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笔:说说农民工

塞外布衣人

<p class="ql-block">  无论何时,农民工似乎都在所谓的底层逻揖里生存,虽然理解不尽相同,概念模糊不清,但“底层”二字则是确定无疑的。边缘化的热门,必有边缘化的人们,全都可以往底层逻辑里放,一切犹似一个硕大的蒸笼,蒸出一种什么味,就只能各凭感觉了。直白地说,哪里有底层边缘的处所,哪里就有农民工的身影;或者说哪里有对底层劳动者和穷人的轻视甚至岐视的语境,哪里就有农民工的身影。</p> <p class="ql-block">  农民工的前面冠以“农民”,即是一个带根本性的符号,不管你走到哪里,“农民”二字都会如影随行,这恐怕是摆不掉的命定。而农民又谓之“工”,则说明其已不是在乡下耕田种地或背筐挑担般干农活,而是在城里基本从事集体性的不是这样就是那样纯是工人做的事情。这不是字面上的李代桃僵,而是直观性的现实映照。</p><p class="ql-block"> 这样有些非驴非马,而事实本身就是非驴非马。你若非要让那些倚重于高头讲章的什么“专家”、“学者”流来界定农民工的阶级属性,就算翻遍所有典藉,开始等于零,结果还是等于零。</p> <p class="ql-block">  其实,人们常常谓之的“良心”、“正义”之类的话语,绕去绕来都只不过是局限在无足轻重的文本中或键盘上,并没有什么实践的意义。因为,无数次面对农民工兄弟或被笔尖所讨伐,或被拳脚相加,或被蒙冤受害的时候,好些人——当然也包括我——虽然愤慨了一阵子,但最终还是不无例外地转过了脸去,从未有过任何担当。非不为也,实不能也。以此审视,失去了血性和正义,再多的诗文又有什么意思?越是大言炎炎,就越是大言欺世,原因再简单不过,从不曾或不敢直面公平与正义,也就无疑不曾或不敢直面农民工的种种窘境,或许亦如自身的窘境。</p> <p class="ql-block">  再作试问,农民工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群体?他们究竟归属何种阶级?若说是有产阶级,他们却不属任何企业,一直居无定所,颠沛谋生;若说是无产阶级,他们却从来没成为过真正意义上的国家的主人。这都是一眼即明的事实。他们的社会地位,或许仅高于乞丐和流浪汉,因为比起乞丐和流浪汉来,他们毕竟还双手撑住了一层又一层的高楼。事实上,农民工这一群体,完全是市场化选择的结果,既是他们选择了市场,也是市场选择了他们。比如盖一幢楼房,其中必然有搭架、砌砖、拌水泥、灌砂浆、弯钢筋、电气焊等一系列综合性劳动,亦称简单劳动,是每一项都不能或缺的劳动链条。这一劳动的对象,绝不会是城市的白领、蓝领,以及市民阶层,其资源只能来至于“广阔的天地”——农村。</p> <p class="ql-block">  或许正因为来至农村,“工”前面就得加上“农民”,而唯其农民,任何时候都是一些权贵或伪权贵及至奴才走卒甚至地痞流氓们嘲弄或捉弄的对象。以前在某个网站上,就有一个叫什么“国强000”的家伙,曾经疯狂地叫嚣要对农民来个“杀!杀!杀!”其切齿之声可闻。这应该是一种由“仇富”变异为“仇穷”的思潮。正因此,农民工一方面要倍受劳动与生活的煎熬,一方面还要承受精神的折磨,他们时时要面对各种冷眼和蔑视。岐视者,不仅有被城市宠坏了的“老爷”和“少爷”,有自诩怀有这样或那样情怀的“精神显贵”,有故作低调弃大雅而押小趣的闲客,同时还有连买马桶都要到处砍价的自身也很低微的人们。他们都一窝风地跟农民工过不去,仿佛农民工动了他们的蛋糕,甚至打劫了他们的家财似的。</p> <p class="ql-block">  当然,农民工身有其自身的缺点或缺陷。但是反过来,那些蔑视农民工的人们,难道就没有缺点或缺陷?他们岐视性并居高临下的做派,本身就是很成问题的缺点或缺陷。其实,这些都罢了,至少未伤及到人生。但是在个别地方,岐视却诉诸于某种行动,如几年前某地农民工为讨薪,竟被当权者冠以什么“扰乱社会治安”而被公审而判刑,成了“无产阶级专政”的对象;同样几年前在东莞,就有一位农民工,被几个恶警以阻碍交通为名打断了“七根筋骨”。不知道这些打人者是不是农民的子弟,不过是与不是无关紧要,紧要的是他们在用拳头殴打农民的子弟,如若路过的是权贵,恐怕他们让道或媚笑都来不及呢。</p> <p class="ql-block">  农民工尽管手上长满老茧,尽管是被好些红歌讴歌的地道的劳动者,尽管也选有个别的人大代表或政协委员,但也不过是尽管而已,实质性的殊差才是实质性的本身。“盲流”、“盲盗”等等极具侮辱性的称谓,总与农民工联系在一起。农民工没有“知识”,不会也没有时间“上网”,或许连受了侮辱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就算反过来,什么都会又能怎么样呢?依然还是百口莫辩,逆来顺受。因为,不管从哪个角度审视,农民工都是社会网系中整体性的弱势群体,从某种意义上解析,就如同希腊神话中被天神惩罚的西西法斯,把一块从山上滾下来的巨石,反反复复地推上去,滚下来,再推上去,永无止息。</p><p class="ql-block"> 人们虽然看到了他们的劳作,但也等同于没有看见,很难将心比心地理喻他们的心酸与泪水。他们“肮脏”的衣着与容颜,正有碍于人们的体面与光鲜,尽管他们绝不可能损害你一丝一毫的利益,但是你们还是觉得他们的收入“太高”,还是要把社会的不和谐,物价的上涨,股票的下跌,以及心中种种说不清道不明的积怨变成一种需要发泄的情绪,刚好,农民工和一系列的底层的物象,就成了这种情绪转移的替代品。</p><p class="ql-block"> 毋庸讳言,城市永远不相信眼泪,城市只相信强者,城市有一种潜规则,即人们向你投去的每一个眼风,每一个手势,甚至一声咳嗽,嗯嗯两下,都有某种诡异的意味,尽管你们的双脚一直踩着下面这片坚实的土地……</p> <p class="ql-block">  原创制作:塞外布衣人</p><p class="ql-block"> (作品165)</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