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木本心】——水性杨花

孤独苦旅

人类在选择食物链过程中，适合入口皆可食。如梁实秋、王世襄、汪曾祺，蔡澜等前辈写关于吃的食物数不胜数，独爱汪曾祺老师有关食事描述。汪老出生江苏高邮，他那家乡产双黄蛋，茭白，慈姑，莼菜，荠菜等美食。汪老少年求学，恰遇抗战，颠沛流离，流经大半中国，其在西南联大求学才数稳定，其早期文学《四方食事》箸述内容，大多和高邮，昆明，北平之地攸关。食，乃人之本性。关于吃的文章大概应该是不需要专业的指导和构建吧。

湘西凤凰人沈从文14岁逃学，其母托亲戚在湘川边城为他谋一税丁差事，几年间辗转酉水千里长河，所遇所见皆记叙为文，后又辗转上海北平讨生活。27岁成为京师大学教员，后又随西南联大在昆明教授国文。从文先生只有小学文化执掌大学课程。得文学巨匠称谓，从文先生在《边城》一书中关于苗家美食费墨诸多，这算不算民国食事？其身死后，远在国外的民国合肥张家四姐妹们中的张充和先生，为沈从文题墓志铭“不折不从，星斗其文，亦慈亦让，赤子其人”。

民国军阀陈渠珍出身满清营兵，20几岁从四川打箭炉随营兵进西藏平叛，军至拉萨城外，清政府己经灭亡，陈渠珍只得率部逃回内地，幸得藏女西原相助，出羌塘无人区至青海，尝尽荒野各种食物，九死一生，115人出发7人归。藏女西原万里征途伴君归，在西宁病死。陈渠珍回湘西后拥兵为湘西王，虽有纳妾，终身未婚，晚年赋居长沙时，箸有《艽野尘梦》遗箸，一气呵成，书成哭罢不再改一字。只为纪念亡妻西原。人民解放军进军西藏时，贺龙送18军将帅就是《艽野尘梦》一书作进藏指导。今天凤凰南华山湘西王陈渠珍墓前扶跪着就是藏女西原。

人这一生里大概会读许多不同书，也会行很远很难的路，我还是喜欢美食和美景，唯美食美景不可辜负。

水性杨花学名 海菜花，这个可食用的菜花，内陆人知之不多，大海中有海白菜，海带，紫菜，裙带菜等。而海菜花虽然带海但又仅生于淡水。百度词条解释：“分布于中国广东、海南、广西、四川、贵州和云南，为中国特有种。生于湖泊、池塘、沟渠及水田中。”词条中并未注明可食用，难怪汪曾祺老师久居昆明也没有写有吃海菜花的文章。海菜花是一种娇贵的植物，也是中国独有的珍稀濒危水生药用植物，它对水质的要求相当严苛，喜欢温暖干净的水体，只能生长在纯净的活泉水中。在广西，湘西，贵州，海南，广东等地喀斯特高山湖泊中都生长着海菜花这神奇的植物，海南，广西，广东等地海菜花开黄花。广西僮族喜用瓦片炒着吃，具有较高药用效果。

据说世上有三种刹那间的美丽花朵，第一种是昙花，昙花一现，只为韦陀；第二种是彼岸花，为情而生，无爱而亡；第三种便是海菜花，为一束光，一生等待。花朵白色，根茎深入水底。在无风、阳光充足的时候，她会穿过洁净的湖水，在湖面上连绵不绝地盛开着。阴天或是深夜，她便收拢花瓣，潜入水底。云南是海菜花的原乡，在滇池，洱海，泸沽湖都大量生长着白花黄蕊波叶海菜花。

​生长在云南高原湖泊中的海菜花，千万年来一直都是为湖泊岸边的人们提供水生蔬菜的来源。丰富着人们的三餐日常。后来泸沽湖旅游兴起，一些文艺青年和小资们在泸沽湖修建客栈和亲水露台。春末夏初，如期而至的是泸沽湖的海菜花，蓝天把湖水染成一片靛蓝，云朵又把白色泼墨其间，眼花缭乱，小小的花朵铺满整个湖面，美到窒息。一朵朵白色花瓣、黄色花蕊的小花，浩浩荡荡铺满整个湖面。叶丛沉浸水下，茎长得很长很细，这根纤细的茎，会把小白花送到离它根叶很远很远的地方。人们总会无意识地把视线停留在那儿，任凭时间一分一秒流过。后来不知那位诗人给它取了一个十分诗意的名字，叫“水性杨花”。

“水性杨花”这种植物既可观赏又可食用，现在己经成为泸沽湖旅游的新名片，至于过去泸沽湖旅游的摩梭族走婚习俗，现代的年青人大都没有兴趣去体验或了解。想想也是的，用几十年前的风俗和导游词拼出前尘旧梦走婚。和生长在泸沽湖中既可观赏可食用的水性杨花比较。水性杨花这张名片更具吸引力。

在云南的日子里，自然没小吃海菜花这水生蔬菜，论烹饪海菜花水准当属白族人高。有一年我在鹤庆县新华村寓居一段时间，新华村，一个集田园风光、民居、民俗和民族手工艺品生产加工为一体的白族村寨;是茶马古道上银都。新华村依山旁水，村寨中的黑龙潭清澈见底，水中密布着星星点点、洁白如玉的海菜花，小水鸭游弋其间。风平浪静时，四周景物和蓝天白云倒映潭中。潭水经过东面出口流入漾弓江，村东南一公里处是一片2000多亩的草海，水域宽阔，水草丰盛，盛产莲藕、菱角、海菜花或鱼虾。每年夏季，荷花怒放，呈现一派难见的高原水乡景色。云南是高原，湿地面积本不多，一个是云上水乡普者黑，一个是鹤庆新华村湿地比较有名，虽然丽江和香格里拉也有众多湿地公园，那都是高原湿地和盛产荷花和鱼虾的湿地风光自是不同。

在新华村白族老乡客栈里，喝酒之人，没二天自然和好酒老板熟稔起来了。作为吃货的我在这高原水乡自然如鱼得水惬意。缠着老板一起捉鱼摸虾，挖藕弄菱。自不会忘了采摘海菜花回来客栈做菜，常常一身泥巴一身水。海菜花作菜可清炒，做汤，凉拌，油炸系列菜肴。

海菜花豆米芋头汤：在白族极负盛名，浸泡好一夜的蚕豆，剥去外皮，蚕豆皮坚硬，无法煮得烂软，会影响口感。新鲜的当地红芽弯芋削皮切块，辅以白族自制的腊肉，腊肉炼出香味和猪油后加水，豆米和芋头一起放入锅中，在锅中煮二十分钟以上。求的是一份软糯和可口，海菜花植茎用竹片切段，因为海菜花生长在水中，细嫩丝滑，用铁刀切会影响海菜花植茎中活性物质，影响海菜的味道。待锅中豆米和芋头汤成奶白色时，加入切好的海菜花植茎入汤中，是这道汤的点晴之笔。煮几分钟就可以出锅。豆米和芋头的淀粉久煮中早己融合入口即化的感觉，加上海菜花自有的丝滑口感，白中带绿。绵软清爽。可为人间至味

凉拌海菜花：制作凉拌海菜花时，取海菜花最鲜嫩的花苞部位，凉拌之前，在沸水焯过捞出冷水冲冼，沥干水来用盐脱去多余水份，辅以各种香料，辣椒和醋必不可小，有时也可用青柠檬代替醋的作用，搅拌中香料之间的碰撞，无不体现出白族人对酸辣自成一派的运用。凉拌好的海菜花，花辫已经变得透明，隐藏于花苞之中，小小花苞裹住花香和各式香料，入口咬下去，所有味道一起炸裂，清凉爽口，极其开胃。

当然海菜花清炒，或炒火腿丝，海菜花煮鱼虾，味道也不错，油炸干海菜花我到是没吃过。一隅灶台，一番辛苦，食材的样貌在大厨手中流转变化，变成了不一样的味蕾征服着吃货们，对于白族人吃海菜花来说，不管是清炒还是凉拌，酸辣的运用，不仅可以提鲜增香，还可以掩盖海菜花中的鱼腥味。

在鹤庆新华水乡日子长了，吃多白族酸辣味道，自然就会想着自己改良菜品，煮鱼烹虾，溜藕尖，炒菱角这难不到我自小江边长大的人。我做的海菜花花苞炒土蛋还是不错的，尤其适合美女吃货和江浙食客。海菜花花苞炒蛋对火候，颠锅，对花苞的成色控制和装盘要求高，这需要一定是专业厨房知识。吃过这我做过这道莱的人都说“这不是菜，而是菜的艺术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