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 表针刚刚指过下午五点一刻,李玲时时探着头望向左前的弯道处。她在等最后一班通往乞界村的班车。高高扎起的马尾,青白条纹格子衫,淡蓝休闲牛仔裤,一双轻薄的蓝面白边帆布鞋,凛然中透着一股不言的清秀。</p><p class="ql-block"> 风打着卷从她的脚下翻过,在对春的期许中格外的凉。西北的阳春三月往往只透露在黑乌的树枝上那一顶一顶殷红的花蕾里,她时常忘记添加衣服,冷了就冷了,冷了就受着!</p><p class="ql-block"> 扶一把轻巧的透明弯柄折伞,随着身体的摆动旋下几滴雨水。昨夜下起的春雪到现在已经是润润的小雨。望着阴沉的天空下潮湿的路面,李玲又想起昨日晚间在咖啡厅里小路说的话“反正,我活是要活给自己,死也是要死给自己的……”她是那样的活泼,像面着海荡在秋千上的神话。自己小她几月,二十八九岁的年纪却像操持着四世同堂的大家庭中的老祖母一样殚精竭虑。人们看她清亮,可在镜子中她分明看到一张苍老烦忧的脸,哪里有半点的青涩新鲜!</p><p class="ql-block"> 橙子走了三年,小刚还是会常常掀翻盘子或者花一下午拆下墙上的木条对着韩姨猛挥……</p><p class="ql-block"> 岁月丢了三年,日子却像院中的磨盘,摆着亘古不变的理所当然……</p><p class="ql-block">车子驶来,扭着丑陋的身体,吐着厌人的尾气。</p> <p class="ql-block">她收了伞,跨进去。</p><p class="ql-block">头也不回的</p><p class="ql-block">像麋鹿走进林雾……</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