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大山里的文学八十年代</p><p class="ql-block">大巴山深处的城口县,贫困山区,闭塞落后,老革命根据地,川陕苏区组成部分之一,这些称呼在不同时期都冠称城口,许多不了解的人可能认为这城囗还处于刀耕火种年代。然而,大家可能勿略的是文化思想的深远渗透,在那久远的岁月里,山高水长,交通长远阻梗,在高山、在峡谷、在平坝、随处可见佛教寺庙和间或散座的天主教堂,山外的各种文化思想传播历经数千年而不衰。大革命时代后,众多寺庙被毀有利用价值的则改为学校,传道授业解惑也。时间进入二十世纪八十年代,如今三十年过去了,这八十年代在我辈的心目中,一如巍然屹立在苍茫大海上的一盏航标灯,它发出的一线夺目的光芒,时刻照耀着我辈青春年少,引领着在人生漂泊中的我们,校正着我们的人生路向。不知道为什么在人类历史进入了二十一世纪后,仍会强烈地感受着上世纪八十年代的气息,如此强烈地感受到那个年代所赋予的精神启示与冲击,每个经历者都是那么深切的缅怀着这个消逝的往昔,或许,只有从八十年代走过来的这一代人才能刻骨铭心地感觉到它的存在,那个如火如荼的年代铸造了一代人的人生。</p><p class="ql-block">我们怀念八十年代──那个有思想的年代,一个积极上进的年代,我们中华民族走向新生所发出一声声呐喊的年代。</p><p class="ql-block">在那个年代,特别是在那交通闭塞的大山里,虽然物质上我们不富有,两袖清风,但精神上却是富有的,是积极向上的,我们刚走出文革的荒芜,面对着苍茫却生机勃勃大地,我们由此而感受到了一种自由歌唱的渇望,就在那样一个时刻,我们从那云开雾散的春天里闻到了来自文化思想的芬芳,这一切的记忆又丝丝缕缕地与文学的思潮联系在了一起。记得八十年代初,刚参加工作时我每月工资仅三四十元,然用于订购的报刊杂志达数十种花掉近一个月的工资,而在所不惜。进城逛书店是最爱,几大中国古典文学名著当时毎套仅2元左右,四套都要分几次才能全部购齐。在吸收众多文学素养时,手痒的有着共同爱好的三五名文学小青年凑在一起创办诗歌、散文文学内部刊物。刊名至今仍记得名曰【龙峡春景】,大家自己写的、其他地方文学爱好者写的文学作品都登载在这刊物上,闻着油墨的清香个个乐此不疲。当然,现在看来可能属非法刊物了。用现在的词语讲满刊內容充满了正能量,毫无无病呻呤之声。就是这份由手写钢板撰写油印的小刊物,都是由我在课余时间一笔笔刻写后,再交由他人油印装订成册,然后分送给有着同样爱好的青年手中,在全县众多文学青年中广为传送,并由此而获得原四川省共青团万县地委的表彰。</p><p class="ql-block">今天,即使是近三十年后,有着共同文学爱好的朋友们聚会讨论那个年代拉开序幕的开山之作,每当大家小心地寻问那个年代的青春激情时,大家的内心都会泛起一阵波澜,因为他们提及的作品影响了我辈的人生,以至迄今,甚至仍能时时聆听到它穿过时空的隧道而抵达内心的声音──礼平的《晚霞消失的时候》,登载在1980年的《十月》杂志的第一期上,就是这部以诗一般语言命名的小说意外地出现了,其他如当代、诗刊、中篇小说选刊、争鸣、人民文学等众多文学刊登出了许多高质量的文学作品,犹如一股从海平面上突然腾空而起的强劲漩流,迅速将身不由已的文学青年们卷入其间,追随着它发出“声音”,热血沸腾。</p><p class="ql-block">王蒙、张承志、刘心武、舒婷、北岛等众多文人诗人就是文学青年们追捧的明星偶像。</p><p class="ql-block">八十年代已然远去,三十年光阴弹指一挥间,但仍会恍惚觉得并没有告别八十年代,那个文学风起云涌的年代还时时刻刻在心中燃烧着,召唤着频频地向它回望与致意,忘不了激情燃烧的八十年代,不仅仅是因了那个年代的激情四射,不仅仅是那个年代让我们感受到了文学的自由与豪情;而是在那个培育了我们精神与思想成长的年代,我们坚定了一种理想主义的情怀:那种对真善美的坚守,那种对思想与精神的敬意与爱戴。</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