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 图文｜张培学</p><p class="ql-block"> 笨二哥是我的一个堂兄。在我很小的时候，笨二哥就已经是一个半老头了，所以我不知道他外号“笨二”的由来。在我的印象中，笨二哥并不笨，只是说话有点慢条斯理的。也许就是因为他说话、做事比别人慢半拍，别人认为他笨，他在兄弟中又排行老二，就叫他“笨二”。</p><p class="ql-block"> 笨二哥的身世很苦，十岁左右的时候，父母就双亡，留下他和三岁的弟弟。无依无靠的他背着弟弟从墨江来到我家。我的父母亲虽然自己儿女一大群，还有先前收养的两个孩子也尚未成年，但看到孤苦伶仃的孩子，他们也只好咬咬牙收留了侄儿。</p> <p class="ql-block"> 笨二哥从小就是一个懂事的孩子，也许他看到我父母的子女太多，不愿意给他们增加太多的负担，于是安顿好弟弟后自己孤身一人走了。据说他日后的几年是给别人放牛来度日的。</p><p class="ql-block"> 笨二哥长大后，在元江东峨的偏僻山村安了家。我小的时候，他偶尔会到我家住上一段时间，这时村里的小孩子们每晚都会集中在我家的火塘边听“笨二哥”讲民间故事，他肚子里装着的故事似乎永远讲不完。</p> <p class="ql-block"> 让我印象最为深刻的故事是《孟姜女哭长城》的故事。故事里说，因为秦始皇的长城修了若干年也修不起来，人累死了无数，死者的尸骨也被垒进了城墙，据说要凑够一万个人的遗骨才能把长城建好。最后有一个人提议只要把姓万的人的尸体埋进城墙，就能代替一万个人。这样，万梓良就被选中，埋入了城墙。结果当然是众所周知的孟姜女把长城哭倒结局。长大后，我重新在书中读到了孟姜女的故事，才发现和笨二哥讲的大相径庭。不过，我觉得笨二哥讲的孟姜女故事更为离奇和引人入胜。</p> <p class="ql-block"> 还有一个故事叫《灶壁君》，故事的内容我已记不完整了，但故事中的一段情节时隔三十多年我还觉得栩栩如生。“灶壁君”是一只老鼠，整天在主人家灶壁的一个洞里偷窥主人，于是主人就称呼它为“灶壁君”。主人有一天对“灶壁君”说：“眼睛张骨碌，胡子缕瑟瑟，伸头是你，缩头是你，是你是你就是你！”。笨二哥慢腾腾地模仿主人说话，他那抑扬顿挫的语调把我们所有在场的人都逗乐了。</p> <p class="ql-block"> 后来也许是年纪大的原因，笨二哥到我家的次数越来越少了。我读大二的时候，有一次我到堂兄三哥家玩，恰巧遇到了笨二哥。本来他们兄弟两家也住得很远，这次刚好碰上笨二哥来串亲戚，就遇上了。</p><p class="ql-block"> 那时笨二哥已经六十多岁，显得有点苍老。他知道我考取大学后，非常高兴。席间，笨二哥的谈兴很浓。兄弟久别重逢，喜悦之情溢于言表。</p><p class="ql-block"> 想不到这成了我和笨二哥的最后一面。没过多久，笨二哥就去世了。我因为离得太远，加上当时通讯不便，过了好久才知道笨二哥去世的事。没能和他作最后的告别，是我终生的遗憾。</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2013.04.15 玉溪</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 选自张培学文学作品集《追梦集》（德宏民族出版社出版）</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