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岭行2-归来》

先智出品

　　早春时节，阳光微洒，寒风仍料峭，当我再次踏上东岭这片土地的时候，是幸得好友相邀，为继续探寻那片神秘的瑶族故里，于是，我们驱车兴致而往。

　　车到板榄，往东行驶约摸二小时，举目四望，只见蜿蜒盘旋的道路像一根根黄丝带，横穿山涧，那一刻，心随天地而宽，将山踩在脚下，那种登高望远是一种征服与被征服的成功。当我们下得车来，徒步30分钟到毛坪屯的时候，胡子哥早已乐呵呵的在那等待，一番寒暄，进得屋来，大家围炉而座。我无暇顾及炉火的温热，被屋外的山水光景吸引，决定在附近四处转转。

　　远看这瑶族的园舍，多用木头建造，分上下二层，下层不住人，只关牲畜，上层则是精致打造，窗开东，挂花帘，古老的青瓦，层层叠叠，它的颜色见证了岁月的深邃。东岭在东，山上人家，若无世俗牵绊，我想，处在这大山深处，晨曦微露，鸡鸣报晓，犬吠声声，手捧清泉，听鸟语，闻花香，最为惬意不过。正当我沉醉于此仙镜变换之际，突然听到“吱呀”的开门声，一个衣着朴素的女童引入我的眼帘，许是见到陌生人，她有点胆怯，半掩着门，半张望着我们的举动。我笑着问她，“小朋友，你叫什么名字？”她望了望我，欲言又止，我顿生疑惑。

　　这时，屋下听到有人的说话声，我寻声而去，只见一位瑶族阿嫂正在熬制东岭特有的红薯酒。据传，东岭的红薯酒特别有名，因为这个地方属高寒山区，气候适宜，种出来的红薯硕大清甜，于是，这里的人们把红薯酿成酒。因为是原生态的原料，制成的红薯酒味道特别纯正、清香，香气袭人，好喝不上头。酒香不怕深山远，在瑶族阿嫂的忙活下，我有幸见到了这种酒的制作技艺。她一边介绍如何酿制，一边盛上一杯热气腾腾的红薯酒让我品尝，我举杯一饮而下，顿觉浑身通透，一股燥热，瞬间全身暖和开来，灵魂在酒分子的碰撞下，攸地想起苏轼在《望江南•超然台作》写的诗句“休对故人思故国，且将新火试新茶，诗酒趁年华”，如此早春，如此际遇，如此诗酒，让近半生的我豁然开朗。

　　不一会，胡子哥在里边吆喝，让我们一众过来座下，他准备热情款待我们。进得瑶寨里间，只见一个年纪大约30岁的瑶族阿弟准备炒菜。闲聊中，我得知这是胡子哥的儿子，他在前几年去广东外地打工，遇见了一外地知音，情投意合之下，遂喜结连理，没多久，便有了个女儿。但好景不长，他的妻子因各种原因离开了家，再也没有回来过。我的脑海中突然浮现刚才在外面看到的那个楚楚可怜的女孩……人这一生，什么是爱情？那些风花雪月里的共渡，只愿我们的曾经脸上有微笑，心中有阳光，黄昏归故里时，眼里皆风景，抬头是温柔。

　　我认识胡子哥是在几年前，他还是做东岭村的村主任时，大方好客的他，说话声音特别响，为人正值，乐于助人，也因为乐于助人吃了不少亏。他有一村友，在疫情开始那年，便向他借了5万元做生意，当时承诺1年后还清。因为是熟悉之人，胡子哥毫不犹豫借给了他，且免息。可现在3年过去了，对方还不见还钱。因为朋友间的信任，当时他们之间没有借款约定，当胡子哥打电话再次问还时，结果仍然是一番推诿。诚信立世，且有所为，有所不为，这是胡子哥告诉我为人处世。

　　胡子哥依然是胡子哥，不纠结于这烦琐心事。席间，胡子哥开心的说道，他家有几百亩香杉林，正值出产期，他一点不愁未来生活的保障，至于大房子，好车子，他和他的家一定会有，只是希望儿子能够早日成家，让希望得以延续。推杯换盏间，我与胡子哥连饮了四杯红薯酒，谓四季平安。众乐乐于其中，那红薯酒的芬芳，将我们的情谊一点一点泌入心肺。人之于世，故交之情，真有几何？

　　总有人间一两风，许我十万八千梦。当从东岭归来时，依稀中，我的希望中蕴藏着希望，而胡子哥一家在憧憬着明天。因为这世上有两种最耀眼的光芒，一种是太阳，一种是我们努力的模样。你安好顺遂，我今生无恙，这大概便是人间最美好的时光。

　　2022年3月写于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