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 运送知青的一号客车越开越快。老父亲的身影早已消失远方。猛然间,我的知青伙伴CH拉抖一下我的衣角,意思要我在座位上坐好。于是我弓着背,让头和肩从窗外躬进了车里,坐好了自己靠窗的座位。</p><p class="ql-block"> 这时,车厢传来了喧嚣的声音。原来现在有人心情好唱起歌,很快就有人合起声来。我定了定神,站起来把整个车厢扫了一遍。40多个座位,座无虚席。车辆前部份照顾了女生,后面坐着的则一式是小鲜肉。我用心把整个车厢瞄了一遍,前边有一个女生是我邻居,平时偶遇,我们的眼睛都是一人看左,一人瞄右,没说过话。她可是我小学的同桌。高小毕业那年,她因父亲的历史问题没能继续升学,我则顺利考进了省重点中学惠安一中。此时可能是同“病”相怜,也可能是她知道我瞄到了侧身的她,所以大方地向我招了下手,权当给我个招呼。我意识到她的手势,也赶紧点头回礼。除此之外,车厢里,有眼熟的但不知尊姓大名;有知道姓名的却不知道他们本住何方;还有的是同校不同年段或不同班级的校友;更有的是邻居、是小学同学但不是同读一所中学的昔日同窗。今天,我们这些交集复杂的同学,为了一个共同的目标,同乘一部车,奔向广阔天地的革命“熔炉”、知青教育的“冶炼”基地——革命老区龙岩县白沙公社去接受贫下中农再教育。</p><p class="ql-block"> 往后,我就将和一位既不是邻居,又不是中学的同学或校友,他只是我偶遇的一位高我一级的小学校友,就读惠安三中的一位男生CH日夜相处。</p><p class="ql-block"> CH和我同为东街小学的学生。他小学64届,初中六七届。他比我年长一岁,小学和初中学历都早和高我一级。 </p><p class="ql-block"> 和CH相识纯属巧合。六八年夏天,我们受以前小学老师的指使,要我们回母校进行所谓的闹革命。就在那个时候,就在东街小学,我和CH结为友朋之好。随后,我们以兄弟相称,到将起程上山下乡时,我的父母和他的父母都以哥嫂相敬。有这样的铁关系相互搀扶、同舟共济,齐心同行,我的父母是一百个放心。我有了这个铁哥们,我谢绝了多位要与我结伙同行的同学。那时,我单纯的认为,我有这铁哥们就好,人多会矛盾多……</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 </p> <p class="ql-block">一号客车在福厦公路风驰电掣般向厦门火车站方向疾驶。我朝驾驶室位置一望,操控的是一位身材魁梧,年富力强的男司机。那时,从福州到厦门的公路称福厦路,没有现在的324国道之说。而公路最多也只有三车道,一般路上车辆不是特别多,几乎很久才能遇见一辆车。那时,很多客车的时速都是30到40公里。但今天我们乘坐这部车的驾车大师傅,时速总控制在60公里左右,以至我们的车就象一匹横冲直闯的野马,让后面的车队追得苦不堪言。我们的车,不得不在离厦门还有30公里的同安县汽车站等了半小时,才等来跚跚来迟的后续车队。</p><p class="ql-block"><br></p> <p class="ql-block"> 我们是在中午十一点到达厦门梧村火车站。</p><p class="ql-block"> 在县、镇及各居委会带队干部的指引下,我们这八百多人的大队伍在车站专为我们开辟的休息场所用了午餐。其实这午餐只不过是我们各人随身携带的饼干。三天前,上山下乡人员的每个人从居委会领到一斤饼干,就是为了在路上派这用场。</p><p class="ql-block">我和CH从随身的挎包拿出了饼干和鸡蛋。我们老家有个习惯,出远门要吃鸡蛋和面线,以期一路平安。临出门时,母亲还把大清早煮好的十个水煮蛋装进我的挎包。我们就着车站的热水,解决了征途上的第一餐。</p> <p class="ql-block"> 专为我们从南昌铁路局申请来的上山下乡临时旅客专列,在下午十四点鳴笛出发。我们是在列车启动前一小时排队,并从候客室旁车站预留的特殊通道进入站台。根据计划,此专列只负责把我们运载到鹰厦线上的漳平车站,第二天再由漳平汽车站分流,把我们运送到各个下乡知青点。</p><p class="ql-block"><br></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