咬破借口的蚕茧

潮南阳光实验初中语文教研组

咬破借口的蚕茧

潮南实验713班 蚁碧珑

夏或是苦的。苦瓜在藤间绿莹莹的，桑蚕在丝里挣扎。我们呢？也在岁月的苦夏里徘徊不进着。

燥热来临，卧在房里，侧耳倾听空调机的呼隆声，忽然那么吵闹。心里是石子落入水塘，荡漾着层层叠叠的波涛——烦躁。

手里那张纸皱的不像样子，上面是新下发的成绩单。绘着一条波澜起伏的学情线，记着入学以来所有的排名起落。

像是一条汹涌澎湃、弯绕低高的河流，从我头顶直灌到足下，冷得要让人窒息。

爷爷开了房门，带着老练的、尖锐的批评。我有些慌措。看着他，头发花白的沧桑模样，滋生许多愧意。可我还是忍不了爆发：

“有起有落，不是很正常的吗？”

“我换了几个老师了，教法不一样，我也会来不及适应的。”

他脸上的皱纹似乎就要沸腾，跳出五官来，胡茬也都跟着颤动。他张开了嗓门训我说，就只会找借口。还说，我荒废了多少时间，有多浮躁，其实自己都没意识到。

我不想理会、不想无畏争执了。大步出了家门。

路过一座三合院，看见一个孩子正在放声大哭，妈妈心疼地在旁边安慰。她一手搂着孩子，一手用力地拍打地板，对孩子说：

“哎呀！都是这个土脚不平，害宝贝摔倒，妈妈替你拍土脚！”妈妈拍地的动作非常滑稽夸张，那哭闹不停的孩子也忍不住破涕为笑了。

时光把记忆的照片跑得发黄，我想到从前我的爷爷也曾如此安慰过我。

跑的时候被树枝绊倒了，就把树枝折断，说是：“坏树枝！怎么可以绊倒我的好孩子。”走路不小心跌倒了，就打骂土地，说是：“歹土地，怎么可以害我的乖孩子跌倒。”甚至完全没有原因跌倒，找不到什么东西可以责备，就骂风，说：“都是风吹得让我的心肝仔跌倒。”

小的时候都会信以为真，以为跌倒是因为风、土地或树枝，我们也会像父母亲一样，找借口安慰自己。

记得有一次，我在门口跑步，不小心摔了一跤，头破血流。爷爷从灶间跑出来，左看右看，找不到可以打骂的东西，因为庭前的土地平，既没有树枝，也没有小石子。

爷爷怔了好长一段时间，我已经站起来了，他还怔在那里，手里拿着一支锅铲，样子有点滑稽。

爷爷看我望着他，以为我要放声哭出来，突然大声地骂天：“都是这么骇的风！才惹你摔倒！”

但那时候我抚着自己头上的伤口，对爷爷说：“不是因为风，是我自己不小心摔倒的。”

庭前确实只有阳光，一丝风也无。

爷爷追上我来，也看到眼前这一幕。

我才释然说：“风中跌倒不为风。成绩下滑也没有借口。”

我站着看那拍打土地安慰孩子的母亲，一面忆起往事，一面顿觉，夏是诗意的甜凉。

唯有咬破借口的蚕蛹，才能审判自己，才能在当下的转念之间，翻启下一页诗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