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 又一次近距离经过这个老窑。虽然我不知道它建于何时,但是好像我記忆里它一直在。</p><p class="ql-block"> 关于这个老的石灰窑,突然想起来了一个江姓男生。</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还不认识这个人,就听到了他家的遭遇:父母双双死在了坍塌的石灰窑里,留下了他和妹妹,而他刚刚上高二,和我的两个发小在一个班。后来,我放假去他们班玩儿,基本认识了所有同学,当然包括这个江山。个子不高,黑黑的,瘦瘦的,不咋爱说话,笑起来的时候露出大颗的白牙。</p><p class="ql-block"> 他和同学们有隐约的疏离感,并不是因为家里出了事。同宿舍的男生似乎也没有见到过他哭泣或悲哀。除了手臂上戴着的黑箍,他似乎平静得可怕,深沉得无声。</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r></p> <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仅仅只是认识,后来也曾有过三次交集。</p><p class="ql-block"> 第一次,我两个发小之一说喜欢他,我于是自告奋勇去送情书,那时他已经到一高中复读。我记得我把他从教室叫出来,在空荡荡的走廊上把信递给一脸懵逼的他。他低下头去看着信封,我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只拍拍他瘦弱的肩膀,意味深长道:“要珍惜啊……”他自始至终,一言不发。发小儿的信似乎从此石沉大海,他不回应,哪怕只是拒绝。</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第二次,大学快毕业了,去复印一份材料,交了钱拿着材料就走,差点撞上一个人,侧身让路时看到了他的脸。他也抬眼看到了我,眼神无波。出门的时候回头,注意看到了门市的牌子:江氏电脑。</p> <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第三次,上班几年后的一次聚会后,曲终人散。出了饭店的门,见到一个人扶着路旁的树在呕吐。身体有轻微的抽搐仿佛还带着某种不屈。路灯下他掏出手机拨打电话,手机的亮光里我清晰地看到了一张似曾相识的脸,身材依旧削瘦,仍然像个少年。</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萍水相逢,擦肩而过。同是天涯沦落人,相逢何必曾相识。我们各自有各自的生活轨迹和责任使命,生活的滚滚红尘里,都是一粒微尘。</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而这个曾承载他故事的老石灰窑,依然伫立在山前,阳光下,沉默不语。</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