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津趣闻

徐旭

　　当人们说牛津时，既是指牛津这座城市，也是指牛津大学。牛津是泰晤士河谷地的主要城市，传说是古代牛群涉水而过的地方，因而取名牛津（Oxford）。牛津大学没有围墙，甚至也没有一座大门、一块校名招牌。这座城就是大学。城市与大学是融合在一起的。

在12世纪之前，英国没有大学，求学都是去欧洲大陆的法国、意大利、西班牙等国家。1167年，英格兰国王同法兰西国王发生争吵，英王一怒之下，把寄读于巴黎大学的英国学者召回，禁止他们再去巴黎大学。另一说法是，法王一怒之下，把英国学者从巴黎大学赶回英国。不管如何，这些学者从巴黎回国，聚集于亨利二世在牛津的一个宫殿，在天主教本笃会的协助下，在此从事经院哲学的教学与研究。于是牛津成为英格兰一个“总学”，是为牛津大学的前身。有史可证的是:

12世纪末，牛津被称为“师生大学”。

1201年，牛津有了第一位校长。

1209年，在牛津学生与镇民的冲突事件过后，部分牛津的学者迁离至由方济会，本笃会和圣衣会修士建立的剑桥镇，并成立剑桥大学。自此之后，两间大学之间展开了永无休止的竞争。

　　牛津大学诞生的时间对应着遥远东方的南宋，靖康之耻，一代理学大师朱熹之逝，以宋瓷宋画为代表的中华美学登峰造极……

　　百度百科是这样介绍牛津大学: 牛津大学（University of Oxford），简称“牛津”（Oxford），位于英国牛津，是一所公立研究型大学，采用传统学院制。牛津大学的具体建校时间已不可考，但有档案明确记载的最早的授课时间为1096年，之后在1167年因得到了英国王室的大力支持而快速发展。

牛津大学是世界上现存第二古老的高等教育机构。该校涌现了一批引领时代的科学巨匠，培养了大量开创纪元的艺术大师、国家元首，政商界领袖。牛津大学在数学、物理、医学、法学、商学等多个领域拥有崇高的学术地位及广泛的影响力，被公认为是当今世界最顶尖的高等教育机构之一。截止至2019年3月，牛津大学的校友、教授及研究人员中，共有72位诺贝尔奖得主（世界第九）、3位菲尔兹奖得主（世界第二十）、6位图灵奖得主（世界第九）。

2021-2022年度，牛津大学位列泰晤士高等教育世界大学排名第1，QS世界大学排名第2。

　　牛津大学现有学生3万余人，其中本科生约占40%。每个学院平均不到800人。每年本科录取人数3000余人，与清华北大的录取规模相当。

　　作为英语世界里最古老的大学，牛津培养出了太多名人：浪漫主义诗人雪莱，著名作家剧作家王尔德，现代经济学之父的亚当斯密，著名哲学家培根，魔界三部曲的作家托尔金，伟大的科学家霍金……从牛津还产生了至少来自8个国家的12位国王，6位英国国王，来自19个国家的53位总统和首相，包括28位英国首相（其中16位来自基督教堂学院），12位圣人，86位大主教以及18位红衣主教。

　　牛津大学与城市融为一体，街道就从校园穿过。和国内的大学不同，牛津大学不仅没有校门和围墙，而且连正式招牌也没有。

　　牛津大学有38所学院，许多都在13至16世纪之间创立。各学院都有自己的徽章，自己的历史和传说，各具特色。各学院和学校的关系就像美国中央政府与地方政府的关系那样采用联邦制形式。每一所学院都由Head of House和几个Fellows管理，他们都是各种学术领域的专家，其中大多数在学校都有职位。6个准学院（称为“永久性私人学堂”Permanent Private Halls、为各宗教教派所办），至今还保留着它们的宗教特许状。

Magdalen College莫德林学院是牛津最大的学院之一，这里有许多令人赞叹不已的建筑，例如莫德林塔、回廊、鹿园和途径的河流。每年5月1日，牛津都会庆祝一个叫做“May Day”的节日。这一天，莫德林学院唱诗班会于清晨6点在塔顶上演唱。奥斯卡·王尔德(英国著名作家)以三等荣誉学位毕业于该校。看来大才子也不是学霸啊。

Worcester College伍斯特学院占地大约26英亩(约160亩），位于城市的郊区地带，美如田园诗般。在这里你会有种从牛津穿越至英格兰乡村的错觉。

All Souls万灵学院是牛津最神秘的学院，它不接受本科生。如果想要欣赏万灵的全景，最好爬上大学里圣玛丽圣母教堂的塔，这里不仅可以欣赏到拉德克利夫学院的美景，还可以看到万灵学院的全貌。

Exeter College埃克塞特学院为许多中国人知晓是因为钱钟书曾在这里学习一年并获得Bachelor of Literature学位。许多钱学研究者说钱先生获得牛津大学副博士学位。不通，不懂。令这个学院生辉的是英国文学大家、语言学大家J R R Tolkien(托尔金)。

Pembroke College彭布罗克学院的初夏是惊艳的，美丽的紫藤覆盖着校园墙壁，把彭布罗克变成了童话。

牛津的三一学院全然不同于剑桥三一学院。后者是剑桥的翘楚，是牛顿的母校，但这个三一学院是电影《故园风雨后》、《莫尔斯探长》等影视剧的拍摄场地，熟悉这些剧作的会有些许亲切感。

　　墨顿学院Merton College是牛津大学最古老的学院之一，建立于1264年，以悠久的历史、出色的学术著称。墨顿的学生以“书呆子”著称。中国著名翻译家杨宪益毕业于此。

　　St John’s College圣约翰学院是由一位伦敦的大富豪商人Thomas White于1555年创立的。是整个牛津最富裕的学院。学生可以从学院获取多种学习生活补贴。

　　Queen’s College女王学院在牛津大学最富有的学院中排名第五，考虑到它奢华的入口和前院，这并不奇怪。入口的雕像是非常具有标志性的建筑，它的四周环绕着圆柱。由于女王学院的入口在牛津的大街上，因而学生很容易就会直接走过去而忽略了矗立在入口处的雕像。女王学院图书馆是牛津最美丽的图书馆之一，其历史可以追溯到17世纪。著名校友包括Tim Berners Lee（万维网的发明者）、可爱的憨豆先生。

　　Keble College基布尔学院建于1870年，其独特的新哥特式红砖设计一直富有争议，与牛津所有建筑风格迥然不同。基布尔教堂内有威廉·霍尔曼·亨特的著名画作《世界之光》（ The Light of the World）。这幅画的另一个版本挂在伦敦圣保罗大教堂。

　　New College是牛津大学规模最大、最富有的学院之一，尽管它叫新学院但其历史仍可以追溯到18和19世纪，相较于12、13世纪建立的学院，确属新学院。

　　在牛津所有38所学院中，有一所很特殊，特殊到不叫college(学院)， 而叫The House。据说会不会正确说这个学院的名称是牛津人判断你是否自己人的一个小测试。这就是Christ Church College基督教堂学院。这是牛津保守党的大本营。左派势力强的学院会骂丅he House都是混蛋。

　　Christ Church是牛津最令人印象深刻的学院之一。汤姆塔是由克里斯托弗·雷恩爵士设计的（伦敦圣保罗大教堂的设计者），是牛津的标志性建筑之一。

　　1648年汤姆大钟挂上时，学院共有101名学生，因此在晚上9：05分（牛津的时间比格林威治慢5分钟）大钟敲101下，学院所有大门全部在最后一声钟响后关闭，回来晚的学生据说还要被处以罚款。这一规定到1963年才被废止。

　　汤姆方庭拥有美丽的喷泉，是牛津最大的四方形中庭之一。大厅内四壁均为历代名人肖像，如亨利八世、宾夕法尼亚州的创始人威廉·佩恩等。

　　这个中厅精心维护的草坪是不能上人的，但是那一对儿野鸭可以，他们一代又一代在喷泉池戏水，在草坪上晒太阳，一晒就是500年，种群从不增加。

　　这个草坪据称可以提供给学院获某项奖学金的学生养羊。规定虽有，但从未有学生见过。估计这景象发生在学生还带着仆人念书的时代。

　　这座牛津最大的学院之一，1525年由红衣主教沃尔西创建。基督教堂学院与英国政治渊源很深，曾在内战时作为查理一世的临时首都，在近代200年内产生了16位英国首相。这座小教堂也是举世唯一被作为大主教教堂的。

　　17世纪内战期间许多战役在牛津附近开打，此地曾为受学生支持的查理一世的总司令部。当保皇党员被迫逃离牛津时，克伦威尔自封为大学的校长。1649年1月30日，他在人民的压力下，以议会和军队的名义处死国王查理一世。

　　当时的皇后住在墨顿学院，因此一直传说基督教堂学院有一条地下秘道连接墨顿学院。学院的石板地面被学子们走过几百年，有好奇的学生探索秘道几百年，石板地磨得凹凸光滑，秘道的传说依然是传说。

　　有意思的是，克伦威尔的后人刚好与女儿同学，还同属一个"family"(家庭)。牛津有一个传统，本科新生入学，同一学院高低年级男女同学会被学院分配成立"家庭"，高年级的当"父母"，低年级的当"子女"，同年级的互为"夫妻或兄弟姊妹"，以相互帮助。那位传奇家族的后人刚好是女儿的"丈夫"。这是故事的开始也是结束。

　　学院的大门时刻有极富绅士气的门卫把守，只有该院学生及其带领的家属能自由出入，否则就要买10镑一张的参观票，若要进学院美术馆还要另加几镑。票价全牛津最贵。不过票价的相当一部分都贴补学生餐费了。放大照片，你会看见门卫头上的园顶礼帽，重温几百年前的时尚。

　　穿过餐厅的前厅，进入餐厅。这里是哈里. 波特电影的拍摄地。学生们每天晚上要穿校服，披着牛津小斗篷在此正餐，有系着领结的侍者，前菜、主菜、甜点……仪式感满满，但女儿对菜品评价颇低。不过在英国还能指望什么呢？每日正餐只要3.5镑钱，游客知道了会心痛自己的腰包吗？当然，每学期都有的晚宴会贵些。

　　听说有会做生意的学生会把餐券挂到网上拍卖，每张可卖百镑以上。

　　这些学生宿舍尽管外表仍是几百年前的模样，但内部已经“现代化”了，增加了卫浴取暖等设施，关键是隔成了小间。最早牛津很多学生是带着仆人来上学的，一个人往往住一大套房。现在的学生都是一人一间，运气好会是套间，一个小厅一间单人卧室，20平方左右。

　　基督教堂学院还有一个主教学校，招收3-13岁男生。学校在汤姆塔街对面。小孩们身披斗蓬穿过方厅时，时光仿佛回到了维多利亚时代之前。

　　到访过牛津的人一定会感慨: 若能在这里读书该有多好！是啊，牛津确乎能满足一个读书人对象牙塔、对学院气的所有想象。但牛津的魅力又绝不仅于此。十九世纪美国著名作家亨利.詹姆斯说: 一所德国大学给人的印象是科学是研究；一座英格兰庄园或意大利别墅给人的印象是闲适。前者太理性冷静严谨，后者带来的满足感又太浅显。而牛津则融合了感性与理性，把甜蜜赋予辛劳，把尊严揉进悠闲。

　　但对这里的学生而言，学习压力之大是难以言说的。有个官方数据，牛剑学生抑郁症比例高达12%左右。

牛津本科学生的考试和国内颇不同。在第一学年第3学期开学时有3门考试，考试不能通过的就要离开牛津，相当于淘汰考试。也就是说，即便你过五关斩六将进了牛津也不能保证你可以在牛津呆到毕业。对出局的学生，其他大学是乐得接收的。这场考试之后就是毕业考试了。8门功课的考试在几周内考完。每门课考试时间3小时。

　　女儿学习的专业是哲学、语言学。每周写两篇1500字左右的论文，还有读不完的书和论文。通常上课就是2、3个学生，最多时也超不过6、7个，除了讨论还是讨论。睡觉是奢侈品。

　　牛津大学的学生考试都是去exam school(考试院），在期末考试期间，都要身穿黑色袍子，第一场考试佩戴白色的康乃馨，最后一场考试佩戴红色康乃馨，而这之间的考试佩戴粉色康乃馨。考试的故事既可笑又心酸。一场考试中，一位同学生把胸前佩的康乃馨吃掉了，是紧张还是疯狂？另一场考试中，一位同学崩溃大哭。还有一次考试中，据说一位同学悄悄带了伏特加给自己加油……

真不容易啊！

　　抄几道题看看玩。

1. "企鹅"这个词有语境敏感性吗？

2. 一只猩猩可以做出伟大的艺术作品吗？那一只蜗牛呢？

3. 为安娜. 卡列尼娜哭泣是否非理性？

4. 如果上帝存在，上帝是否存在于时间之中？

5. 如果上帝已死，尼采对基督教生活方式的评判仅有历史意义吗？

6. 上帝是否可能诱惑我们？

7. What is truth?

…………

这是些字面能读懂的题，其他的我完全看不明白。考试时一张卷子从十几题到三十题不等，你选3道题，分别写出500字以上的小论文。碰见一道题都读不懂的，不崩溃才怪。

　　牛津共有104个图书馆。其中最大的博德利图书馆是英国第二大图书馆（仅次于大不列颠图书馆），于1602年开放，比大英博物馆的图书馆早150年，现有藏书600多万册，拥有巨大的地下藏书库。根据1611年英国书业公会的决定，英国任何一家出版社的图书都必须免费提供一册给牛津和剑桥的图书馆，至今如此。

　　Bodleian图书馆（Bodleian Library），牛津最大的图书馆。

　　二十年前第一次造访牛津时，曾经在路边见过一个图书馆，门楣上刻着"TO TRUTH, TO FAITH, TO LOVE" (通向真理、信仰和爱)。这句话深深地印在脑子里，象仙人指路。

　　建于十七世纪的谢尔登尼安剧院是列恩所设计的第一栋建筑，是牛津大学传统授予学位典礼的举行场地。毕业季时，身披黑袍，头戴方帽的学子们，将列队经过大街，进入剧院，和受邀参加典礼的家人朋友们在此开始隆重而繁复的毕业典礼。所有的仪式与数百年前一样，一样的全程拉丁文，一样的袍子，一样的授带，一样的……传统带来的庄严感和荣耀会给学子及其家长们留下永远的记忆。

　　正在排队准备进入剧院观礼的毕业生家长和朋友们。

　　隆重、繁复而传统的毕业典礼也是学子们数年呕心沥血的奖赏。

　　这沉甸甸的文凭能敲开未来之门吗？

　　2020年4月的牛津，英国疫情中第一次封城。总是人头传动的街头空空荡荡。

　　樱花寂寥地开着，等候学生和游客的归来。

　　除了欢迎游客，牛津在别的方面也在放低身段。2021年11月4日，英国《卫报》等媒体报道称，获赠1.55亿英镑后，牛津大学“李纳克尔学院”（Linacre College）决定以越南女首富命名，改为“草学院”（Thao College）。

改名后的学院至少中国人不会喜欢，不知英国人以为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