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练

体^0^谅

晨练
昨晚上下了一场雨，一晚上屋里都不凉快，天没有亮就醒了，起来在院子 里转转，也不是多凉快，可能是刚入伏，也可能是今天还有雨，过了一会儿门口路上就能听见说话声，每天早上锻炼的人三三两两，从门前走过，我屋和街道只隔一条河，离街道只有二三里路，这两年国家把乡村道路都硬化了，我家门口也不例外，路边都是庄稼和树木，空气也新鲜，路上车辆还少，所以每天早上锻炼的人也不少。
门咯吱一声，我回头一看，我妈也起来了，我说 “妈 乃 你怎么也这么早起来了”？她说“唉，一晚上热的，摇的浑身疼睡不着，天快明的时候多喝了两片药，这会儿强了，能下炕了，我就起来转转”。我妈前几年患上一种病，叫帕金森综合症，这病平常生活不能自理，行动，吃饭，说话，都受影响，有一种药暂时能控制，但治愈不了，以前没听说过这病，后来买的药次数多了，慢慢也见了不少这样的人，但情况都不太一样，平常我老给她说，你如果早上能起来了，也跟这些人在路上转转，心情也好了，也能锻炼抵抗力，但她老不听，也不知是内心自卑感，还是其他原因，说的次数多了，她还不爱听说嫌人笑话里，
我平日里也爱好锻炼，看到今早上这个情形，我说“妈走，今早上咱俩也到路上转转，我陪你，咱俩也锻炼锻炼”，他看了我一眼，想了一会儿说“乃 走”。
我俩顺着门前的路走了没多远，一连三四座房都是别墅，看起来也洋气，老远就能看得见，有两个女的，拿着手机在那院子当中跳着舞拍视频，可能是院子中的花草树木吸引，也可能是借着人家的房子好看，给自个拍照，看到这，她就说“现在的人就是美，社会就是好”，说话间我看见他的手慢慢有些抖了，为了转移她的思想注意力，我笑着说，你也可以向他们学习。
“牟”的一声牛叫，路边是一大片核桃园，有人承包下来后，在里面搞养殖，猪牛羊鸡都有，她说现在这猪和以前都不一样了，以前在生产队，每家都有养猪，那叫 任务猪，只给吃草，一年到头只养一头，咱那时候也养过，天天看都不长，到年底没啥给吃了，才卖里，一过秤才七八十来斤，听说现在这猪不到多半年就能涨二三百斤了，唉！
慢慢走着，慢慢说着，平常不多话的她今天话也多了起来，天气虽然有些闷热，但昨晚的雨水洒落在路旁的小草上晶莹剔透，草叶都显得嫩绿了好多，核桃叶上的露珠落在了脸上，猛然回头，一只小鸟从枝头上噗噜噜飞走了。以前做女子在娘家时就在咱这块给队上猪割草里她说。我妈的娘家在我们对面过了河街道里，她说那时候我队上有三四个和我年龄几乎一样大的女子，十来岁，帮屋里出点工，其他活干不了，就给队上的猪割草，那时草也不好割，没有的，就在咱现在这边到处寻，最远的时候还跑到咱这村后的老岭上。那时不像现在，根本就没有路顺着河走石头浪里一脚高一脚低。提前一晚上我们几个商量好明天到哪块去，早上起来好了拿一块馍，不好了什么都没有吃。拿上担，绳，镰刀就上坡了。那时夏天爱涨水，咱门前这条大河是我们必过的，河上也没有桥，湾好远的路才能过来，裤腿鞋全湿了，到了坡上也没有表，只觉得太阳好高，肚子饿，裤子鞋都干了，草也割的不少了，互相帮忙捆好担上有说有笑往回走，也不觉得肚子饿，渴了爬到河渠边喝几口水既解渴，还能当肚子饥。回到屋里，趁着草没有蔫能多过些称，赶紧给队上一上交，一人还100多斤里，还能记一个工分，把一身的乏困早都忘到脊背后头了。
我又看了看她的手不抖了，头也不摇了，说起来往事，记忆犹新，好像昨天才发生一样那么清晰，那么有意义说着话走到了河边上。我俩坐在桥边上她说“说起给队上割草，有一回我们几个担上草往回走，快到河边老远就看见一群男娃，他们过来要抢我们的草，我们不给担上就跑，过河的时候，他们用石头给我们砸水，一个紧张脚下一滑连草带人一起滚到河里，我们几个赶紧帮忙把人拉到河对岸，跑了好远才捞上一捆草另一捆让水吹跑了，并且鞋还让水吹走了一只，找了好远都没有找到气的坐在河边一直哭，一个说回去叫大人来，他们那群男娃才慢慢散掉了。随后打听到这些哈怂娃的名字，我们商量着怎么样出气报仇。后来几次见到早早就跑过了河站到河对岸，叫着他们的名字，咋能出气咋骂，其中有一个就是你爸”。
过了几年经别人介绍嫁给你爸，当时我听见他的名字就不愿意，我还不敢给她们几个说，谁知道她们咋知道了，跑到我屋里说“不跟他，这娃是哈怂，把我们那时候欺负咋啦，如果你要愿意，我们就不跟你好了”。后来一段时间她们都不来我屋里。当时我死活都不愿意，但屋里你姥姥婆说“娃呀，小娃都哈，长大了，就变了，知道啥了，还听介绍人说这娃这几年当兵里，在部队上有国家管，绝对变好了，再一个咱这近近地过一个河就到了”。慢慢的也就不那么讨厌了，并且我那几个女子也在一起好了，只说到我结婚那天，他到咱这儿来了咱几个好好把他打一顿，谁知道到现在她几个的仇都没有报上。前两年好不容易我几个见了面还提起了这件事，都不由得笑了。说到这里，我见她的眼眶都红了……
　　我起身找到旁边一个锻炼的人，对他说帮个忙，给我和我妈照张相，那人说 “行”，手机里的照片确实不少，但和我妈的合影没有几张，掏出手机递给那个人，说“多拍几张我到里面一会儿找好的留下”。那人拿着手机咔 咔拍了几张。回到家后打开手机翻开相册，拍的那几张都不好，也不知是那路人不专心，还是我要求太高，但反复看了好多遍，还是没有忍心删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