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土高原的情怀

书田

攥着我的心，扯着我的肝，我深深地爱着一片黄土地，因为我心里深深地眷恋着曾经在这片土地上遇到的人；我不能释怀这片黄土地，因为我曾在这里读过师专…… 我知道这片黄土地没有江南那样秀丽多姿，也无法更与苏杭西湖的美艳相媲美，我却在这里播种了梦想，许下了向往的心愿…… 　　这是一片厚重的土地，沟沟峁峁，苍桑广袤，断涯高耸，黄土斑驳，一道道梁来，一道道水；这里长风咧咧，吹皱了她的容颜，一排排窑洞，一缕缕炊烟，总在凝视着她的山梁起伏，依偎群立；这里四周群山绵延，默默驻立，像无数偌大的蒙古包，呆呆地排列着，一起翘首站立，等你三千年，静静地期盼着她心灵曾经编织的梦幻。 　　这就是陕北陇东的黄土高原，一片躁动激情的黄土地。这里有锣鼓喧天的陕北秧歌，有豪情四溢的安赛腰鼓，还有粗犷深情的陕北民歌……他们都是黄土高原的音符！他们都是黄土高原的音节！他们都是黄土高原的律动！时时刻刻在激荡着这片土地的宿愿，吟唱着她内心暴风骤雨般深深的情感。 　　那一嗓子吼出来的信天游，从这一个梁头传向那一个梁头，将浓浓的情愿渲染得如火如荼，倾诉着黄土高原几辈人的千年祈愿；那一排排敲打腰鼓的陕北人，每一个舞姿都充满了力量，每一个舞姿都呼呼作响，每一个舞姿都是光与影的匆匆变幻，每一个舞姿都使人心弦颤栗。 　　黄土高原，大风从坡上刮过，不管是东南风还是西北风，都是黄土高原的歌！高亢的信天游，悠扬的陕北民歌，那是黄土高原人的嘶吼！汗畅淋漓的安塞腰鼓，更是黄土高原人执着的向往和迫求！ 　　锣鼓响来，秧歌起，秧歌起呀！黄河唱来，长城喜，长城喜呀！一个平平常常周六晚上，我心里正盘算着周一赴平凉出差的安排，突然起意提前一天先《到吴起镇》，我要会师我内心挥之不去的情感，我知道我思想感情的潮水，正在放纵奔流着，不时地冲击着我的心坎，好想看看在这里延续我黄土高原情怀工作生活的儿子，我想把心里一些东西告诉给他。 　　第二天大清早，天还黑黑的，我便带上水杯，背上了包，没有打扰睡梦之中的老婆，只身前往去平凉的车站了。我没有驾车，因为我咋晚整夜未眠，精神很是疲惫了，而我更想坐在车上，仔仔细细认真地看看，满满地饱尝饱尝，回味回味，想把我思念的一路风景全部装入我的眸底。 　　一路顺风，司机已为我电话无缝接入，到了平凉，就安排我坐上了奔往庆阳市西峰区的私家车。车轮非常繁忙，急促旋转，知道我的心情越来越迫切，我多想立即踏上我心里念念不忘的那片黄土高原。汽车奔驰在高速公路上，从平凉到庆阳，一个多时晨，汽车就要到了庆阳市的地域，我的眼帘里己经老远映入了我非常熟悉的石油工业小镇长庆桥。 我一边目不转晴地望着，一边回想着小城的故事…… 　　一个黄土高原小镇，一座普普通通的石桥，冠名了中国如今的第一大油田，更是开启了一个油田的奋斗历程，见证了一个油田的创业辉煌，书写着新中国油田发展的春华秋实！从长庆桥这个宝地，哺育出了一个中国石油工业的不朽传奇长庆油气田公司。 　　陇东董志塬，这个地方名字好听吗？长庆桥就在莽莽董志塬的南麓，在高天厚土的西周豳地，在鸡鸣闻两省的陕甘交界处，蜿蜒的泾河自西向东款款流过，在宽阔的河面上横亘着一座钢筋混凝土大桥，桥的一头连着陕西的长武，另一头接着甘肃的庆阳，这座桥多少个日日夜夜默默地守护陪伴着泾河，厮守岁月静好。 　　上个世纪七十年代的第一个秋天，一支队伍来到这里，为祖国献石油扎营安寨，才打破了这里的宁静，使得原本名不见经传的长庆桥，渐渐为更多的人所知晓。 　　长庆桥，是长庆油田的风水宝地，它是长庆油田的摇篮，这里是长庆油田最早的油田会战指挥部所在地，也是长庆油田许多石油工业最早的基地和发祥地，这里还有培养石油人才的长庆石油学校，姐夫姐姐都是上个世纪恢复高考之后，从这里走出来最早的石油人之一。 　　1970年，兰州军区按照国务院、中央军委70、81号文件，组建了陕甘宁石油勘探会战指挥部，会战指挥部就设在庆阳地区宁县长庆桥，会战指挥部根据大庆油田命名，和对新油田的美好祝愿，长庆油田诞生了，庆阳地区宁县长庆桥，揭开了长庆油田勘探大会战的序幕，一个崭新的油田－一长庆油田就亮相于中国能源的大舞台，走进了国人的视野。 长庆石油是中国石油工业发展的胜利硕果。 　　过了长庆桥，你算是踏上了董志塬，心旷神怡。春光甚是明媚，精神意外抖擞，这一路，眼睛一刻也没有放过一帧高原人家风景，我知道我陆续途径了和盛镇、董志镇，就到了庆阳市西峰区。 　　西峰市，现在已更名为西峰区了。这里是我曾经读过两年师专的地方，有我一生的回忆，有我一生激情燃烧的两年青春岁月。我踏上这片土地的时候，脑海早已浮现出了老师、同学、朋友们当年的模样，一颦一笑如在眼前，言语声气似萦耳边，就像刚走入我的梦境一般，似真似幻，同学们还是三十二年前的样子，天真而又很青涩…… 　　人生若只如初见，那该多好啊！可是我们还是一天天长大了，把今天走成了昨天，把现在走成了过去……三十四年前，一群不更事的少年，怀揣着梦想，来到了庆阳师专，在这个美丽的地方，度过了一段难忘的岁月，留下了些许抹不去的记忆。那段岁月也变成了曾经，唯有记忆中还存在着对他们的喜欢和挚爱，像星星总是闪烁在我记忆的天空，明亮又很璀璨，熠熠生辉至到永远…… 　　中午1点钟，从西峰到吴起的最后一次公交车被我赶上了，我只能有买票和接水的时间，又怱忙地上了车。因为乘客少，座位是可以随意选择，我当然挑选了视野开阔的第一排坐下来。先闭上眼睛，小憩一会儿，心里面祈祷，公交车应该先进入南大街，穿过市中心再进入北大街，好让我的眼睛细细地抚摸抚摸这个城市，瞥瞥我的母校。 　　眼巴巴看着，公交车绕城进入了高速公路，驶向吴起县了。显然我与母校没有擦肩而过，老天竟连一次回眸的机会都没有给我？问一问自己？这次旅行的初衷不就是吴起县的相逢吗？老天还要怎么样惠顾我呢？ 　　公交车在郊外急速地行驶着，车的前窗像一方大屏幕，连续地将一幅幅高原人家的风光毫无保留地送入我的眼帘，这又不时地勾起我在这个地方的魂牵梦萦。 　　我记起来了一场婚礼。 1989年，大约在冬季，因为情愫，我荣幸受邀庆阳师专中文系一个朋友，参加了他哥哥的婚庆典礼。我们几位同学朋友不是贵宾，却胜似贵宾，提前一天就到他家里了。 　　甘肃有个董志塬，号称“天下黄土第一原”，八百里秦川，不如董志原边。这儿的民居是窑洞，窑洞有两种，一种是崖庄子，一种是地坑院。崖庄子建在沟边上的，地坑院是建在塬上平地里上，朋友家住的是地坑院，就是在平地上，向下开挖一个长方形的坑，到了一定深度，再在坑的四面挖窑洞，其中的一面挖有通道，供人出进。 　　说说窑洞。 地坑院最怕的是下大雨，尤其是连阴雨。因为地坑院的排水全靠自然下渗。一般都会在院角挖一个大坑，用来存水，防止雨水灌进窑洞。贮存的水，平常也可以用来洗衣做饭。地坑院由于建在地面以下，防风效果特别好，冬季暖和，夏季凉快。它的缺点就是光线不好，日照时间短。 　　晚上我们几个住在窑洞，坐在窑洞里温暖的大炕上，食这里食俗小吃佳果，品这里的特色小米黄酒，咥这里的饸饹面。 陇东黄酒，风味别具，甘醇绵长，馨香鲜甜，喝不赘头。最好的酒留给了最好的人，像是过年，我们围坐在他家自酿的几坛黄酒旁边，用舌尖体会这黄酒的醇，用鼻翼享受这黄酒的香味浓郁，用明眸善睐着这黄酒的色泽晶莹透亮…… 这酒漂香了五百里，沉醉了我三十三年！ 　　再说说庆阳第一面饸饹面。 第二天，阳光融融，太阳很新，和风送暖，空气很甜，所有的人和来宾都先要吃一碗饸饹面是少不了的。庆祝这种大事儿，制作饸饹面场面真是壮观，两三口大锅摆放在院子里，制作的人员需要几位精壮汉子，要有几位漂亮婆姨，还需要一位掌勺的女神组成，七八个人呢。 　　制作饸饹面，首先用萝卜做主料，萝卜、豆腐切丁，姜、葱、蒜切碎，生火烧油，放入姜、葱、蒜和些许辣椒面入锅，萝卜、豆腐丁、加入盐、花椒、酱油翻炒，倒入适量水，放入臊子煮汤，这叫调汤，由掌勺女神完成。 　　然后和面，揉面、醒面是婆姨们的事儿，加碱多少，揉面力道，醒面时间都由漂亮的婆姨们凭感觉和经验驾驭制作而成。 　　那几个精壮汉子把婆姨递过来的面段放入饸饹床子里，有的坐在床子杆部，用力将精抖的面条挤压出来，汆入沸腾的大锅水里，等面煮熟后，用笊篱捞出来，放在凉开水中过一遍，就可以捞在碗里，浇汤、进盘、上桌。 　　大家热热闹闹的，围在桌子，吃着饸饹面，真是温暖，舒心，快乐！ 一碗碗饸饹面，柔韧、绵长、抗压、鲜活、倔强、热情……包含着西北黄土塬上的汉子和婆姨们身上特有气质；吃着饸饹面，开着不着边际的玩笑；围着锅碗瓢盆，上演着一幕幕董志塬人的人间真情。 一碗饸饹面，一个情结，一种乡愁，从未变味。 在我的心里，饸络面永远Pk了兰州牛肉面！ 　　公交车仍在疯狂地奔驰，我心思重重，往事连连，浮想翩翩。我记起了课间同学们的喜逐打闹，校园里同学们的倩影，宿友们的琐事和争吵，图书馆、自修室抢座位的事儿…… 毕业的时候，我们之间还有一个约定？ 　　我正在凝神屏气之间，汽车又把我的心思拉到庆阳了。 庆阳县现在改名庆城县了，原来还叫凤城呢，说说庆阳的事儿。 甘肃庆城，一座活着的千年古城，庆城是非去不可的地方，庆城四面环山，两水绕城，形似凤凰，所以民间俗称凤城。这里是华夏九州雍州的所属地，是周先祖不窋“教民稼穑”之地，是北宋名臣范仲淹的职守地，这里还流传着中医始祖岐伯与黄帝讨论内经的故事。 　　庆城古城有周祖陵、周旧邦木坊、鹅池洞、嘉会门等等，这些厚重文化古迹都在等您来探寻，揭开许多美丽的历史人文故事。 等您的还有近年打造的吃货街、万佛崖、知青点、影视基地、创客文化区、游乐园、动物园、玻璃天桥、盘山滑道……够您乐儿。 　　我与庆城更有缘份，1985年，我初中毕业，暑假我就跑来庆阳，到我姐工作的油田研学，见到了许多油田单位，感觉这里真是新鲜又很神秘。1988年我考入师专，到西峰上学两年，每周星期六我就去姐夫姐姐那里，当然对庆城那些事儿真是耳熟能详了。 　　那时候，长庆油田的指挥部己经从长庆桥搬迁到庆城县城了。县城里也有一座钢筋水泥挢，桥的南头连着庆城县城，桥的北头连着油田单位，桥真是长庆油的吉祥物儿！我成了这里常客，又像是回家。这里有姐夫姐姐给我的关爱，我还能在这里开拓脸界，我参观过油田的采油厂炼油厂，耳朵边常听的是姐夫姐姐所讲的油田知识，当然姐夫姐姐也没有给我少输送正确的三观认知。 　　非常感恩姐夫姐姐，那两年对我读书所提供的无私供给，对我正确三观的培养，输送的无数知识和人生经验。我记得每周周日我返校时，姐夫姐姐他们要给我十元钱和些许粮票，八十年代的十元钱真不是个小数字，那时候上班人的工资每月就七八十元钱。 有一次，星期天我回西峰，姐姐在她衣服兜里、抽泄到处找来零钱，差几块钱，他们两个人就是凑不足十元钱，姐姐让姐夫去邻居家借，姐夫又让姐姐去邻居家借…… 把温暖的事要永远藏在自己的心里，去温暖自己。 　　在我感动之时，公交车已经绕过庆城，驶向华池县了，途中又抓拍几张早春温暖的庆城。过悦乐镇，过华池县城，过打扮村……感慨一路是连串直爽纯情的地方名字之际，一边已经接收到了儿子发给我的微信位置，我们即将在吴起县会师！ 　　陕北早春早晨仍然还很料峭，真让人没地方去藏，阳光倒是明亮。咋天一路走来，眼睛里是我非常熟悉的高塬风景，我没有物是人非的感觉，是心情回家。 　　我在董志塬读师专的时候，我喜欢听，喜欢哼歌曲《心愿》、《大约在冬季》、《跟着感觉走》；你若来油田，油田人全在听、全都在唱《我为祖国献石油》、《年轻的朋友来相会》。黄土地那深情味儿很浓烈！那些年是个《激情燃烧的岁月》！ 　　走进这片厚重的黄士高地，像是再读路遥《平凡的世界》。“黄土高原严寒而漫长的冬天看来就要过去，但那真正温暖的春天还远远地没有到来。”千万年来，这里干旱少雨，土地平瘠，每年甚微的雨水，这片黄土地全部吸入到自己疏松的身体里，汇聚在自已的身下。今天，这些积藏千万年的雨水，全都变成了黑色的石油，奉献给了生活在这片黄土高原上的陕北和陇东老区的人们，陕北陇东真是今天的东方迪拜。 　　我深深地爱着这片黄土地，因为这片黄地上的这些人，给了我很多很多关心、帮助、关爱、呵护、付出、友谊，这是我一生的感动！一辈子的回味！永远的铭记！ 在我心里，山丹丹花开红艳艳！ 黄土地，你与我情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