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走•西藏阿里大环线（九）

栀枝

D9，7月31日，塔尔钦-扎达，夜宿古格宾馆，海拔3700m。

　　今天的第一站：冈仁波齐峰。在青藏高原，冈仁波齐是一个神圣的存在，藏语意为神灵之山。是多个宗教中的神山：相传苯教发源于该山；印度教认为该山为湿婆的居所，世界的中心；耆那教认为该山是其祖师瑞斯哈巴那刹得道之处；藏传佛教认为此山是胜乐金刚的住所，代表着无量幸福。常年在冈仁波齐转山的国内外信徒不断。因为新冠疫情原因，现在只有国内的信徒前来转山了。有的信徒，一生会来冈仁波齐转山很多次，有的甚至会达到上千次。每个人来转山的原因各不相同，雪域高原生养了这个民族，他们心中有信仰，有善良、有仁爱、有执着。他们用虔诚、坚韧、豁达、互助，完成人生中无数个转山，完成无数次心灵的升华。

　　当我们来到海拔4650米的冈仁波齐大本营，站在山脚下仰望山峰，厚厚的云层笼罩着山峰也笼罩着我们的心情，完全看不到冈仁波齐峰在哪里！即便如此，我们仍然决定耐心等待。此时，大本营背面的纳木那尼峰，渐渐明朗起来，云层像一缕丝带轻轻滑过峰顶，白皑皑的光芒闪烁，雄浑又宁静。

　　清晨的空气中有淡淡的寒意，等候因为在草地上的玩耍变得不再难耐。数着天空中云层移动的方向，寄希望于冈仁波齐峰旁边的一小片蓝天能走过来，帮我们揭开它神秘的面纱。慢慢地、慢慢地，冈仁波齐峰隐隐约约显现出来，刚开始一点点，清晰画面逐渐下移，看到的山体越来越多，终于露出了完整的峰顶，洁白的云层把山脚和山腰围拢，再延伸。望着这云层后面旷世孤美的容颜，心灵仿佛空旷了。它就在那里，云端之上凝望着你，抓住你的心，仁爱你的世界、包容你的所有。

　　纵有万般不舍，西行的旅程还是会继续。突然多杰指着右边说：看，那边就是冈仁波齐转山的入口。说实话，车行那一瞬间，那山谷我没有看得很清晰，我只是望着它的方向，有一个念头闪过：或许某一天，我会从这个山谷走进去。其实并不是只有信徒才会去转山，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困惑，或关乎感情、事业，或关乎家庭变故，或关乎内心挣扎，也或许什么事情都没发生，只是觉得生活太平淡了，没有了方向，都会来转山。很多人每年都来转山。老哥和三峡宾馆老板的对话：

“转山真的能找到答案吗？”

“当然，会收获到一种灵魂上的安宁，你去转了就知道了。”

“你也去转山吗？”

“我只要有空就会去。”

　　沿着219国道继续西行。有超级炫酷的摩托独行者擦身冲过来，也有悠闲散步的藏野驴成双远去。一路奔波拐到565国道，当扎达土林一步步映入眼帘，我们的惊叹一声高过一声。天哪，这是一个什么样的神仙所在？地球上居然还有这样的地方？连绵的山脉居然可以长成这样？埃及？土耳其？火星！对，如果没有蓝天在头顶，你真的会以为这是在火星上。千奇百怪的山岩裸露着，绵延不断。刚开始还以为只有一小片这样的地貌，可是当我们的车越来越深入，发现每拐一个弯，都有一个不同的惊叹在等着我们！大片大片规模宏大的土林层层叠叠冲击着你的眼睛。

　　扎达土林绝对是大自然的杰作。它是经过百万年的地质变迁而形成的，喜马拉雅造山运动使湖盆升高，水位线递减，水平岩层地貌经洪水冲刷、长年风化，在壁立的山岩上雕琢出陡峭挺拔，雄伟多姿，让人叹为观止的独特地貌。明媚的阳光下，土林齐刷刷的阵势震撼着我们，像一个个堡垒、一座座碉楼、一片片山林、一群群城池、一层层宫殿，参差嵯峨，仪态万千！

　　我们在土林中穿梭，慢慢地发现有树在眼前闪过。自从拉萨出来，我们便没有看到过树了，只有草甸，低矮的蕨类植物。随着海拔的逐渐降低，植被也在发生着变化。终于，我们差不多下午五点来到了海拔3700米，静卧在庞大土林怀抱里的札达县城。突然冒出来一个念头：如果援藏，这个地方可以考虑，毕竟海拔稍低，而且这景致的确是惊世骇俗啊！

　　还没有吃午饭呢，我们来到一个叫川香源的饭馆，墙上的电视正在直播东京奥运会的举重赛事，突然有回到俗世的感觉。

　　饭后，我们前往距离县城18公里外的古格王朝遗址参观。古格王朝在历史上是一个神秘的存在，因为它的溯有源，去成谜。

　　溯有源：9世纪中叶，吐蕃王朝崩散，部分王室后人逃往阿里，建立了三个王国，其中德祖衮在10世纪前后建立古格王朝，经历了七百年灿烂历史，十六位世袭国王，是拥有过十万人之众的庞然大国。

　　去成谜：可是这样一个辉煌王朝，竟然在1635年拉达克人入侵的战争中瞬间灰飞烟灭。它为什么会消失得这样突然？当年的十万之众为什么会无影无踪？这在历史上是一个充满诱惑的千古之谜。

　　古格王朝遗址位于扎布让区象泉河畔一座300多米高的黄土坡上，都城遗址内保存完整、并有完好壁画的殿堂建筑有5座，分别是红殿、白殿、度母殿、大威德殿、坛城殿。其中，红殿、白殿、度母殿和大威德殿比较集中地分布于遗址山下，坛城殿则位于山体的顶部。古格王国都城遗址建筑在彩绘、泥塑、雕塑艺术等方面都具有很高的价值，是古格王国时期遗留下来的完整作品，也是古格建筑及艺术的代表。

　　我们驱车半小时就到了遗址脚下。仰望地势险峻的王朝遗址，洞穴密密麻麻遍布山坡。佛塔、碉楼、殿堂、王宫有序布局，自下而上，依山迭砌，直逼长空，气势恢弘壮观。山坡上是达官贵族的住宿，山下是奴隶居住，有的洞窟则是僧侣的修行地。有这样陡峭的山壁作为屏障，要爬上山顶比登天还难。聪明的古格人在山体内修筑了许多暗道，暗道中某些类似窗户的洞，既为了采光又可以用来防御。这些暗道迂回曲折，拾阶而上可直达山顶王宫。在冷兵器时代，这可能是世界上最完美的城堡之一。今天的我们，时而顺着山势拾级而上，时而在暗道中攀爬陡峭的阶梯，说实话，运动量是妥妥的。晓薇感叹，这太难爬了，宁愿做一个奴隶居住在山下，也不愿意当一个贵族爬上山。

　　登上山顶，才发现整个遗址被远远近近的土林环抱其中，此时此刻感受土林，近观是老泪纵横的残缺，远眺是沧桑巨变的悲壮。古老城堡的断壁残垣与脚下的土林浑然一体，仿佛能看到曾经的王权威严，能听到当年的金戈铁马，终究化成一片云，一阵风，一声叹息。

　　俗话说，上山容易下山难。登高揽土林风采，心旷神怡。下山却腿肚子打颤，步步惊心，生怕一不小心就会顺着古老的残垣断壁跌落。等晚上回到入住的古格宾馆以后泡了一个脚，才顿觉舒服。

　　从古格王朝回来赶往象泉河畔托林寺。在藏族历史上，托林寺的地位举足轻重。很多攻略都提到了这里的佛塔、壁画等等。可惜我们到的时候已经8点，关门了。有僧侣们从寺庙出来散步，虽然我们争取了好半天，无奈还是要尊重寺庙的规矩，只好把手机穿过半掩的大门，拍了一下内景，留下阿里环线的第六个遗憾：飞翔空中永不坠落托林寺。

　　天色渐晚，在札达县城的街上散步。夕阳下的小城是金色的，远处的土林迎着夕阳矗立得温暖又冷静。回头一看，深蓝色的天幕下古格宾馆居然散发着耀眼的光芒。这座县城是我们入藏以来，见过的比较先进的一个县城，还有奶茶店在营业。小午说，这表示这个城市还是有很多年轻人。小城干净，美丽，安详。整个县城在扎达土林的怀抱中，安安静静，清清朗朗。

　　夜宿古格宾馆3700m，今天是入藏以来最累的一天，也是睡得最好的一天，或许是海拔下到4千以下的缘故，跟在平原无异。

小贴士：

1、古格王朝遗址门票需要在山脚下的一个售票亭购买，只能用现金。虽然有卖票的，但是没有检票的，购票全凭自觉。刚开始很困惑为什么是这样，回头一想也就释然了：因果终有报，每个人的所作所为，佛祖均可以看到。

2、去古格王朝遗址的路上，看到一个新建的村庄，整齐划一的砖砌藏居，健身器材，幼儿园，一应俱全，很有美丽乡村的新农村味道。

3、出行安全是第一要务。晚上听多杰说，今天有一辆自驾车在土林行驶的时候冲下山谷...，还是庆幸我们选择了多杰开车，心里踏实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