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 ql-indent-1">禁足七日,百业徐启。疫情波及下的第三个春天,时节无违,黄风铃、红木棉,花开正艳。</p> <p class="ql-block ql-indent-1">春光苦短,犹烟霞夕照。赶上花期的尾巴,出门去踏青赏春,于处境不同的人,可能是得偿所愿,可能是翘首以盼,也可能是此季成憾还待明年花好胜今朝。幸而,相较疫情最初来袭时的惶恐,此番多了充满信心和底气的调侃。</p> <p class="ql-block ql-indent-1">春分之后,昼渐长,天更暖,然而赴一场春天之约,尚属不易。教室桌椅的摆放还依照考场的模样历经了一冬,校园里的小叶榄仁已换上新装,空荡教室里老师的独白依然缺少来自现场的回应。转向云端,有师有生的地方就是课堂,有教有学的模式即为授业,有讲有练的过程即是求知,“见面自由”竟成了奢侈。</p> <p class="ql-block ql-indent-1">隔空对望,总有几分疏离,仍是那张张熟悉的面孔出现在镜头前,然而没有了早读期间的琅琅书声,也听不到课间休息时短暂的喧嚣。置于视角外的双手敲打键盘互传的讯息代替了课堂的上的纸条,耳麦中传播的声音无法分辨是老师的讲授还是游戏中的厮杀,屏幕下的桌面放得下飞速点击的鼠标却展不开一张练习的草稿,甚至晃动的头像也难以确认是端坐桌前还是卧于床榻。</p> <p class="ql-block ql-indent-1">十日樱花作意开,绕花岂惜日千回。课时缩短,内容精简,目标不变,日均不足4小时的授课时间,如春光易逝,如花期难续。惜时如金,欣喜看到自律的同学,晨起准时,夜眠不迟,三餐规律,用心上课,专注自习。低级的欲望,放纵即可获得,高级的欲望,克制才能得到。一旦放松得太久,稍微努力一下就会觉得自己是在拼命。</p> <p class="ql-block ql-indent-1">慢行视角,更易捕捉风景。待解的难题,有更多时间思考;薄弱的科目,有了提升的机会;不必再精心算计去食堂吃饭回宿舍洗澡的时刻,生疏的知识点有余裕可以反复巩固。诚然不是每个寻常的日子都泛着光,与家人的拌嘴,对疫情的焦虑,缺少与同伴在球场上你争我夺的乐趣。《长安十二时辰》里张小敬解释自己尽心竭力保阖城平安的本心:</p><p class="ql-block"><br></p> <p class="ql-block">“汝能啊,你曾在谷雨前后登上过大雁塔顶吗?”</p><p class="ql-block">“那里有一个看塔的小沙弥,你给他半吊钱,就能偷偷攀到塔顶,看尽长安的牡丹。小沙弥攒下的钱从不乱用,总是偷偷地买来河鱼去喂慈恩寺边的小猫。”</p><p class="ql-block">“升道坊里有一个专做毕罗饼的回鹘老头,他选的芝麻粒很大,所以饼刚出炉时味道极香。我从前当差,都会一早赶过去守在坊门,一开门就买几个。”</p><p class="ql-block">“还有普济寺的雕胡饭,初一、十五才能吃到,和尚们偷偷加了荤油,口感可真不错。”</p><p class="ql-block">“东市的阿罗约是个驯骆驼的好手,他的毕生梦想是在安邑坊置个产业,娶妻生子,彻底扎根在长安。长兴坊里住着一个姓薛的太常乐工,庐陵人,每到晴天无云的半夜,必去天津桥上吹笛子,只为用月光洗涤笛声,我替他遮过好几次犯夜禁的事。还有一个住在崇仁坊的舞姬,叫李十二,雄心勃勃想比肩当年公孙大娘。她练舞跳得脚跟磨烂,不得不用红绸裹住。哦,对了,盂兰盆节放河灯时,满河皆是烛光。如果你沿着龙首渠走,会看到一个瞎眼阿婆叫卖折好的纸船,说是为她孙女赞副铜簪,可我知道,她的孙女早就病死了。”</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我在长安当了九年不良帅,每天打交道的,都是这样的百姓,每天听到看到的,都是这样的生活。对达官贵人们来说,这些人根本微不足道,这些事更是习以为常,但对我来说,这才是鲜活的,没有被怪物所吞噬的长安城。在他们身边,我才会感觉自己活着。”</p> <p class="ql-block ql-indent-1">时疫缚手足,不尽然是失意,仍不妨可选择诗意栖居。这积攒一春的力量,应为临夏的盛放。昨日春分至初雷始,今日天放晴花如锦,小叶榄仁的嫩叶由淡转浓一天胜过一天,共此春光,山河未远,相期不磷缁,莫道春风归来晚,浮云过后艳阳天。</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