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父亲于2022年3月12日凌晨3时27分永远离开了我们!就在这个春花初蕾、禾草鹅绿、万物从严寒的蛰伏中苏醒的季节,永远地告别了我们!老父亲最终还是没能如我们所祈愿:挺过寒冷的冬天,跟随着万物复苏的脚步慢慢有所复原,八十七岁的老父亲最终还是没能跟上复苏的季节。 <h3 style="text-align: center">一</h3> <div style="text-align: left;"> 2021年的暑假。7月份,大哥一家利用暑假又带着孙子们去北京与孙子们的父母相聚了。<br data-filtered="filtered"></div> 自从去南京为大妈100岁祝寿回家后,每次回家,老母亲总是说:你阿爹忽然腿脚也不灵便了,变得越来越痴呆了,事情也常常忘记了。我说:年岁大了,正常。不过我每次回去,父亲见到我都问:今天不上课呀?听到这话,我知道父亲的思维还是清晰的。不过,几次放晚学后我回家,他还是这么问,望着踯躅在夕阳余辉下的老父亲,我知道,父亲能记得我们,但时光已毫不留情地在慢慢消损着他一贯敏捷的记忆。<br data-filtered="filtered"> 于是,他又问:“来子(大哥)一家呢,怎么没回来?”<br data-filtered="filtered"> “他们去北京了,前天临动身前不是带着重孙一起回来跟你说好了吗?”<br data-filtered="filtered"> “哦!”父亲顿了顿,“还有几天回家呀?”<br data-filtered="filtered"> “好不容易刚去北京,一个长暑假,回来得有四十几天吧。日历还要撕四十几页他们就回来了”父亲茫然地望着我,可能对四十几天没有明确的概念。<br data-filtered="filtered"> 过了两天,晚上母亲电话过来,忽然跟我说:“还帮我买个日历回来吧。”<br data-filtered="filtered"> “现在都是七月份了,哪里还有日历卖呢?今年刚开始时不是买了日历吗?我看你们挂在厨房的碗柜上呀。”<br data-filtered="filtered"> “都给你阿爹一页页撕了,他有时一天撕几张,已经多撕了一个多月的日历,现在日历都快到九月了。”<br data-filtered="filtered"> 父亲将撕下来的日历叠放在厨房小餐桌的一角,我数了数,四十几页日历,对应着他心中大哥一家回家的日子。<br data-filtered="filtered"> 这天父亲忽然跟我说:“给我们选个老山(坟)吧,一百岁也要选的。我看靠蒋村西边我家那块山地还不错。”<br data-filtered="filtered"> 我笑笑:“早着呢,你们还健康着呢,再说那个山地离路边远着呢,全是泥土梗,将来重孙子们走去上个坟走个全腿烂泥,他们还愿去上坟吗?靠近公路边的我家鹁鸪塘那块田上面不行吗?我们每次回家车子停下来就能跟你打声招呼多好。”父亲知道我一向爱开玩笑。<br data-filtered="filtered"> “打声招呼,打声招呼……”父亲微笑着喃喃自语。父亲一向对生死看得很洒脱,从不忌讳生死话题,以往过年前全家团聚时,我们常常打趣地问:“明年还能健康地挺过来吗?”他总是爽快地回答:“能!”于是我们全家幸福地大笑,唯独今年看着急速衰老的父亲,我们没有谁再提起这个话题了,只是在心里默默地祈愿!<br data-filtered="filtered"> “好是好,那是田哎,大队同意吗?”父亲顿了顿说。<br data-filtered="filtered"> “想不到你老人家还挺原则的嘛!”<br data-filtered="filtere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