当然，会收获到一种灵魂上的安宁，你去转了就知道了”“你也去转山吗？”“我只要有空就会去”，看着院子里那些信心满满准备去转山的游客，突然后悔应该安排两天的时间去转山的。

　　上午9点离开宾馆，沿G219前往札达，雪山下的塔尔钦镇炊烟袅袅。

　 出塔尔钦后我们沿着昨天傍晚的路线前往冈仁波齐大本营。

冈仁波齐在藏语中意为“神灵之山”，在梵文中意为“湿婆的天堂”（湿婆为印度教主神），雍仲本教更是发源于此，被各教派誉为“世界的中心”，是世界上公认的神山，所以常年到这里朝拜转山的信徒不断。

冈仁波齐海拔6656m，并不是冈底斯山脉最高的山峰（最高峰为冷布冈日峰，海拔7095m），却被定义为冈底斯山脉的主峰，可见它的地位和影响力。神山的神秘之处在于，山的向阳面终年积雪不化，白雪皑皑；而山阴一面，终年无雪，即使被白雪覆盖，太阳一出，随即融化，与大自然常规刚好相反。让人不得不充满宗教般的虔诚与惊叹。

　　面对雪峰，小伙伴们都在问哪个山峰是冈仁波齐，我一下子愣住了，看到的两座山峰都不像，冈仁波齐没这么矮，如下图上面的那幅图，可地方确实没有错啊。过了一会儿，小伙伴们惊呼起来，原来冈仁波齐躲在了云雾后面，这时才露出了一点尊容，如下面这幅图。

　　大家来到山下的草场，冈仁波齐开始慢慢揭开它神秘的面纱，一点点整个峰顶都完整呈现在我们面前，它就像一个洁白的圣女凝视着你，接受你的膜拜。不一会儿，圣女撩起她的面纱遮住美丽的容颜，完全隐身到云雾之中，整个过程持续的时间很短，如梦似幻。由于冈仁波齐经常是白云缭绕，当地人认为如果能看到峰顶是件很有福气的事情，所以我们都是有福气的人，加上昨天先过来拜了这座神山，拍到了正面的佛教万字格和通向天堂的天梯，真是幸运极了。

　　不知道这个观景点为什么被称为冈仁波齐大本营，常人理解大本营应该是登山者在山下的营地，实际上冈仁波齐还是一座处女峰，不是说没有人尝试过登顶，只是均以失败而告终，1996年的中韩两国联合登山队，到半山腰时，据传因为发现了一串神秘的脚印而结束了旅程。另一次则是1999年的俄罗斯科学考察队，这次攀登也只到了半山腰，就宣布结束。依我这个纯外行看来，攀登它的难度应该不会高于珠峰，以其说是至今无人登顶，还不如说是还没有人胆敢触犯这座世界的中心。

　　冈仁波齐峰与南边喜马拉雅山脉上的纳木那尼峰遥相对望。纳木那尼峰在西藏被称誉为“圣母之山”，也叫“神女峰”，这是阿里地区最高的山峰，海拔7694米。昨天的注意力都在冈仁波齐上，忽略了这座壮美的山峰，昨天去的圣湖玛旁雍错和鬼湖拉昂错就在两峰之间。

　　离开观景点继续沿G209向札达进发。多杰说下图的这个山谷就是冈仁波齐转山的入口，不知今生还有没有机会走进这个山谷，去实现转山的梦想。

　　沿G219到巴尔兵站，我们在这里将会离开G219进入G565向南到札达，由于红萝卜要乘明天的航班回去，多杰在这里给红萝卜拦了一辆当地藏民的越野车，谈好50元给带到到狮泉河。告别红萝卜，我们转到G565，不久就是一座高山----阿依拉日居山，这里是阿里噶尔县和札达县的界山，翻过这座山就是札达县了。

　　盘山公路上到垭口----龙嘎拉达坂海拔为5166m，这里的山体色彩斑斓，被称为“五彩山”。多杰把车停在路边让我们下车休息一下。

　　下车沉醉在这五彩的山峦之间，往下一望，不觉一阵惊讶，山谷中居然静卧着一个晶莹剔透的蓝绿色湖泊。小湖像极了一块镶嵌在五色锦罗上的宝石，在旷野中姿意绽放着独属于它的惊艳。回来在网上查到这个湖名曰龙嘎措琼，让人很惊奇的是它的附近没有河流、雪山和冰川，但不论春夏秋冬它的水量都没有显著的变化，它的水源从哪里来的？令人费解。而在龙嘎措琼边上，则是一个只有在夏秋季节才会出现的浅绿色水洼，两潭湖水在五彩山的怀抱中彼此相伴、交相辉映、形如泪滴，故而被人形象地称为“天使之泪”，也有人说它是冈底斯山脉“最后一滴眼泪”

　　象泉河在山谷中蜿蜒曲折。

　　从龙嘎拉达坂下山后大约一个多小时来到札达边防检查站，再往前行驶半小时就可以看到气势磅礴的札达土林了，札达土林国家地质公园的观景台就在公路边，札达土林国家地质公园，分布高度从海拔3750米到4450米，其面积约达到888平方公里，是世界上最典型、分布面积最大的第三系地层风化形成的土林。札达土林地貌在地质学上叫河湖相，成因于百万年的地质变迁。地质学家考证，一百多万年前，札达到普兰之间是方圆500多公里的大湖，喜马拉雅造山运动使湖盆升高，水位线递减，冲磨出“建筑物”的层高，历经风雨侵蚀在壁立陡峭的山岩上雕琢出今天的模样。

　　离开观景台，我们穿行在土林之间，海拔逐渐降低，只见路边的土林造型仪态各异，透着一丝神秘。有时还能看见阳光下土林呈现着不同的色彩。与219国道不同的是这里遇到的车辆很少，只有我们几辆车好像行驶在火星的表面，一切恍如梦境。要是无人机带来了就好了。

　　在土林中穿行一个多小时见到静卧在土林中的札达县城托林镇，这里海拔只有3700m，札达县的常住人口只有八千多人，是全国人口最少的县。我们在县城一个叫川香源的川菜馆中餐，电视里正在直播奥运会的比赛，这才想起奥运会正在东京举行，好多天没看过电视，突然有一种回到人间的感觉。

　　午餐后前往离县城18km的古格王朝遗址。公元九世纪中叶，吐蕃王朝末代国王郎达玛死后，王室内部发生了争夺王位的斗争，致使战乱四起，郎达玛的后裔吉德尼玛衮在内斗中溃败，于是携一众家眷、随从及僧人逃避到阿里地区。在古象雄时代，“阿里”意为“领地、属地”，他们在这里建立了一个极小的王朝。这个王朝平稳地发展，直到吉德尼玛衮晚年将辖地分封给三个儿子，其中一个儿子获封建立拉达克王国，第三子德祖衮建立了古格王国，由此一个新的国家政权在高原崛起，也就是从那时起古格王朝开始了长达700年的辉煌历史。直至1635年（明崇祯八年），古格王朝最后一个国王扎西查巴德被囚禁于同宗兄弟拉达克之手，才促成了古格王朝的灭亡。

古格王国最神秘的地方在于，拥有如此成熟、灿烂文化的王国是如何在一夜之间突然、彻底消失的。这是一个千古谜团，在其后的几个世纪，人类几乎不知道它曾经存在过。在20世纪之前，没有人知道在藏北雪域高原上还隐藏着一个神秘王朝的遗迹。也恰恰是因为这样，古格王朝遗址没有人类活动，更没有人去破坏它的建筑、了解它的文字和宗教、欣赏它的壁画和艺术。

不到半小时我们就到了古格王朝遗址，古格王国遗址位于扎布让区象泉河畔，东西宽约600米，南北长1200米，占地总面积72万平方米。从遗址山脚到山顶高300余米，有房屋、佛塔和洞窟600余座，形成一组庞大的古建筑群。建筑群分上、中、下3层，依次为王宫、寺庙和民居 。建筑群下部有地道相通，外围有石砌城墙，城角设有碉堡。存有较完好壁画的殿堂建筑有5座，分别是白殿、红殿、大威德殿、度母殿、坛城殿。寺内残留有泥塑佛像和色彩鲜艳的壁画，以及历代吐蕃赞普和王子的画像 。山顶的绝壁上是王宫，包括聚会议事的大殿、进行佛事活动的经堂、坛城、神殿和王室成员居住的冬宫、夏宫等 。

　　遗址的门票价格为65元/人，与其他地方不同的是售票处有人卖票，但进去后却无人检票，一切全靠自觉。

　　进入山门后沿小径向上，依次参观度母殿、白庙、红庙和轮回庙。寺庙内有很多精美的壁画，游客较多，无法仔细欣赏了解。这里山下的海拔为3765m，虽然在我们这次旅行中海拔算低的，但在这个海拔往上攀登还是很耗体力的，几乎一直是上气不接下气，走几步就要停下来歇息，

　　沿着石阶和土坡向上攀登，有的地方非常之陡，沿路随处可见大大小小的洞窟和残缺的围墙。洞窟是用来居住的，越靠下，居住的人等级越低。

最后，穿过一条曲折迂回的狭窄山洞终于到达山顶。

　　山顶就是王宫所在地了。山顶有两块相连的平地，各有十数间房屋，都也是颓塌的土墙，仅有两座寺庙貌似修缮过而显得完好，但是门窗紧闭不能进入。

　　立于山顶环顾四周，远方是喜马拉雅皑皑的雪山，可以看见夕阳下黄色土林怀抱中的札达县城，近处山下是一条透着沧桑干枯的河谷。

　　下到山下，已经是精疲力竭，在网上看到一个帖子，说爬古格王朝遗址城堡比他在冈仁波齐转山时翻越海拔5648m的卓玛拉山口还要累，回来后一查才知道，山脚到山顶高达300余米，相当于在海拔3765m的地方爬了一百多层楼，怪不得感到这么艰难，在网上看到两张用无人机拍摄的照片，完整地展现了我们攀登的路线。

　　回到札达县城，赶往县城西北的托林寺，在藏族历史上，托林寺的地位举足轻重。著名的益西沃、阿底峡、仁钦桑布等人物的故事都以托林寺为背景展开，它凝结了印度、尼泊尔和拉达克的工匠的心血，也是三地的建筑和佛像风格的集大成者。古格开国之时，已确定尊崇佛教。当时的藏地佛教虽开始复兴但却仍然混乱。第二代古格王意希沃拨乱反正，兴建托林寺。其后请来的印度高僧阿底峡弘法，以此寺为驻锡地。阿底峡带动了西藏佛教的复兴，托林寺也因而逐渐成为当时的藏传佛教中心。我们到达时还是晚了，已经过了8点钟，寺门关闭不接待游客，只能拍了几张外景，趁一位喇嘛出门时抢拍了一张寺内的照片。

　　回来后入住札达古格宾馆，貌似县城比较高级的宾馆了。傍晚出来散步，县城四周的土林沐浴在金色的夕阳中，非常漂亮，这个时候在观景台或者古格王朝遗址应该能拍到非常震撼的照片。札达县城虽然很小，但这里是我们出拉萨后见过的比较有现代气息的地方，居然还看见一个奶茶店，小午说：有奶茶店的地方就是有年轻人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