写给远方母亲的思念

开心

　　文，开心

图，网络（致谢）

编辑，开心

　　春眠不觉晓，处处闻啼鸟。可是，今天我被梦惊醒，起得很早，梦见远方的老屋院子，梦见袅袅的炊烟，听见母亲呼唤着孩儿的乳名，喊我吃饭。我思念家乡，还有年迈的母亲，往事历历在目，浮现在眼前……

　　曾记得，在上世纪八十年代初，我读高中，从家里步行十公里多路程，才能坐上班车回县城学校。瘦小的我背着五、六斤土豆，十斤左右的熟面，乘班车时的情景，母亲站在村头眺望着我渐渐远去的身影不愿回家，她流着泪说：“我的娃到了学校好好读书”。我一边背着沉重的行囊，在乡间小路上奔走，一边流着泪想着母亲的话。家里除了救济的玉米面，再没有其他东西吃。为了给我增加营养，母亲从大队林场那儿借了二十斤莜麦（还有些发霉），加工成熟面，一半分给了我，一半留给父亲。父亲因干农活，不幸摔伤腰椎，卧床休息。平常父亲背起行囊送我乘班车，可是这次我只能独自一人离家。我心里默默的想，一定要坚强，好好读书考上大学。

　　在我十七岁那年的夏季，有一天我从公社邮电所，拿到了一个红信封装的《录取通知书》。那是一份沉甸甸的喜悦和人生的希望，我压抑很久的心情得以释放，跑步回到了家，把《通知书》递给了父母亲，那是承载着父母亲含辛茹苦抚养我十多年的期望。母亲放下手中的农活，张罗着给我缝制被褥，从亲戚邻里凑齐了钱，买棉絮、被面和白棉布，用两天时间就给我做好了一条被子和褥子。本应该是两米长的褥子因买的白棉布不够（没有钱了）只能做成半条褥子。我背上全新的被褥读完了大学，一直到结婚前不愿意丢弃。母亲一针一线缝制的被褥，不仅温暖了身躯，而且母亲的爱滋润着我的心灵。

　　母亲瘦小单薄的身躯，体弱多病，养育了我们兄妹三人。现在，我们都有幸福的家庭，六个孙子都读完或正读大学，其中，我的两个儿子都走向了工作单位，结婚生子，重孙也已三岁。我们一家四代同堂，其乐融融。父母亲的恩惠如春雨滋养着这个幸福的家庭。记得我大儿子出生不到一岁时，母亲就病倒了，做了一次大手术，那年我二十六岁。我让父亲在家抱儿子，我独自一人守望在县医院手术室门前，一坐就是四个小时。临做手术时，我给主刀大夫说：“如果我是一个孝顺儿子，母亲会安然下手术台；如果出现意外，我也无怨无悔，你放心做好了”。忐忑的心如坐针毡，那是我人生最痛苦、黑暗的时辰。当母亲从手术室推出来时，面如黄土，口唇干裂流血，气息奄奄。我的心如刀割，手术后三天，我躺在折叠椅上，昼夜不离守护在母亲的床边，精心护理。母亲一天比一天好起来了，我从死神处把母亲拉回来了。出院时，那个主刀大夫告诉母亲，“你生了一个孝顺儿子”，顿时我潸然泪下，我怎能担当‘孝顺’二字呢？这是一个儿子应尽的本分。三十余年了，母亲依然健在，守护着我们儿孙。这是上天给我们的恩赐和福份。

　　那年，二儿子出生四十五天后，我和妻因要上班，孩子无人照看，便把他放在乡下家里，让父母亲抚养。（一直到五岁时带回城里上幼儿园）。白天母亲边干农活，边看护孩子，晚上起夜三、四次，一会儿喂奶，一会儿尿床，挪干挪湿。我真不知道父母亲是如何艰难的熬过来的。听父亲讲，他俩外出干农活时，母亲背篓里背着孩子，拿着热水瓶和奶粉，把孩子放在地里避风的土沟里；有太阳晒时，上边遮几件衣服。春天耕种时，孩子冻得哭闹起来，父亲无奈只能停下农活，扛着犁，牵着牲畜，母亲抱着孩子回家；夏天收麦的季节，在地里用麦捆搭一个简易的棚子，把孩子放在里边乘凉。有时孩子受凉感冒，家里无医无药，母亲只能煮一个鸡蛋，放几片干姜，半截大葱根，给孩子发汗（这是个偏方）。父母亲提心吊胆，整夜不能入眠，就这样年复一年，熬过了五个春秋。今天，我帮妻子带着孙女，外面没有农活，家庭条件又好，一天下来，我们都筋疲力尽。可想而知在那样缺医少药，家庭困难的年代，父母亲为抚养儿孙两代人，耗尽了心血，流干了泪。啊，母亲的恩情重于泰山，母亲的懿德如黄河之水源远流长！

母亲虽然不识字，不懂大道理，但是她很贤惠，通情达理，性情温和，从不发脾气，我们兄妹不论如何惹她不高兴，她都不责骂，更不会打我们。记得有一天，我的大儿子淘气不好好读书，我大发脾气，打儿子。母亲在旁叮嘱，“不要打孩子，你们兄妹三人从来没挨过父母亲的打，也照样很乖，不胡作非为”，当时我没有理解母亲的嘱咐，随着年龄的增长，我不断反思自己，思考教育孩子的方法。我认识到教育孩子要循序渐进，多引导鼓励，而不能粗暴打骂，伤了孩子幼小的心灵。这也是父母亲教育孩子与我最大的区别，是我教育孩子最大的失误。现在想起，我真汗颜！

　　母亲勤俭持家，让我们一家人渡过艰难的年代。我的家乡是苦甲天下的陇中定西，在农村土地承包之前，靠天吃饭，花钱靠救济。有一户邻居，孩子少，劳动力多，生产队按工分分配粮食，他们家分得的粮食比我家多，但是，当家的女人，寅吃卯粮，有了粮食后便大手大脚，人畜同吃，每年喂一头大肥猪，刚过完春节，他家就缺粮断炊，盼着生产队的救济口粮。（浪费的习惯，不好的家风，传承给后代，至今后辈们都很困难），我们家孩子多，劳动力少，每年分的粮食少。母亲精打细算，不浪费一粒粮食，每年的口粮都能坚持到来年新粮食下来。她的言传身教，至今影响着我们后辈厉行节约，勤俭持家。

　　母亲乐施善助，邻居家谁有困难，她都会帮助。有一户亲房邻居，家里一直很困难，母亲就会拿出一点粮食，或者洋芋送过去。后来我们走上工作单位，家里情况好转了，就把我们换下的旧衣服都送给有困难的人家。母亲贤惠、勤俭、从不搬弄是非，得到了乡亲们的称赞……

　　今天是春分，再过几日，便是母亲的八十寿辰。原计划给母亲好好过个生日，祝贺她八十寿辰，可是，事与愿违，我客居异乡，远在天涯，有事不能回家。我把对母亲魂牵梦绕的思念，凝结成一行行文字，提炼成一篇短文，送给我的母亲，用电波传递儿子对母亲的敬意！

西域古道春峭寒，

路漫漫兮忆母恩 。

思绪化作桃花瓣，

春风度过玉门关。

桑梓宅前杏花红，

阳春吹绿柳色新。

袅袅炊烟屋前绕，

浩荡相思映窗前。

2022.3.2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