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忆深处

耳东

初恋 如果岁月是条小河，那些留在记忆深处，某些刻骨铭心的东西，时光是怎么也冲刷不掉的，经过磨砺，反而显得更加的深刻和鲜明，这其中的人和事还得从上了初中说起…彼时学科数量增加，加之分班，大部分同学又骑自行车走读，渐渐的，我与小学同学之间的交往变的稀少，总觉得少了点什么，难免怅然若失…还记得那时我被分在了一班，上音乐课总与隔壁二班汇合，那时他们班有点意思，以特长学生居多，其中有个女生特别大方，嗓子也好，每次音乐课上总被老师点名唱周华健的《朋友》，觉得人家没白唱，时隔这么多年，一提到这首歌，总会想起她；除了她，还有个他，因为我爱好看课外书，有次上音乐课时有同学就跟我说了，“你知道那个谁不”？我问：“谁呀？咋了”？这时，顺着她手指的方向，向我“举荐”了一个人，不但跟我提到了他的名字，而且特别强调说这人挺神奇的，因为他饱览图书的缘故，每次他们班作文讲评，他的作文总会收获好评，还次次被范读，听到这儿，心想怪不得每次作文竞赛我总拿不到一等奖，“天下”竟有这等“奇才”不成？他终究长什么样？有何特别之处，当时期待从他脸上端祥出一二，但由于视力模糊，同学数量众多，到底没看清，终没确定。一下课，走出教室，面对着我们班同学，早把他忘了…那时的我有时就像唐僧，一心“取经”，爸妈叮嘱我好好读书，千万别分心，这些话我牢牢记着，看到身边有些女生同男生追逐打闹，谈笑分生的一幕，潜意识告诉自己“太浪费时间，男生是个祸害”，所以内心极度排斥与他们交往，对男生不屑不顾，当然了，在他们眼中，我可能就是只骄傲的孔雀，越是这样，我与男生之间的距离越发拉大和疏远，从此井水不犯河水，我特立独行，埋头苦读，若是有男生硬往我的世界里闯，我只冷冷的瞅他一眼，见我不作声，他们只好悻悻退场，那时在我眼中，大多男生“不务正业”，“不思进取”，个个不入我的“法眼”，于是全部抛之脑后，对他们不理不睬…就我这样的一个人，每当上音乐课，我就会想到他，但总找不到合适的理由，帮我确定是谁，声明一下，无关情爱，有一点比较奇怪，每当下课有人叫他名时，我的内心总会莫名的触动，但始终不知道是哪一个，于是告诉自己：那么好奇干啥呀，你想知道人家是谁，人家不一定想知道你，什么都别想，还是好好学习吧。于是进了我们班教室，也就忘了这回事了。需要说明一点的是，由于对学习比较上心，所以每次上台领奖是没有什么悬念的，那时“万众瞩目”，往台上一站，冲击一下师生的视线还是有的，可能由于这个原因，他也注意到我了吧，因为后来的一件事情，帮我证实了这一点……上了初三，开学了我去得晚，那个周一我踏进教室，同学们都不在，不知坐哪里好，下意识当中坐在了二组最后一排，大概10分钟以后，同学们进教室了，没想到的是，一个男生成了我的同桌，同排第一组桌子上也是两个男生，再环视一下前排，我绝望了，天下男生一堆堆，想换个座位，但个个桌子已经占满，无处可换，只好“屈就”，埋头整理书包之余，感觉同排右边与我相隔俩人的男生老往这边张望，看起来兴奋异常，一丝不易察觉的微笑就挂在他的脸上，这种感觉用现在的话来讲就是“眼中有光”，心想这人谁呀？呵呵，别不是喜欢我吧？如果真是，那可太自不量力，要知道“自古以来”，男生一概不入我的法眼，我继续保持镇定高冷，对他不屑一顾…刚巧这时有人喊了熟悉的名字，哎呀，那不正好是原来二班那个才子吗？我愣怔了一下，特别想留意一下是哪一位，没想到他应声站起来，跑出去了，就在同一天，顺着他坐的位置，趁他不注意，我戴上眼镜仔细将他瞧了瞧，“黝黑，消瘦，一米六五左右”，可能是才气傍身，在我眼中，他还是显得有点与众不同，不知为何，我瞅着他，也想说一句林妹妹说过的话“这位小生好像在哪见过”，但学习为上，除了学习，其他一概不理，自这天，我们的故事正式开始了…有一天，下午放学吃饭时间，由于排队人多，我决定先做会作业，这时感觉有个人插着兜老在我身后晃悠，见我没理他，迟疑了好一会儿，往我桌子上扔了一个大大的纸团，打开一看，还是那千篇一律的四个字，算是表白了吧，后来见我没回复，他自顾自当我默认，于是愈发欣喜异常，脸上有对笑窝，一笑起来就“哈哈哈，哈哈哈”，不自觉得，我也被逗笑了，那略带磁性充满重量感的笑声从此以后就一直在我的耳边回荡…有时，我偶尔抬头注意到他，他总注视着我，我问“你笑什么呀？”，这么一问，他总会说：“没笑什么呀。”然后再摸摸自己脸颊说“我笑了吗？”，我摇摇头，不置可否。那时尽管他手头拮据，还是不知道从哪买回好多磁带，但歌听不听不知道，只知道在我埋头学习之际，不时的当面拆开，摊开摆在我的面前，示意我浏览里面的歌词，什么“懂你”之类，纵有同学旁边注意到并打趣，他也无所顾忌，就当作是对我心意的表露吧，记得他总说“我懂你”，我心下总嘀咕一句“你懂什么啊？太自以为是”，随着时间的推移，他还开始变得小心眼和爱吃醋了，说好的一起去打乒乓球，偏偏他要先去上个厕所，等回来时，见有男同学和我在打，索性气呼呼擦肩而过，任我呼喊几声，也不理不睬，我也很生气，心想“这人怎么这样啊”。每个周末都要补课，因为住了一周校了，周五下午我想先回家一趟，可他不让，非要让我留在学校，我想了想，露出了调皮的本性，于是说“好吧，你先上厕所去，盯了我这么长时间了，不累吗？”等他一走，我赶紧推出自行车，一步跨上，以最快速度使劲蹬，可惜是个上坡，眼看要拐过第一道弯了，就差那么几步了，就听见有人在校门口大喊“慢一点，等等我”，知道是他，这一喊不要紧，我一慌乱直想笑，完了，没力气了，不一会儿，自行车把就被他一把拽住了，数落我几句之后，我们一边聊，一边推着各自的自行车迎着傍晚的夕阳回家了…过了两周，老师要排座位，他听闻这个消息，早在前两天叮嘱我“站队的时候，无论如何要跟我站一排，这样咱们就可以成同桌了”，我也觉得实行起来不难，毕竟我俩个子不悬殊，但可能注定天生无缘，也不知道他抽的什么风，那一周一门心思要回家给我摘他们家苹果，我恐事情打岔，但劝说无效，偏偏早不回，晚不回，中午他刚走，下午老师决定排座位，显然路途遥远，他按时赶不回来，我也不知道说什么好，那个为他留下的空位被老师对着男生的一句“往前赶”给补上了，还记得当座位排好，他一脚跨进教室的瞬间，我分明看见他的表情有多凝重和难看，为这，他忍住两天没理我，到了第三天好不容易站我面前了，也只是吼了我一句“排座位的时候你就不知道坚持一下吗？你这么想和他坐吗？”说完，收拾好书包，坐到离我不能再远的一组最后排，他不理我，我也不理他，爱谁谁，学习为上！终于没能坚持到第三周，后来不知他找了个什么理由，又坐到了我的后面，总让我给他讲题，讲就讲吧，由于不敢出声，每次总要先踹我一脚，好烦哦！那时的我虽说不排斥与他交往，但对“爱情”这俩字总是弃之“冷宫”，我觉得最重要的还是学业，保持自身头脑清醒之余，还多次对他善意的提醒，也曾无数次给他讲题和给予帮助，但他直勾勾的眼神告诉我他已经深陷其中，不能自拔了，见他目无远见，不思进取，于是决定躲开他，但无济于事，这时，心中对他的好感顿时减掉了一大半，某天，又一节体育课，自由活动时间，他带着深深的憧憬对我说“你等着我，我要好好努力，将来带你一起去流浪”，听到“流浪”这个词，我心里“咯噔”一下，也是从那一刻，深深的明白：我们不是一路人。心里的距离进一步拉开，原来在内心设定的那个未来的可能或许永远也不可能了！长期以来，我之所以这么努力还是为了考师范，确切的说，这是爸的心愿，经过努力，我如愿了，可他落榜去深圳了，心底对他更失望了，大概是思我心切，据他后来信里讲，去我们学校找我了，因说不清是哪个班，找不到人，于是想到一个办法，做了修路工，期待着我坐班车能看到他，与他偶遇，17天的时间里，大概我一次也没经过，因为一个月左右才回趟家，再次错过…可能是打工看不到出路，也可能是由于年纪尚小，他重返高中校园，某次路过，他邀请我并给我和他的男好友做了碗面，太朴素了，简直难以下咽，但还是给了他“好评”。返校后他再次给我写信，到了二年级的暑假，相约我们在远门桥见面，他顺手递给我一把钥匙，我不要，他执意不肯，7月底的一天上午我去找他并顺便还回，可能是由于没提前约好，也可能是由于学业压力太大的缘故，我敲门彼此视线碰撞的那一刻，他的笑脸没看到，出人意料的是：他冲我吼了一句“你怎么来了？”说完和身边的男同学“砰”的一声关上门离开了，简直莫名其妙！临走，我写了封决别信，信尾告诉他“此生再也不见”之后，泪洒信纸，决决离开，并从此深深地关上了心门…后来参加工作，我遇到了现在的老公，结婚前几年，虽然他仍然给我写信大胆露骨示爱，但我很清楚，我们之间不可能了，于是自订婚之日打电话当面说清楚，省得误他，听说，至今，他未婚，想说，初恋的花儿最美，也开得最急，那骄嫩的花儿攀附着青春的枝条，终究架不住情感涌动的冲击，情绪上来，如同手指，只须轻轻的几下抖落，便四处飘零，随风飞散，或是化作春泥，或是沦为春尘，再怎么去找寻，终究消失得无影无踪，只留一声叹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