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 七世孙钧【注1】敬撰</p> <p class="ql-block"> 祠堂之建,妥先灵而报祖德也!其间有数焉。</p> <p class="ql-block"> 我七世祖有言【注2】公讳孟信,即邑乘所载务朴子与参【注:3】公子。性朴诚,幼侍庭闱,遵务朴子教,长为邑之处士【注4】。自食其力,自守其分。暇则与乡党子弟讲明孝友,至忤逆父兄行为不端者,不畏官长独畏我祖有言公,知则教化之入人深矣。固宜子孙繁衍,享祀千秋者也!乃其祠之建不建,于若子若孙之会,而建于众子众孙之手,谓非有数焉?以主之乎!且我祖生于康熙甲子(1684),至同治甲子年(1864),已百八十载矣。百八十年中,支下子孙有富至累万者,有掇科登仕宦者,谁非公之贤子孙?谁不思祖德?而经营立庙以妥先灵,而卒不克建者,数为之限也。</p> <p class="ql-block"> 夫天地之数,六十年而一周,而有“上元”“中元”“下元”之别。我祖週三元之数,而其灵爽与子孙之灵明适相接应。故我先大夫寄仙【注5】公有不知其所以然,而创建祠之论焉。然为祖立祠,有创论者无赞成者,则祠不克成;有赞成者无出资者,则祠仍难成。是祠之作创于先大夫,而赞成者有予堂叔祖承宗【注6】公、及予从堂叔能卿先生。然二人读书人,也不暇董其事,而我先大夫又适有粤东之行,议遂寝。</p> <p class="ql-block"> 岁己巳(1869),先大夫殂于粤,我兄弟习闻建祠之謀,每欲成先大夫之志,而妥支祖之灵。时我亲伯献臣【注7】公自省垣回,颇有蓄积,性也慷慨,将营宫室。予兄弟间以宗庙为先动之,虽未即允,而心怦怦矣。</p> <p class="ql-block"> 庚午(1870)岁,予邻居李氏有废宅基出卖,予兄弟闻之,遂谋。及堂叔祖承宗、从堂叔祖能卿,仝诣我亲伯献臣公家,商其事且劝其捐,一言而首肯,遂垫出青蚨七十余千,购斯地基焉!由是族众踊跃从事,设立条规:捐资一百五十千者,以主配享中堂;捐资满十余千者,主入功德庙;捐资数千文者,主入昭穆堂。不踰月而书捐数百千文。辛未(1871)遂请匠工就地筹画,推予亲伯献臣公董其事,而献臣公鸠工庀材,不辞老瘁。越半载而落成,约计费用四百千文,是冬即举祭祀。筹謀祭产,将惟埙公、从傅公、世琛公轮派分受醮租,令辙公桥下店屋赁资归祠外,而我祖支下由逵公裔又乐捐田若干坵,计租三十一石,适足敷每年冬祭之费。</p> <p class="ql-block"> 迨丙子(1876)蛟龙【注8】肆虐,而祠之总门下厅之墙壁,彼其冲破几不成祠矣!所幸老成尚在,自兴之不忍自废之。遂鸠工修整,且将下厅盥洗更衣两所,均建造焉。资费百数十千文,今则焕然可观矣。而族众每以不逮我“趙大宗祠”、“江楼祠”之规模宏廓为憾,惟予则曰:大宗祠之祖,宋临远侯也,至明祠始而建;江楼祠之祖,明初人也,至明季而始建。均数百年后,而众子孙报祖而落成者。我祖有言公亦百八九十年,而诸父诸兄等慷慨捐资,以成新庙,将咸叨祖庇,安知后之子孙不如大宗祠、江楼祠之众乎?安知后之仕宦不如大宗祠、江楼祠盛乎?安知后之殷富不如大宗祠、江楼祠之多乎?安知我祖祠堂不再造而倣大宗祠、江楼祠之规模宏廓乎?此其间有数焉,不得而强者也,而族众以为然。</p> <p class="ql-block"> 我胞兄暨我从堂叔能卿先生遂命钧作祠堂记:是祠也,捐资惟我亲伯献臣公与予从兄立斋【注9】先生为最。而祠之成,得我亲伯献臣公之力尤多。祠之祭产又予从堂叔能卿先生运筹之功。而要其所以创建是祠者,实由先大夫之一议也!至扩充祭产则有赖于后之子孙。钧承名遂爰笔叙其颠末,以勉后人以示不朽!</p> <p class="ql-block"> 注释:</p><p class="ql-block">【注1】:趙钧(1834-1856),字旭之,号一诚,太祖系德芳公卅一世嗣孙,军功保举即选训道。1881年南丰《趙氏族谱》(九修谱)校对。</p><p class="ql-block">【注2】:趙孟信(1684-1731),字有言,太祖系德芳公廿五世嗣孙。“公祠建立城内西里坊小犁头嘴”。</p><p class="ql-block">【注3】:趙与参(1653-1733),字立三,号务朴子。生子一,孟信(有言)。</p><p class="ql-block">【注4】:有德才而不愿做官的人。</p><p class="ql-block">【注5】:趙惟晨(1812-1869),原名惟精,字寄仙,号方明,己酉举人。办团练克复县城,军功保举知县。生子三:钟灵、钧、钟廉。</p><p class="ql-block">【注6】:趙之椿(1813-1875),原名德城,字承宗,邑增生。</p><p class="ql-block">【注7】:趙惟垣(1806-1881),字献臣,国学生。弛封振威将军。</p><p class="ql-block">【注8】:传说中能使洪水泛滥的一种龙。</p><p class="ql-block">【注9】:趙从豫(1822-1854),字培之,号立斋。邑庠生,恩荫云騎尉,福建闽县营前县丞。</p> <p class="ql-block"> 与参(务朴子)公家谱</p> <p class="ql-block"> 孟信(有言)公家谱</p> <p class="ql-block"> 文中人物世系图(篮色所示)</p> <p class="ql-block"> 译文:</p><p class="ql-block"> 祠堂的兴建,是为了安妥祖先的神灵,报答先祖的恩德啊!这期间往往自有定数啊!</p><p class="ql-block"> 我七世祖讳名孟信字有言,就是家谱中记载的务朴子与参公的儿子。有言公性格朴实忠诚,自幼随父母在一起,遵父亲务朴子的教导。长大后成为那种有德才而有未为官的人。自食其力,恪守本分。有空就与乡邻弟子们,讲孝顺父母、尊兄敬弟之事。以至于那些不孝顺父母、不尊重兄弟、行为不端之人,不怕官吏唯独怕我祖有言公,这是有言公平时的教化已深入人心的原因啊。这种品德固然就会荫泽后裔,子孙繁茂,更是享祀千秋之举啊。至于其祠堂建与不建,只是关乎其子子孙孙的聚会的场所,如在其子孙手上能建好,难道不是冥冥之中有注定的吗?更何况还是自己的先祖啊!况且我祖有言公出生于康熙甲子(1684),到现在是同治甲子年(1864),已经有一百八十年了。这一百八十年中,有言公支下的子孙有富庶家财万贯的,也有科甲仕宦高官在上的,能说那个不是有言公的贤子贤孙?那个不会想报答祖宗恩德?可是策划营造建立祠堂安妥祖先之灵之事,一直都没有着落,这是“定数”未到而受限啊!</p> <p class="ql-block"> 天地之数,六十年为一周(甲子),而周有分“上元”“中元”“下元”三个不同的时间段。我祖有言公,到现在已过“三元”(180年)了,其神灵与后裔子孙之灵感,刚好相互通应。所以我先父寄仙公不知什么原因,就感受到了先祖要建祠堂的灵感,于是有兴建先祖祠堂的说法啊。可是要为祖宗建立祠堂,光有想法而无赞成的,那么祠堂还是不能建成的;有了赞成的没有出资的,那么祠堂仍然难以成功。想建有言公祠堂最早的是我先父,而赞成的有我堂叔承宗(之椿原名德城)公、以及我的从堂叔能卿先生。可是二位是读书之人,职位在身,也没有时间操办这事,况且当时我父又赶上要去粤东上任,这个事情就这样放下了。</p> <p class="ql-block"> 同治己巳年(1869),先父在广东逝世,我三兄弟平时常听父亲有建祠堂的意愿,就想完成先父的夙愿,妥善安置先祖的神灵。恰好当时我亲伯父献臣(惟垣)公从省上任职归来,颇有些积蓄,伯父性格慷慨,本来想建住房。我兄弟几个劝他先建祖祠,伯父虽然没有立即答应,但已经怦然心动啊。</p> <p class="ql-block"> 同治庚午(1870)岁,我邻居李家有荒废的宅基地要出卖,我几兄弟听见,就想买下来建祠堂。约好堂叔承宗(之椿又名德城)、从堂叔能卿,一同前往我亲伯献臣(惟恒)家拜访,商量建祖祠之事并且劝他带头捐款,一说献臣(惟恒)伯就答应了,于是就垫出钱款七十余千文,把建祠堂的地基就买下来了啊!因为这样,族众踊跃响应,纷纷捐款,并设立条规:捐资一百五十千文者,神主牌配享中堂;捐资满十余千文者,神主牌入功德庙;捐资数千文者,神主牌入昭穆堂。过不了几月就募捐到数百千文款项。同治辛未(1871)就请好匠工开始筹划动工,推举我伯父献臣(惟恒)公主管此事,献臣伯召集工人,购买材料,不顾自己年纪大,不辞辛劳。过了半年祠堂就建成了,总共费用约四百千文,这年冬季就举行祭祀典礼。又重新筹谋祠堂的祭产,将惟埙公、从傅公、世琛公收到的醮租轮流派分,除令辙公桥下的店面租金归有言公祠外,我祖支下由逵公后裔又捐出稻田若干坵,计租稻谷三十一石,这些刚好能满足每年的冬祭费用。</p> <p class="ql-block"> 等到光绪丙子(1876),洪水肆虐,祠堂大门旁下厅堂的墙壁,被洪水冲得不成样子了啊!所值得庆幸的是老墙基还在,自家兴建的东西不忍心看着在自己手中废掉。于是重新召集工匠修缮,并且把下厅盥洗更衣的两间一同修缮好。又花费百数十千文,现今看起来整洁明亮多了。可是族人们总是认为其规模与宏敞还是不如“趙大宗祠”、“江楼祠”而有些遗憾,可是我却认为:大宗祠的先祖,是我们的始迁祖“临远侯”伯靖公,祠堂是明朝初期所建造的;江楼祠的先祖,是明初期的秉廷公,祠堂是明朝末年建造的。这两所宗祠,都是过了几百年以后,后裔子孙为报答祖宗恩德而建成的。我祖有言公距今才一百八九十年,而诸位兄弟们慷慨捐资,就建成了新祠堂,宗祠本是为了感恩祖宗恩德而兴建,谁敢断言有言公祠的后裔就会不如大宗祠、江楼祠后裔人丁兴旺吗?谁敢断言有言公祠的后裔科甲仕宦就会不如大宗祠、江楼祠的后裔吗?谁敢断言有言公祠的后裔富贵就会不如大宗祠、江楼祠的后裔吗?谁敢断言有言公祠再扩建以后其规模与宏敞就会不及大宗祠、江楼祠吗?这些都是冥冥之中有定数啊,不得强求啊!族人都以为确是如此。</p> <p class="ql-block"> 我兄长以及我从堂叔能卿先生命我作这篇《祠堂记》:此祠堂,捐资最多的是我亲伯父献臣(惟恒)和我从兄立斋(从豫)先生。而祠堂得建成功,实赖我亲伯献臣(惟恒)公出力最多。祠堂的祭产筹备又是我从堂叔能卿先生运筹得当的功劳。如果要说最早提出建祠堂的人来说,确实是我先父提议的啊!至于再扩充祠堂祭产,那就得依赖后面的贤子贤孙了。</p> <p class="ql-block"> 从钧我受命用笔记下建祠堂的来龙去脉,以此勉励后人,展示建祠人的千秋功德!</p> <p class="ql-block"> 德芳公卅一世嗣孙 趙从敏 整理</p> <p class="ql-block"> 作者趙(从)钧家谱</p> <p class="ql-block"> “趙有言公祠”挂文保牌</p> <p class="ql-block"> 南丰古城“趙氏宗祠”位置图</p> <p class="ql-block"> “ 趙有言公祠”隔壁“趙家大屋”</p> <p class="ql-block"> 一一一一END一一一一</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