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素丽：养娃记

曹银福

而立之年事业未立，先做了母亲。

娃是剖腹产的。挂着吊水进了手术室，麻醉师在蜷起的后背上注射一针麻醉药后不久身体换成平躺姿势，之后就听着蓝衣大夫拿手术刀“嚯嚯”层层划开皮肤的声音。身体没有明显的疼痛感，只觉得那被划处钝钝的，木木的，像小刀划在一块布片上。不多会娃就被抱出来了，大夫拍拍小屁股，娃“哇哇”几声啼哭好像使出了很大力气般声音响亮。粉衣护士麻利地裹好小娃，抱到我眼前，语调欢快地说“来看看，是个儿子”。我难掩内心的激动，不觉流下了两行热泪，默想老公终于有儿子了。

出了手术室人躺在床上不敢翻身，麻药劲渐渐散去，每一口呼吸伴着肚皮的起伏都会带来阵阵疼痛感，医生给加了镇痛棒仍疼痛得一夜未能入眠。黄色布毯裹得像个可爱大粽子的娃被护士抱到我身边躺了下来。看着小娃可爱的红润脸蛋，萌萌的似睁似闭的小眼睛，嫩嫩的小手小脚，时不时撅起的小嘴，感觉心都被萌化了，一时忽略了疼痛，觉得再多疼痛和煎熬也值得了。之前听人说新生儿脸上皱巴巴的有些丑，我一点没觉得，只感觉娃可爱的很，也蛮好看。

从孕期保胎到娃出生，二百多天的日子里有小欣喜也有着丝丝担忧。按期做了很多检查，一次次煎熬的等结果，只希望孩子健康，不去想是男孩还是女孩。直到娃出生，吊着的心才放了下来。三十岁的年纪，周边的同龄人有的孩子都会打酱油了。娃是在我和先生漫长的期待中到来的。此后的悠悠岁月里多了一个可爱的小生命与我们朝夕相伴，忧喜相连。

娃出生快一个月了，有时自己还觉得不够真切。体检不太适合顺产便预约了剖腹产，没经历阵痛、分娩的过程，少了顺产的痛苦，也无形中少了和孩子自然关联的亲密感。好在这丝毫不影响作为母亲对孩子的亲昵与疼爱。

日子在平常的忙碌里过去，娃也一天天长大，本领一点点多了起来。会抓握了，会抬头了，会翻身了，一逗也格格得笑了，孩子每一点成长都是对大人辛劳莫大的安慰。让人担忧的是娃生病的日子。孩四个月大时第一次感冒，发低烧，白天晕乎乎地睡，看过医生才放下心来。到晚上娃来了精神，夜里醒来两三次，躺着不时“啊 、啊”的边说话般边玩，一个多小时还不睡熬得大人睁不开眼。我和婆婆轮换着值夜班陪娃，这黑白颠倒的睡法直到一周后孩子感冒好了才回归了正常。

娃两岁前夜里总是醒几次，虽然拍拍哄哄就睡了我仍没睡过一夜整觉。长时间睡眠不好，熬得人有些憔悴，有点不修边幅迷失自我。日子不知何时就以孩子和孩爸为中心了，每次准备饭先想孩子爱吃啥，再想孩爸吃啥，唯独不去想自己爱吃啥也似乎没特别想吃的。晚风暮色里抱着娃立在楼下路口等着先生下班，仿佛都是一件有意义的事。

孩子两岁后能一觉睡到天亮了，自己也慢慢恢复了精气神。孩子能自己吃饭了，也有了自己的小玩伴，才想起做母亲的也该在带娃之余自我成长了。于是开始略加收拾出门，工作之余捡起遗忘已久的书，以备考职称为动力努力充实自己。

养育是一种看得见付出的操劳，孩子在变着模样的长大；第一声叫“妈妈”，第一次拿着小勺吃完半碗蛋羹，第一次独立迈步，都让父母感动又欣喜。娃会跑了，有时在楼下玩看到妈妈下班就老远跑过来迎接，开心地闯进妈妈怀里。看着孩子可爱的面庞和面庞上乖巧的表情，听着稚嫩的声音，不觉扫去了一天工作的疲惫情绪。揽娃入怀中，满心的欣慰和柔情。

娃一岁多时，一次我们去小区的圆形广场玩，玩推小车的游时我把板凳和买菜的零钱包放在广场中心的弧形围台上了；玩了会他要去荡秋千，我只记得板凳没拿，就对孩子说：“妈妈累了，怎么办呀？”娃说：“妈妈，你等着，我去拿”。一会儿小身影就抱着板凳过来了，一个胳膊上还挎着零钱包。我不觉有些激动，我把钱包都忘了，孩子还记得。回家的路上，孩子说累了，我抱着娃走，不小心把他的外套掉地上踩脚下了，我“哎呀”一声，说 “衣服掉了，被妈妈踩到啦”。我把娃放下，刚要准备捡衣服，孩弯腰捡起衣服来，说“妈妈，我捡起来给你”。又一次小感动。身体不舒或太疲惫偶尔躺沙发上不觉睡着了，娃就从卧室拖着他的小被子盖在我身上…… 孩子在慢慢长大，慢慢懂事。

如今娃已经上三年级了，个头长高了也越来越有了自己的主意。除了写作业又慢又磨蹭不时激起大人的火气，其他时间还是调皮又可爱的。孩子成了母亲最难割舍的牵挂

养育，才更深切体味到为人母亲对孩子那发自内心的深情和近乎忘我的付出。孩子独有的纯真和自然，也是对大人世界里繁杂情绪的一种缓解和治愈。

忙碌中陪伴小生命成长，一边操劳一边感受孩子点滴进步带来的无形的欣慰，是母亲的一场修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