祖孙三代下海南

雨亭

□司雁人

　　2020年七八月间，我在退休单位告示板上，看到湖北大学在河源招教育管理专业非全日制研究生班的文件，顺便拿了一份回家，女儿看了说试试。她在学校教小学英语，上班挺忙，也没见她怎么看书。10月份上网注册，报名缴费。12月25、26两天，在广州中山大学附属中学考点参加了全国统考。

　　之所以把那个招生文件带回家，应该是我心里有研究生情结。

1987年3月至5月，我在北京煤炭干部管理学院新闻培训班学习了三个月，授课老师都是中国社会科学院新闻研究所和人民日报的，其中多位是社科院新闻所首届研究生毕业。他们也都是基层考上来的，讲课的时候，讲了很多当年考研和读研的事情，我很感兴趣。学习结束回到原单位，我大着胆子准备报考研究生。社科院新闻所有一位导师是二九零农场二分场汽车排的北京知青。政治和两门专业课应该可以努力，之前我学完了《新概念英语》前两册，第三册前半部也啃过。之后晋升正高级技术职称时考英语，我连猜带蒙还是过了60分的。语法、口语肯定不行，汉译英也不行，但英译汉那道大题我还是拿下了大半分数，说明有一定单词量基础。那时考研究生，英语线才30多分，现在也不到50分。

　　当时报考研究生需要单位介绍信。应该是平时不懂事有点小得罪，我找主要领导说要开介绍信的时候，他脸色不好看。白天没同意，我晚上又去了他家里。他一家人在吃饭，我尬坐尬说了半天，还是不同意。

一个先天性加习惯性挤眉弄眼的同事对我说，要我是领导，我就同意你考，反正你也考不上。我弄不清他是宽慰我还是打击我，心想你这么蛊毒，也当不了领导。前妻也说我肯定考不上。若真是这样，照我这脾气，我还一定要考给你看看。

我直接去了佳木斯报名点，只有一个收材料的女同志。我把情况跟她说了，问能不能通融一下，她说不能，没有单位介绍信，以后录取了单位不放很麻烦，不给报名。从报名点出来，我到松花江边走了一个小时，不知道风在哪一个方向吹。行到水穷处，坐看云起时，从此放下。就这样，那美好的仗还没有打，我就被狙击在沙场之外了。

　　一地鸡毛的生活还得继续下去。作为一个终身学习者，在没有任何出路，看不到任何希望的情况下，读书就是唯一的光亮。我仍然按照中国历史分期，埋头读一部部文史哲经典著作，从“五经”到《日知录》，从孔子到顾炎武。从原单位读到新单位，从年青读到年老。研究生读不成，研究却要进行下去，日后我自己为难自己，完成了十几个历史文化方面的课题研究。

　　2021年3月，考研成绩出来了，女儿总分超过上年本专业国家线30分，既有希望，也忐忑不安。国家线公布，单科、总分均上线。英语、专业一、专业二都还可以，只是政治刚过线一分，等于踩线过。调剂网打开后，我们积极参与，经历了一个煎熬的过程，调剂到了已有五个博士点的海南师范大学全日制专业硕士。9月开学，孙子还小，母子分开总不那么好， 我退休了，就也跟过来，祖孙三代开始了游息校园的读书生活。

第一学期结束，研究生英语结业考试，女儿说不是一般的难，比专业八级还难。我知道自己即使上了研究生，英语也过不了，那个年代，中小学一天英语没上过。怪不得别人，是自己命里没有。好在女儿66分过了这读研的重要一科。

　　现在是第二学期，近一年来，我利用节假日全岛旅行，一边寻觅历史踪迹，一边体验市井生活。知道了种类繁多海鲜的名称，分清了什么是介类什么是鳞类，品尝了各种鲜鱼汤和海南美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