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花文

阿靖

　　品读书中故事，晨起至日昳七个多小时过去，心神俱沉没在他人的设定里。恍惚间闹钟响了，恍惚间穿衣穿鞋，恍惚间下楼。明晃晃的阳光，双眼迷离流泪，双脚如踩在云端行走于平行世界。一边大雪纷飞，兵团战士高声齐歌。一边莺啼草长，万物欣欣向荣，孩子们追逐打闹。

过去、未来、现实，所有交织在一起的世界，昨夜看过的还是满树粉骨朵的花苞，开了。脑间浮现去岁写过一篇看花文——“西窗剪烛，南面观花，花雨有期。惜花之人惜福，天，便有成人之美……”暗自叹息，今春大概是再也写不出来那个意境了。于是走在街上就生出些颓废来，连带着也没了仔细查看那老树繁花的兴致。

　　这是一条芙蓉园背巷红墙小道，通往主干道的两边裁种了各色树种。有的树大概是曲池新区规划时就栽着了，花枝儿便会开得高些，那是几株白色的老玉兰。大概是春花里开的最早的一批吧，现在看去，有些已经衰败，只余一两片白玉微瑕似的围裹在花萼四周，徒在春光中摇曳。微风拂过，飘落独行人几瓣花雨。唰、唰、唰，远处一个着环卫服的身影，弯腰、挥动手中大扫帚，一下一下不紧不慢。阳光映照他认真地脸庞，那张脸便显出半明半暗的色调，张扬起一股神圣的韵味。在这无人少车的红巷，终是有一个葬花人，将春日的老玉兰花砌成一堆一堆芳香的花冢。

干净的街，萧瑟的街，挺拔的树，原来的树，为封闭的春立碑的人，和少年时一样的他们。

　　少年们再也关不住了，蓬勃的春在窗外叫嚣着——迎春、连翘、李子花、杏花、桃花，雪样的梨花，妖娆的樱花，绝色牡丹，馥郁洋槐……满树繁花，一齐在风中微笑，像一树一树的仙子璧人，风情万种遗世独立。“一枝桃花春带雨，万条碧柳烟绕霞。”带我去看看花吧，我要亲手捡上几朵花，再编成一顶绿色王的冠送给你。当我吹响那春天的柳哨，那便是我赠予你守候的希望。

花树无言。花不需要人们。花只是自己开出如时的美丽。

少年沉默。呐喊。

我会砸碎这封闭，我会砸去看不见的困缚。向前，向前，奋勇向前。我们是光荣的时代青年，到广阔天地中去，到那开遍繁花的希望中去……

花开了满树，开在他们消逝的青春年华，永远一望无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