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我的家乡位于南阳湖中,村子是一个四面环水的湖中小岛。七月的一个周末,我与家人去了一趟阔别已久已的湖里老家。</p><p class="ql-block">沿着新修的滨湖大道来到丁楼村码头。丁楼村原本也是湖中村庄,只是近几年湖区“开发”,已经与邻近的鱼台县界连成一片,并修了公路通车到村。站在码头岸边向湖里眺望,只见辽阔的水面上,微风吹过,泛起鳞鳞波浪,一望无际。远处枣荷跨湖高速正在紧张施工,让人感叹时代发展之迅速。</p><p class="ql-block">一艘小机船,载着我们驶向湖中那个让我魂牵梦绕的老家 ——一个叫柳沟的小岛。我站在船头,虽然有马达的嗡鸣声,也不能减少我观景的兴致。湖水还算清净,但能见度有限。在不算宽的湖道两岸,看到的是一个个连着的“鱼池”。这里的鱼池,称为“园子”,是村民们在自家湖地挖的。把湖底淤泥和泥土抽走堆垒在四周,干后夯实就成了平地,中间挖开的深水塘就成了鱼池,做到与外界物理隔开。鱼池可以养鱼虾螃蟹,地面上主要用来种树,或者蔬菜瓜果。得益于湖底淤泥营养的丰富,园子上的树普遍长得粗壮茂盛。这种想法真的不错,只是这种鱼池,只有湖区才有吧。</p><p class="ql-block">再向前走,发现约有上百亩一大片地,高出水面1米多,可以看到绿油油的豆叶,还有正茁壮成长的玉米。开船的侄子说,这也是湖中挖泄洪道抽出的淤泥堆积而成的,现在成了村民的自留地。湖中出现大片的庄稼地?有些匪夷所思,但这是现实,让我这个老湖民感到诧异又疑惑。</p><p class="ql-block">望着船舷边激起的水花,我不禁回忆起小时候的南阳湖来,那时,一望无际的芦苇随风摇荡,满眼的湖草长得旺盛。湖水清沏见底,各种的鱼儿自由游荡,不时有湖鸟飞起。冬季湖面会结厚厚的冰,人在上面行走无忧。夏季荷花盛开,莲藕随意采摘。村民傍晚划船回来,船仓里有活蹦乱跳的鱼虾。夕阳照在轻波荡漾的水面,波光粼粼。学生时代的我,曾用王勃的那句“落霞与孤鹜齐飞,秋水共长天一色。”,来形容这美丽的景色,真的是绝佳良句!那才是我心目中的湖。</p><p class="ql-block">“到家了,靠岸了”儿子激动的叫喊声打断了我的思绪,我们系上船绳上岸。村子没什么大变化,一片宁静。吃饭中,和我叔聊起湖里的现状,多是吁叹。10几年前,由于政府当时缺乏监管,湖区村民就一窝蜂似的挖起了鱼池,想着养鱼种树挣钱。还有加深拓宽的湖道,方便机船航行和泄洪。只是这些真的与陆地河道越来越像了。好一个围湖造田的典型例子!我在想,如果当时任由无序发展,大湖会不会消失?想想就觉得可怕。</p><p class="ql-block">饭后,我划船离开了小岛,徜徉在湖面。大湖,我知道你平静的湖面下,记载着这里发生的一切。我现在就在你的身体中间,能够听懂你的语言,能否向我述说你的伤心过往?在我的记忆中,大湖也曾经干涸过,但充沛的雨水又使它充盈丰满,恢复生机。但这次大规模的围湖造田对它的伤害真的太大了,要想恢复绝非易事。我在想,如果这些现象不发生,那个原生态的大湖保留到现在,会是什样子?只怕是它对人们的贡献一点也不比现在少!只是这世上的事,没有如果。围湖造田是一个普遍性的现象,这里也不能例外。逐利乃人之本性。靠山吃山,靠湖吃湖,是湖区人的朴素想法,谁又能责怪他们呢?毕竟当时没有受到明确严格的限制。令我们欣慰的是,近年来地方政府严格执行国家环保政策,每年都有禁渔期,更是严禁挖鱼池,湖水水质也得到了一定程度的净化。当地的老百姓对保护自然环境也有了更深刻的认识。</p><p class="ql-block">临近傍晚,夕阳西下,风儿送爽。告别了亲人,船儿行在风起的轻波中,送我们离开。回望远处的小岛,那飘摇曳的水草似乎向我们招手。南阳湖,我们要走了,希望再来时,能看到你新的美丽变化。</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