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b style="color:rgb(237, 35, 8);">（现在谈起这个秘密还心惊胆颤）</b></p> <p class="ql-block">如果我早知道这个秘密就好了；要是关系不错的朋友早告诉我这个秘密就好了；或者关系一般的朋友提醒我一下就好了；要不别人的议论传到我耳朵里就好了。然而，这些都没有，而是在我被重重地无情地挨了几棒子后才知道了这个秘密。</p><p class="ql-block">我大学毕业后被分配到本市一个生产卫生纸的工厂。报到那天，厂长的“大秘”把我领到了生产科，因为生产科紧挨着印刷车间，生产科的窗户就是印刷车间的墙，所以生产科整个房间充满着油墨味。进了生产科后首先映入我眼帘的是办公室左后角一支洁白的香烟在燃烧，其次才是抽烟人的模样，只见他五十岁出头，工作服和头发也被油墨熏染了，可以断定这个人刚从车间里回来不久，油墨把他手中的那支香烟衬托得更白，他的办公桌上摆着个用“易拉罐”做的烟碟，里面装满了大小烟头。</p><p class="ql-block">“大秘”介绍说：“这是生产科的‘烟科长’。”我傻了巴几地走过去，诚惶诚恐地紧紧握住他的手：“烟科长，请多关照。”话音刚落，科长的手霍地抽了回去，把我的双手扔在空中。</p> <p class="ql-block">“大秘”赶紧圆场：“喂！大学生，你新来乍到的，可别叫‘烟科长’，我们叫行，因为科长平时喜爱抽烟，我们大家和他开玩笑，科长姓白，白色的白，你们新来的规规矩矩地叫人家白科长。”我的娘！敢情这“大秘”大喘气。这时白科长还真上脸了，脸色露出不悦，只见他把烟狠狠地往“易拉罐”里按。</p><p class="ql-block">“嗖”，一支洁白不知什么牌子的香烟飞到了白科长面前，白科长迅速捡起放在嘴上，从上衣口袋取出老式黑粗的打火机点着烟。飞烟的是坐在白科长左边的一位戴着近视眼镜、长相黑瘦的中年男子。</p><p class="ql-block">“大秘”见了又和这个人开起玩笑：“哟！胡助理递烟的技术越来越熟练了。”随后向我介绍：“这是科长助理，未来的副科座。”胡助理连头也没抬，办公室里一时显得特别沉默，“大秘”有点不大自在，说了一句：“白科长，大学生交给你们了，下面就你们安排了。”说完转身走了。</p> <p class="ql-block">屋里仍是沉默。我呆呆地站在原地，有点不知所措。</p><p class="ql-block">“嗖”，又一支洁白的不知什么牌子的香烟飞到了白科长的办公桌上，还是那个胡助理飞的。白科长又把烟拾起放到嘴上，又从上衣口袋里掏出那个老式的打火机点着了烟。</p><p class="ql-block">“大学生，自个儿找个地方儿坐下吧。”科长终于开口了，我迅速地环视了一下四周，这屋子总共有四张桌子四把椅子，都坐着人，根本就没有我坐的地方。</p><p class="ql-block">“坐在我这儿吧，正好我有事出去。”坐在科长前面一个工程师模样的人给我让了座。</p><p class="ql-block">白科长继续对我说：“欢迎你，厂里很需要大学生，你刚来需要熟悉车间里的情况，这样吧，你先干内勤，替下李姐，让她跟赵工熟悉技术这块儿，刚出去的那位就是赵工，这位是李姐。”</p><p class="ql-block">我这才注意到一直坐在屋子右前方的李姐，她的丑模样叫我联想她在搞对象方面准是老大难。后来我才听说这位李姐初中没毕业就顶替她妈进了厂。</p><p class="ql-block">怎么让我干内勤？厂长分明跟我谈过，我到生产科是来加强技术或管理力量的。从生产科出来后，我到了厂长办公室找到了厂长，把白科长的安排讲给了厂长，厂长听了不信，又打电话给白科长，而白科长在电话里把厂长顶了，说我新来乍到需要熟悉情况，厂长只好把这话再传给我。</p><p class="ql-block">厂长没辙，我更没辙了。我苦恼、愤恨，真不知道这里的秘密何在。</p><p class="ql-block">那几天，我大部分时间泡在办公室里，时间一长，竟不知不觉地喜欢起白科长吐的烟味儿来，这烟味儿不但改变了我一闻烟就恶心的习惯，而且还有点上瘾了。我憋不住了，到附近烟摊买了一盒“金恒大”，二块七，我还觉得挺便宜。</p> <p class="ql-block">那天，办公室里只有我和白科长，不管怎样我总不能一个人抽烟，便学着胡助理的样子，给白科长也飞了一支。“叭”，不偏不斜，过滤嘴正好飞向白科长右手方向。算我露脸，白科长一抬头看是我，笑了。我到生产科两个月还没有看过他笑，这一笑差点儿使我不认识他了。</p><p class="ql-block">白科长第一次用和蔼的口气对我说话：“哪来的这么高级的烟？‘金恒大’，我特别喜欢抽，口感柔和，烟质好。小胡给我的烟档次最高也不过是‘郁金香’，也不知他哪弄来简装的，尽是烟梗子，抽的费腮帮子。还有一种烟我也喜欢抽，就是短嘴的‘万宝路’，是合资的，俗话说‘长健短万’，‘健牌’是纯洋烟儿，劲太大，咱受不了，我看‘万宝路’比‘健牌’好。” </p><p class="ql-block">我仔细地琢磨了白科长说话的意思，总结出了三点：一是我的“金恒大”把胡助理的“郁金香”压了；二是胡助理拖家带口经济不富裕，只好办一些便宜烟给科长上供；三是科长给我提出了新课题——“万宝路”。</p><p class="ql-block">我隐隐约约地悟出了什么。</p><p class="ql-block">我刚参加工作，没成家，无牵无挂，家里也不拿我的工资当回事，我白吃家里，工资自己花，在这方面我比胡助理优越。于是，我花了五十元买了一条“万宝路”，我向白科长飞烟的频率加快了。</p><p class="ql-block">头几天我的两眼一直注视着白科长，感觉他要抽烟的时候，我马上飞过去一支，白科长每接到手一支就向我笑一下。同时我也发现在白科长桌上扔着几支简装“郁金香”，看来已成了甩货。</p> <p class="ql-block">一天，天空格外晴朗。白科长把我叫到他办公桌前：“大学生，这一段你干得不错，我准备让你跟赵工负责技术工作，李姐文化低太吃力，还让她干内勤。”</p><p class="ql-block">瞧瞧，“万宝路”就是比简装“郁金香”管用。下个月发工资时，我又买了两条“万宝路”，我不一支一支地飞了，干脆每隔两三天就给白科长一盒。</p><p class="ql-block">从这以后，就发生了微妙的改变。在一次全科会议上，白科长宣布由我来和赵工共同协调全车间技术工作。</p><p class="ql-block">我的妈呀！我真想研究一下“万宝路”是由何种配方制造的，它竟有这么大的威力。</p><p class="ql-block">几个月来，我来不及注意胡助理的脸色，也没工夫瞅李姐的那张丑脸有什么变化，我只注意白科长嘴上那一明一灭的香烟。</p><p class="ql-block">又一次全科会议上，白科长表扬了我，说我能主动协助生产科长的工作，将车间生产和技术工作协调管理得很好。会上还暗含着点了胡助理，说他最近有点松散了。</p><p class="ql-block">我从白科长的眼神中察觉到，生产科副科长的候选人可能要换人了，而那人选毋庸置疑地就是我。啊！我总算知道了，一个惊天的秘密原来在这儿！</p><p class="ql-block"><br></p> <p class="ql-block"><b><i><u>（部分照片来自网络 致谢作者）</u></i></b></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