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 清明越来越近,“十年生死两茫茫,不思量,自难忘,千里孤坟,无处话凄凉。……”,沉重的诗词,在此时此刻,读起来总让人悲伤的情绪涌上心头,何况是怀念我敬爱的父亲,更让人肝肠寸断。 </p><p class="ql-block"> 父亲,是一个男人最具温暖的名字,是一座山,是家的避风港,宁愿自己受苦受累,也要为家人遮风挡雨。</p><p class="ql-block"> 今年是父亲逝世三十周年,又是他诞辰一百周年的日子。父亲在我眼里:高高的个子,瘦瘦面庞,鼻梁上架着一副玳瑁近视眼镜,穿着干净合体的衣服,讲起话来不急不燥,温文尔雅,文质彬彬,给人一种温润如玉的印象。</p> <p class="ql-block">这是我们一家人合影的老照片,抱在父亲怀里最小的孩子就是作者。</p> <p class="ql-block"> 父亲名叫祖荣先(1923~1992),出生于安徽省巢县烔炀河镇,祖家是当地的大户人家。</p><p class="ql-block"> 根据祖氏宗谱记载,在1670年(康熙九年),十一世祖祖锡珍公(1647~1740),因羡慕烔炀镇东头风光秀丽,交通便利,举家从老祖村迁出,算起来到这里落户,祖氏族在烔炀镇居住历史,已经有350年。 祖锡珍公经过砥砺创业,逐渐成为烔炀河著名乡绅,曾获朝庭颂发的“寿员”称号,并载县志,93岁时去世。</p><p class="ql-block"> 祖氏后代主要分布在镇上的桥东,有农耕,有商贾,有经文,有纬武,有行医,有入仕,成为镇上最负盛名的名门望族,在烔炀河人文历史上占有举足轻重的位置。</p><p class="ql-block"> 天祖公祖炜傑(1649~1727)炜傑公少倜傥,负豪气,好读史,勇为义,好打抱不平,乐善好施。乾隆未年教乱时,曾率乡勇团练于巢县地区,捍卫一邑平安,为当时县令魏象彩倚重称颂。</p><p class="ql-block"> 高祖公祖清廉(1827~1902)太学生,由县、州、府、省,学生中选拔的贡生,进“国子监”,是国家当时最高学府。诰封武功将军,(武官从二品)晋封武显大夫。此人不但武功高超,并喜作画,皆善山水,尤工花卉灵禽。</p><p class="ql-block"> 曾祖公祖树茂(1874~1929)字季祥,监生,号子垣,行八。祖季祥仙逝后,县太爷亲自给他著书立传,说他“白手起家,富近千金,喜善济。”</p><p class="ql-block"> 祖季祥有三个儿子,族谱中说:“个个皆英俊媲美!” 爷爷祖崇儒是家里老大,号道芳(1894~1930)37岁时去世。继承家业,发扬光大。是“烔炀商界巨擘,富雄乡里。”但他每到年关,寒冬腊月,穿着补丁的旧衣,挨家挨户去给穷人送钱送粮,扶贫济困,是为己任。烔炀河是烔河和炀河交汇的地方,每到春夏之交的汛期,常常因发大水淹死人。有一年,爷爷祖崇儒看到镇东头河水里漂着一位溺水身亡的孕妇,当时就在河边伤心地哭了,命人把家里准备修建房子的大青石全部拉来,自筹资金修建了“麒麟桥”。祖崇儒终因劳累过度,英年早逝。镇上和乡里人都很伤心,称他为“祖大善人”。</p><p class="ql-block"> 祖氏在烔炀镇是出了名的积善人家,人行善积德,家乡人没有忘记,庐州府志巢县县志和族谱里都有记载。至今快过去一百年了,还有人在写文章纪念。</p> <p class="ql-block"> 读《三修麒麟桥》纪念 </p><p class="ql-block"> 七律</p><p class="ql-block">故地难忘岁月长,后人来此已荒凉。 松阴拂地风徐至 ,花发逢春酒弥香。 岁久不能忘旧事,今来还欲问同乡。 修桥铺路善结缘,晚辈回乡脸有光。</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祖上三代人,在老家修桥铺路传为佳话,至今过去了那么多年,人们怀念他们的功德,还在据史著述,读后甚为感动。</p> <p class="ql-block"> 这是烔炀镇的名为“李鸿章当埔”,实际当年是祖父租赁经营的,1937年日本人占领烔炀后关闭。</p> <p class="ql-block"> 父亲七岁时他的父亲就因病去世了,后来吃了很多苦,在母亲和叔叔帮助下渐渐长大。他从小就十分懂事,发愤刻苦读书,立志做一个对社会和人民有用的人。在他正是少年时侯,全国爆发了抗日战争,日本鬼子侵略中国,烧杀抢掠,无恶不作,“覆巢之下,岂有完卵”,国破家亡,当时家里的店铺给烧了,东西也被抢光了,家乡沦陷,成了敌占区,无法生存,只有去逃反。</p> <p class="ql-block"> 著名爱国将军张治中是巢湖黄麓人,距烔炀镇约11公里,他们家和祖家是世代交往。张治中的爷爷去世时,所用寿材就是我曾祖爷爷祖季祥置送的。“八一三淞沪战役”,张治中被任命为第三战区第九集团军司令,率军与日寇浴血奋战,那是一场绞肉机般的战争,整师整师的编制上去,上万人不到半天就死伤过半,就这样还是前赴后继的往前冲,为了保家为国英勇赴死的英雄太多了!仗打得十分惨烈,敌我双方都死伤了许多人。 </p><p class="ql-block"> 1937年9月22日张治中被奉命调离,怀着悲痛心情离开淞沪战场,获准回乡休养。人们像迎接英雄一样欢迎他,回乡途中还受到祖氏兄弟相邀,还在烔炀河我家老宅住了一段时日,受到热情款待。1937年11月,张治中被任命为湖南省主席,又在长沙指挥国民党军队抗日杀敌。 </p><p class="ql-block"> 因为这层关系,一家人抗战时期到长沙去投奔张治中。1938年初,15岁的父亲到了长沙。不久“长沙保卫战”打响,史称“长沙会战”,是抗日战争进入相持阶段,是国民党正面战场抵抗日本帝国主义侵略军队,所取得的重大胜利,也是抗日战争爆发以来,中国军队第一次以武力迫使日军回到原战略态势的战役。 </p><p class="ql-block"> 长沙会战的胜利 ,沉重地打击了日本侵华军队,粉碎了日本想迅速消灭中国军队的痴心妄想,振奋了全国人民抗战胜利的信心。父亲在长沙那段日子,是在战火纷飞中度过的。那些日子里,目睹了无数生死离别,却也学会了坚韧与勇敢,在硝烟中逐步成长。他不顾个人安危,挖战壕,搬弹药,写宣传标语,以实际行动参加抗日。 </p><p class="ql-block"> 在长沙会战的时日里,日军飞机不停地轰炸,地上到处是死人,尸体东一块,西一块,有的被炸到树上吊着。父亲有几次在轰炸中都是与死神擦肩而过,慌乱中又将缝在衣服里的盘缠弄丢了。后来张治中将军听说给了五块大洋,劝他回老家烔炀河。 </p><p class="ql-block"> 回到烔炀,稍作休整,就告别了母亲,约上几个小伙伴一起,步行几百公里,穿越敌占区,冒着生命危险徒步来到大别山腹地立煌县(后来改为金寨县)。抗战时期国民党省政府从安庆迁移到了大山里,许多学校为躲避战火搬到了名叫诸佛庵的地方。 </p><p class="ql-block"> 在兵荒马乱的战争年代,父亲几乎一有空隙都没有忘记学习,由于勤奋努力,终于考上了安徽省内当年唯一的高等学府——“国立安徽大学”。在大学里父亲思想进步,谈吐优雅,举止得体,除了努力学习外,还是校篮球队中锋队员,并且有空余时间还能吹一口好口琴,深得老师和同学们的爱戴!在这期间,因解放战争爆发和安庆发大水,学校被迫停办。</p> <p class="ql-block"> 1945年春父亲在烔炀和我妈管韵芬,喜结秦晋之好。当年我妈是管家的大小姐,又是镇上的一朵花,用大花轿抬进祖家时,贺喜的人称:“天造一对,地设一双,才子佳人,男才女貌”。1946年我大姐祖琳出生;1947年大哥祖翔出生;1949年祖国解放之际小哥祖明出生,我是家里最小的老汉儿子,1954年出生,当时国家正在第一个五年计划期间,父亲就给我起名祖建,姓祖名建,寓意是要积极参加祖国建设。</p><p class="ql-block"> 在大学休学期间,为了养家糊口,我爸,我妈(母亲是安徽师范学校毕业生),在巢县公立烔炀完全小学教书。</p><p class="ql-block"> 父亲做人以真,待人以善,示人以美,保持一颗童心,做孩子们的好朋友,不愧为受过高等教育的人,在学校工作时间不长,就受到了大家的首肯,很快就给学校提升为了教导主任。 </p><p class="ql-block"> 大姐还依稀记得,那年她才三岁多,坐在教室前排的座位上,不哭也不闹,安静地听妈妈给小同学们上课。</p> <p class="ql-block"> 父亲上大学时读的是英文系,后来听从岳父管希仲的建议,(管希仲是著名的数学家,曾任南京国立中央大学数学系教授;并在伪安徽省教育厅第一科当过科长,后又去巢湖一中当校长),他说中国共产党在解放战争中节节胜利,全国既将解放,需要大量懂经济治理国家的专业人才,劝父亲改学了经济学。 </p><p class="ql-block"> 辞掉小学工作,又回到大学读书,1950年大学毕业,父亲经学校分配到北京国家财政部工作。考虑到家里上有老下有小,不方便照顾家庭,和一位安徽老乡对调到中国人民银行安徽省分行工作。</p> <p class="ql-block"> 父亲一米七八的个子,玉树临风,风流倜傥,工作认真负责,又乐于奉献,同事们都很喜欢他。1954年我刚出生后不久,父亲因出身工商业地主成份,又是知识分子,“欲加之罪,何患无辞”,把他押解到大蜀山蚕厂劳动改造。当年我妈苦不堪言,又苦又累,心里难受,还要强打精神。父亲的工资停发了,靠母亲一个人微薄的工资养活一家人,真是吃了上顿没有下顿!每个月有一次探视,妈妈就背着几个月大的我,走上三十华里的路,想尽办法,做一些好吃给父亲送去,并含着泪水安慰父亲。 此时就像作家冰心所说:“爱的力量是强大的。” 父亲在困境中看到了希望。</p><p class="ql-block"> 那一段苦难的日子真不知是怎么熬过来的。后来经过审查,父亲历史清白,并没有做过一件对共产党和国家不利的事,给莫名其妙的关了起来,又给莫名其妙的放了出来。 </p><p class="ql-block"> 一个人最怕被剥夺的不是财富,不是地位,不是身份,甚至连家都不是,而是他的尊严,把这个丧失掉了,他活着意义又是什么呢?发生在一个无辜人身上的苦难,也许可能发生在所有人身上。通过这件事,父亲彻底改变了性格,脸上挂着淡淡的哀愁,变得胆小慎为,沉默寡言,从此风光不再,嘎然而止。三十多岁的年轻人,变得像个老头,年纪轻轻地患上了高血压病。回到家后,看老婆孩子还都平安,叹了口气说:“今后什么都不重要了,只想过个太平日子。”不久就给从人民银行罚配去了下级单位银行学校教书。 </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风雨以后不一定有美好的天空, </p><p class="ql-block"> 不是天晴就有彩虹 ,</p><p class="ql-block"> 所以一脸无辜,不代表懵懂, </p><p class="ql-block"> 只有汇入大潮跟着向前涌动。</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 后来那些年,一个政治运动接着一个政治运动,小小斗民在这旋涡里沉沦,不管你愿意不愿意,大潮都裹挟着你……</p> <p class="ql-block"> 尽管父亲在银行学校教书,“清清白白做人,踏踏实实做事”。父亲在学校教了几年书,又给调整到了商业干校,后来又说父亲有才干、书教得好,学生们喜欢听他讲的课,说是补充师资力量,给调离合肥去了蚌埠粮食干部学校。 </p><p class="ql-block"> 我在家是老汉儿子,当时上小学,父亲就带上我去了蚌埠。 </p><p class="ql-block"> 那是1961年,在蚌埠父子俩相依为命,天天在一起,父亲的眼光虽然有些严厉,但更多的是温暖,是爱护;能时常听到父亲对我的教诲。给我讲:“富贵不能淫,威武不能屈,贫贱不能移。”“三人行,必有我师。”“吾日三省其身”等句子,叫我抄写,我当时还小,并不完全理解其中的内容含意,但我背下了。等我长大了,意思才慢慢地理解,“做人有底线,境界无上限。”并且刻在了我的心里,其中意义甚至影响了我一生。 </p><p class="ql-block"> 在蚌埠的日子里,我和父亲形影不离,使我对他有了更深的了解,他虽然沉默寡言,但是我觉得他有一颗赤子的心。 </p><p class="ql-block"> 那几年全国都在“闹饥荒”,过艰难的日子,粮校虽然勉强能吃半饱肚子,却没有油水。记得父亲那年获得了“先进工作者”称号,奖励了一张餐卷,在蚌埠“淮河大饭店”。父亲带上我,当时我还没有进过这样大的饭店,上了二小碗菜,一碗白米饭,记得有红烧肉,还有一盘记不得了。就觉得从来没吃过这样好吃的美味,父子俩舍不得把它吃完,父亲叫我不要离开,看着!他出去了一会,谁知父亲跑到街上买了个手帕,把菜饭包了起来,说带回去留着下次再吃。这可能是我一生吃的最好的美味佳肴了,虽然过去了六十年,我还记得当时菜的味道!</p> <p class="ql-block"> 后来父亲又给从蚌埠调回了合肥,安排在安徽交通学校教书。没过几天安稳日子,又爆发了“文化大革命”。大千世界,芸芸众生,每个人就像一粒小小的尘埃,在风雨中飘荡,在春夏秋冬的轮回里,品尝着酸甜苦辣的滋味。父亲因为是“地主成分”又是“臭老九”,成了“天然”的革命对象,“文革”不久,从教师岗位上给下放劳动,安排去锅炉房烧锅炉。虽然社会对他不公,但他没有气馁,艰难的时刻也努力把自己最好的面貌,展露在人们面前:他不怕脏,不怕累,不惜出力气,为人忠厚,没有架子,工人师傅们都喜欢和他交朋友。</p> <h3>当年大姐在上海上大学、工作,这是父亲给她写的信。</h3> <p class="ql-block"> 厄运往往是一个接着一个,1969年中苏边界发生战争,毛主席提出“深挖洞,广积粮,不称霸”,父亲又作为干部给下放到大别山,当时下放在“燕子河公社”,在那里当农民种庄稼。“荒年饿不死手艺人”,时间不长就给调到“燕子河大桥筹备指挥部”担任主办会计。人生的高度:不是你明白了多少道理,而是你守住多少底线!总想以民为本,善待天下苍生。虽然离家很远,有时坏事可能变成好事,越到基层父亲的天性越能显露出来,和下放干部,下放医生,建筑桥梁的农民交上了朋友。远离了城市的喧嚣,整天乐呵呵的,过上了“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的日子。 </p><p class="ql-block"> 那时我已是一个中学生,有一次,我去大山里看望父亲,他和我说:“人要交朋友,是因为人生遇到快乐,需要有人分享,快乐会增加几倍;人生遇到不顺烦闷时,也需要排泄情绪,如果没有朋友,生活就会贫乏无味,烦恼就没地方诉说,郁郁寡欢,会把人憋坏的。交朋友要有选择`近朱者赤,近墨者黑'所以交朋友一定要注意,`跟好人学好人,跟着巫婆学跳神。’交上好的坏的朋友,都会对你一生产生影响的。”</p> <p class="ql-block"> 五年后,父亲从大别山里给调回了省城合肥,在合肥汽车客运公司当会计。态度形成是一种心理定式,会影响我们对待工作的态度。父亲对工作驾熟就轻,认真负责。说过:“一个人工作不仅仅是为了生存,更重要的是实现个人价值。”几乎每年他都被单位推荐为“先进工作者”。 </p><p class="ql-block"> 父亲一生几乎都在教师岗位上当教员,可以说是桃李满天下,出门经常有人向他打招呼问候:“祖老师好!”,大家都很尊重敬爱他。有一年过年前,父母家刚从包河边的“五大公司”搬到明光路的“老交通局宿舍”不久。有一位先生,手拎一条很大的腌制咸鱼,问了许多人才找到我家,紧握父亲的手说:“祖老师您好!”,虚寒问暖了半天。父亲说:“你工作这么忙,就别过来看我了。”原来这个人是当年他商校的学生,现在在省财政厅当厅长,过年期间那么忙,还不忘记来看望一下他的老师。 </p><p class="ql-block"> 退休后,父亲遇上了改革开放,总算过上了一段安稳的好日子。1957年春天他就加入了安徽省民主同盟会,平时对时政新闻都非常关心,没事就爱在家看《新闻联播》或者读书看报,他说:“中国共产党建党初心和使命,就是为中国人民谋幸福,为中华民族复兴而奋斗”。改革虽好,但也产生了腐败和贪官。父亲生性温和,举止儒雅。中国传统知识分子忧国忧民意识深深地根植于内心。有一年,一群游行的队伍从我家窗口走过,(我家阳台靠近马路),他们举着“拥护中国共产党领导”的标语,喊着“反贪污,反腐败”的口号”,这时候街头上响起了热烈欢迎的鞭炮,老人家看到这种情况,竟放下了手中的《参考消息》,激动地捂着脸哭了起来,口中喃喃自语:“中国有救,还有希望的!”,我当时在他身边想,他们那一代人都是位卑未敢忘忧国,都是那么富有正义感,爱真理,恨罪恶。 </p><p class="ql-block"> 人生像大海一样,起伏沉浮,当苦难的浪头朝他拍来时,他是个男人,仅仅一笑而已! 人这一辈子,说长不长,说短不短,在我写父亲的回忆过程中,深深地感到父亲一生命运多舛,但他顽强又悲悯,在我心中的形象,是那么亲切,那么伟岸。时代造就人。对于父亲,我想起了诗人艾青在《我爱土地》中说:“为什么我的眼睛里长含泪水,因为我对这块土地爱得深沉。”这就是他们那一代知识分子的良知和良心。 </p><p class="ql-block"> 人生啊,不一定都是普通的旅程,他们身上或多或少都有着时代的烙印。三年后父亲永远地闭上了眼睛,离开了他又爱又恨的世界。</p> <p class="ql-block">父爱如山,感谢有您的一路陪伴。</p> <p class="ql-block"> 中间的军人是我舅舅,这是一九六九年文革中我们一家人合影。</p> <h3>这是作者,父亲的小儿子。</h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