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站/我母亲家和虢镇火车站的故事

海市蜃楼

车站 <p class="ql-block">我手里唯一一张和姥姥的合影。</p><p class="ql-block">姥姥拉着我和表姐的手,感谢表姐给我这张珍贵的照片。</p> <p class="ql-block ql-indent-1"><b style="font-size:18px;">车站,每个人都再熟悉不过,我们于车站停顿,略滞身行,却只为与这熟悉告别.</b></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b style="font-size:18px;">一直以来我都想写些以车站为标题的文字,从最初设想的短篇、中篇甚至于天马行空的打算把这个主题扩大到像《白鹿原》那样的鸿篇巨著。内容与我母亲家族从上世纪三四十年代到六七十年代,在陇海铁路沿线,生活状态为主线,反映我们国家在那个特定历史条下的沧桑巨变。很久以来,我只是想想而已,以我的能力肯定难以企及。描述起来内容过于繁杂,在那个动荡的年代,关中平原上车站上警察与小偷商贩、乞丐娼妓,塬上的地主长工、土匪,城中的进步学生、地下党、国民党。一座车站就是整个社会啊!</b></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b style="font-size:18px;">可惜,师范毕业在高中教语文的二舅十几年前离开了我们,没有了他的帮助,写一部小说的计划一再搁置。这几天因为疫情的关系,在家中闭关,才真正有了下笔的想法。在《美篇》中写下这段字,算是小说的序吧。</b></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b style="font-size:18px;">我所说的车站是我们当地人特指的虢镇火车站,它位于宝鸡市陈仓区,是陇海铁路上一个三等小站。车站始建于1936年,从小我就生活在它边上,再加上母亲一家对它有很深的渊源,所以对它就有了很深的情感。</b></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b style="font-size:18px;"><i>我母亲一家,自上世纪30年代,随在陇海铁路当警察的姥爷工作不断变动,一直从郑州、西安,西迁到宝鸡的虢镇火车站。</i></b></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b style="font-size:18px;">到现在很多人都还以为,陕西陇海铁路沿线的很多河南人,是1942年抗日战争时期蒋介石下令炸开郑州花园口后,黄泛区逃荒而来的难民,其实在此之前陇海铁路从郑州到西安沿线的工作人员基本上都是河南人。1923年,著名的二七大罢工就发生在河南郑州的二七车辆厂。那时家里有一个铁路工人,绝对能养活全家人。铁路沿线拖家带口,安家落户的河南人已有不少。车站做为铁路线的节点,更是形成了一个个人口聚集的小城镇。1942年后,难民的大量涌入更使得西安、宝鸡、陇海铁路沿线自此成了河南人的天下,河南话就成了车站一带的官话。在我小时候的印象中,在车站周边不会说河南话,是被人当做异类的。再加上河南人心齐见多识广,从小打把式卖艺的人也多,打起架来一拥而上,中国吉普塞人的名声从此远扬,以至于此地人见其退避三舍。解放前车站的安保有车站警察和驻军共同维持,北面塬上的土匪见其退避三舍,城里的地主、商会、保安团对其也是顶礼膜拜,俯首称臣。</b></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我姥爷那时就是车站铁路警察,不过在姥爷解放前的工作问题上,我更愿相信表哥所说的:他曾是冯玉祥的警卫员。以姥爷为主角的小说,才有更清晰的主线和故事感。</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打我记事起我的姥爷就70多岁了,他身形魁梧,孔武有力,浓眉大眼,如果年轻时更是出类拔萃了完全胜任这一角色。</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1949年宝鸡解放后,姥爷脱掉国民党铁路警察制服,在车站外开起了一家茶馆。据母亲讲,现在车站的出站口就是她们家最早的院子,茶馆就开在家门口。之前在车站周围经商的,大多数是国民党中下级军官及家属。宝鸡解放前都做鸟兽状散,姥爷及全家自此开始了崭新的生活。但这样也给20多年后姥爷挨批斗埋下了祸根。</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姥姥姥爷一生共育有六个子女,大舅舅是家中长子,解放前在是地下党的老乡影响下参加了解放军,并在1951年参加了著名的抗美援朝战争。当年西行的军列满载火炮物资和年轻的战士,川流不息的从车站一列列驶过。天天一派繁忙车站开始了它的繁荣和最高光的时刻,它也见证了共和国欣欣向荣改天换地的景象。就像影视剧中常出现的镜头一样,姥姥姥爷免费给子弟兵们提供热水,不只是因为他们的儿子在前线,也是发自肺腑的热爱这个欣欣向荣崭新的国家和脚下这片火热的土地。</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据母亲说,在车站东面有分给志愿军家属耕种的两亩土地。姥姥姥爷常将收获的农作物煮熟塞给过往的战士,或是分给车站周围居民。那时的铁路是连接大舅舅和家的唯一通道,信件包裹通过铁路,送到车站这个家。二舅每每在灯下给全家人读着大舅从朝鲜前线寄回来的信,姥爷手里提着旱烟袋,坚毅的目光一直望着东北方,久久不语。姥姥一针一线在灯下给儿子纳着鞋垫,不时拿针划过她那梳着发髻的头发……</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在以后的几年,二舅从虢镇中学保送到省城的陕西师范学院。车站是他走向教师工作岗位的第一站。陆陆续续的三舅、小舅从车站出发抵达他们工作岗位,投入到学习和火热的生活中。</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文革以后,姥姥和姥爷从车站回到了故乡-郑州。我的童年也伴随这火车撞击铁轨的当当声,车站到郑州但这条铁路像一条脐带连着母亲、我和姥姥姥爷……</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几十年过去了,我的孩子也开始在外求学,来去都是高铁站、飞机场 。车站这个三等小站就像被人遗忘了一样,仿佛从来未曾出现。车站就像个年迈的老人,步履蹒跚微微颤抖的手拄着拐杖遥望着远方,期望远方的亲人能回到这个曾经的地方驻足。</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b>终于,前段时间新闻媒体报道了政府部门今年开始投资数亿元,改造车站及周边街道及环境。以便停靠“绿巨人”,方便车站地区人们的出行。车站及周边城市化改造,终于提上了议事日程。与时俱进,车站終将踏上时代发展的脚步,在它建成90年后迎来凤凰涅磐。我们共同期待那一天早日来到!</b></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br></p> <p class="ql-block">虢镇火车站</p> <p class="ql-block">姥姥姥爷曾经的邻居还在这儿</p> <p class="ql-block">车站路口</p> <p class="ql-block">高铁南站天桥</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