徒步远行轶之六一一最危险的探亲路

楚均亭*紫御丹亭

<p class="ql-block">最危险的徒步远行</p><p class="ql-block"> 在一生中最后一次长途步行也是最危险的一次。那是在1981年暑假末。那年度完暑假要回学校时(这时我已调到保定市一个中学),准备走的前几天下起了大雨。倾盆大雨,烟气腾腾,呼啸灌天,冲刷着每个角落。大雨冲倒了树木,冲毁了森林,冲垮了道路。江水灌满,大河奔流,致始通往广元的路多处垮塌,汽车无法通行火車停运。开学临近我很着急四处探听路况,从哪里可以反回北方。后得知达县(现在达州)通往北京的路畅通,火車可以运行。这样我决定繞道达县回保定。定好方案准备起程。先整理好衣物和用具。又找几根竹棍做拐杖,去老乡家要来两双草鞋备用。最后备些吃食,有熟鸡蛋、炸土豆片、米饭、炸饅头片、水等。第二天一大早就出发了。</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r></p> <p class="ql-block">和我们同行的有十几个人。有送我们的战士,有一起探亲的同路人,还有一位师首长和俩三个勤务兵,他们是来连队指导工作的急着赶回师部。早晨四点多大家准备好开始出发。沿着一条西南方向的小山路前行。小路,在路旁参天的竹林遮掩下向西南漫漫延伸。秸红色的阳光从竹林的叶片中、竹杆发出千絲万缕的金线和彩色斑斓的弦光。竹叶在微风的吹动下沙沙作响。墨色竹影落在桔黄色的地面,摇曵舞动。正是,</p><p class="ql-block"> 幽竹摇曳舞婆娑,</p><p class="ql-block"> 倩影朦胧落静坡。</p><p class="ql-block"> 和煦清风生褐陌,</p><p class="ql-block"> 阴凉曲径墨痕多。</p><p class="ql-block"> 管林湿露浸舒袖,</p><p class="ql-block"> 松干参天秀碧萝。</p><p class="ql-block"> 一并行人寻去路,</p><p class="ql-block"> 笋竿助步事蹉跎。</p><p class="ql-block"> 开始,路比较宽一些,虽然是上坡但路面还祘平坦,走起来不太费劲。</p><p class="ql-block"> 我回头望一下,暂住一个多月的营房,靜静的笼罩在轻纱般的薄烟中。那雲缭雾绕、那炊烟直上、那层层木制简易营房给我畄下深刻的印记。我挥手致意,再见!</p> <p class="ql-block">开始一行人精神抖擞有背行礼的,有背孩子的,有拿吃的的。每个手里还持一根竹杖,我空手只背一壶水,拿一根竹杖。边走边议论,看风景。很快己走过几里路。崎岖的山路逐渐升高,走起来虽说有些吃力,但还能坚持。后来路边的树木越来越高大。参<span style="font-size: 18px;">天的松树,有的几个人才能围过,就象旗杆一样高高的聳立在山上直入云端。磷片似的树皮有的脱落露出黄白色的新皮,磷比手掌还大。褐色的枝干上,长着直挺挺的像牙签一样的针叶,密密麻麻的 ,形成一片绿海。新长出的枝叶碧绿滴翠,亭亭向上。松树下,松涛声声,美妙动听,它的气势震憾心灵</span>。</p> <p class="ql-block">柏树比松树低,云状树叶层叠垒垒,密密麻麻,树身的皮经风励雨象是攀缘的巨龙壮观致极。松柏之间穿插云杉树,有一股沁人心肺的清香。</p><p class="ql-block"> 一行人七弯八拐一个多小时来到一条山沟边。山沟两侧的参天松林把太阳遮当,但阳光还是从高大的树林中钻出向四周直线发散。山沟的水由上向下水流较急发出嘩嘩的声音。我们艰难地、气喘吁吁的走到山沟边,向下看,深渊万丈,阴阴沉沉不見沟底;向上看沟壑弯弯,丛林杂草间,山水四溅。山沟上有座三四根粗大的松树身搭成的小桥。我小心亦亦的走在小桥上面,两腿发软、毛骨聳然,不敢向下看。好在沟不宽走四五米就过去了。过桥后不由自主的瘫在路边。俏休息一会继续赶路。沿着山腰的小路,转过一大弯来到一个较为开扩,平坦的大山坳。</p> <p class="ql-block">展现在我们面前的是一大片水域。水从高处流下又从大小不等的鹅卵石上流过,形成大小不等瀑布群。上望遥看瀑布掛千川,近瞧川流不息永向前。俯瞰整个山坳。只见一圈又一圈向下延伸的梯田,把一座座山体打扮成了绿色的宝塔;有的梯田连片看像双龙戏珠;有的梯田又星罗旗布,像众星捧月;有的梯田绿茵一片红花点,单独看则如瑶族女子织的美丽头巾,五颜六色,斑斓绚丽;有的梯田则像少女的斜裙,上边还带有漂亮花边。这儿梯田最大特色是层次分明,韵律感十足,即可以当画看,还能当乐曲听。梯田中间有一条细流像白色的飘带,宛如银蛇舞动。</p><p class="ql-block"> 这片流水中有一条小路沿伸到对面。人们为了方便在水流中建起了小水坝,水坝上修上跨步方石,整好一步一石的踩踏。我们要涉水穿过这片水域前行。我穿上自带的草鞋(防滑)先是踏着鹅卵石涉水。石头被水冲地非常光滑,有的地方还长满了苔藓,走在上面软软的。像踩在绿色的,被水漫湿的地毯上。大家小心异异的依次走过,来到对面山根下,大家休息一下。</p> <p class="ql-block">坐在这山坳河滩边休息,欣赏这山中美景让人心旷神怡,忘记行路的疲劳。这开阔的山坳三边依山,绿树成阴,郁郁葱葱,远望急眺也难看清绿树里边的密密,红黄点点的奇花异草。开阔面前边是梯田层层,茶树叠翠。木屋座座,聚散相间。条条银白色的溪水宛如长蛇匍匐向前散流而下,又似洁白的哈褡飘然向前。再远雾气腾腾,青烟蒙胧,时隐时現的屋宇亭角程现出一片人间仙境。</p><p class="ql-block"> 在这休息,最欢快的,给人带乐趣的是我八岁的女儿。只見她从背包里拿出事先准备的食物,土豆片、飯团、煮熟的鸡蛋、水果等连跑带跳<span style="font-size: 18px;">送到叔叔,</span>伯伯们的手里请她们吃,还向他们问好,向他道声辛苦了。并给他们唱歌,逗的大家哈哈大笑,消除疲劳,提起精神。一路上是这几个叔叔伯伯<span style="font-size: 18px;">辛辛苦苦地轮换着</span>背她爬山越嶺的。</p> <p class="ql-block">休息后,沿着升高的山路左转绕过一道山梁,来到一座陡峭的山崖角下,路变得稍平坦。接着又是左弯右转大约转了一二里,路忽然变成陡峭的接近直上直下的攀缘路,直通山顶。我们象爬梯子一样沿着人工开凿的石阶一步一步上爬,女儿由一个战士用背带系在身上,一步一步艰难上爬。这人工开出的路有的是只能放下一只脚的小坑。脚蹬在上面让人吃不消。大家努力的手脚交替,脚登坑窝,手扒藤条。一步一步向上攀登。满头大汗不敢用手擦,只能摇头甩掉。粘在身上的土只能让它自行脱落。我咬着牙,忍着脚疼向上爬,絲亳不敢懈怠,大约有半个多小时总祘登上山顶。他们说爬过这座山梁再绕过一个山沟,就到了一个小店,晚上就住在那里。</p><p class="ql-block"> 我一步一步不知爬了多高总祘上到山顶后,在山顶上驻足四望,远处是开扩的山野梯田,层层叠叠,左面是祟山峻岭,那刀削般的悬崖拨地而起,上顶云天,危峰兀立,令人望而生畏。</p> <p class="ql-block">远远地望去,那悬崖是那么高,那么陡,好像是被人用巨斧劈削过似的。只见云山蒙蒙,雾气腾腾。山崖犹如一把利剑,耸立在云海之间,令人感憾万千。远望伴山腰中一条时隐时现的白线围绕,那是一条供人们来往通行的小路,我们要沿着它绕过群山,才能到达小店所在的山村。</p><p class="ql-block"> 我们沿着向下倾斜的山路,慢慢沿山腰绕转,走在这弯曲多的像蛇一样,凹凸不平的山路上,我心里除了些害怕还是害怕。山路的左则是刀削似的峭壁悬崖,右边是望不見底的黑呀呀的阴森森山沟。脚下的路宽窄不同,有时祘是“大道”宽达80cm左右;走起来随虽害怕但还说的过去。有时是羊肠小道,不促50厘米,走在上边慢慢前行头都不敢转。有一是用两三根树身并搭而成,只够一人侧身前进的小桥;有一小段路更窄,簡直是“鸡肠小道”这样的路是一人侧身,踮着脚尖,面朝崖壁慢慢地横向蹭过去的,心真的提到噪子眼了,呯呯直跳。我们象粘贴在崖壁上的蜘蛛,壁虎慢慢横移,好在没多长就过去了。</p> <p class="ql-block">在这时我最担心的是背我女儿的战士和我女儿,我不敢想,更不敢看他是如何背我的女儿走过的。我的心为他们黙默祝福。在跨跃这段险路后,揹女儿的战士说,过一段窄路时,他面向悬崖贴身横跨时女儿无意触了一下悬崖,战士的腿抖了一下,马上让女儿放手才避踩空。我當时吓的差点晕过去。到现在每每想起来了就后怕。<span style="font-size: 18px;">这是一条最险的路,最让人心季的路。在</span>这样的路上行走我还是第一次。 </p><p class="ql-block"> 又经过几道山梁的攀缘和几处惊险山沟的跨跃,我们迎来一个较长时间的下行。在渐渐变宽的路上,才算能松口气。当我们转过这悬崖山路后路变的更宽,平坦了。开始下坡了,由于是下坡走的也快了。我让背女儿的战士把捆在身上的女儿放下来,让女儿自已走一段,战士好轻松一些。一个战士指着对面山上的小山村说,小派店快到了今晚就住在那。下山了,路比较宽,没有太高的山。很快来到一条不太宽的小河边,河水不深没有桥,一行人漫漫地涉水而过。</p> <p class="ql-block">过河后远看前面的山不高,一个多小时才到山跟前。到山脚一看,还要爬过几十米高的台阶才能到达有小旅馆的山村。这几十米的台阶简直是一架云梯,下边看顶部的人就像一个不促半米的小动物。真是望而生畏。经过近一天地爬山涉水,我已经没有力气再上这云梯了。可又没办法。其他人都上去了,我和爱人在山下休息有半个小时才硬着头皮,强忍着腿脚的疼痛,咬着牙,一步一步艰难地往上爬,到最后我是手脚并用总祘上到顶了,我一瘸一拐的来到小旅館没等进屋就瘫坐在门坎上,委屈的眼泪情不自禁的滴了下来。</p> <p class="ql-block">这时我的心情,杂陈百味不知是高兴,痛苦,悔恨,埋怨。</p><p class="ql-block"> 苐二天早早起来,用餐后又赶路了,接下来都是下坡路,路面也平坦多了一个多小时就赶到去巴中的路边的车站。我们就这那等去巴中的公共汽车。也在这告别,并谢过护送我们的战友和去师部的首长和通讯员,一一相别后。我们一家三口登上去巴中的汽车到达县,爱人把我和女儿送上去北京的火车后,他自已又回部队。就这样我按时回到学校上班,也没耽误女儿上学。</p><p class="ql-block"> 八三年,爱人转业回保定,我们分居十五年的一家人终于团聚。从此就再也没有徒步远行过。</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