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6我团炸毁了越南茶灵钢桥,被军区誉为断后英雄

章凡

<p class="ql-block">  茶灵桥,长二十多米,钢架结构,架设在茶灵县城外的河上,连接着我国靖西到越南高平的国际公路,是高平战区撤军的唯一通道。</p><p class="ql-block"> 这座桥太重要了,绝对交通咽喉。</p><p class="ql-block"> 我大部队撤军后,上级把炸毁茶灵钢桥的任务交给了我团。同时一边撤退还要把茶灵到龙邦的所有公路涵洞、军事设施炸毁,以阻止越军追击。</p><p class="ql-block"> 工兵具有作战的双重性,既会建设也会破坏。撤军以破坏为主,是我们工兵大显身手的时候。炸小小的公路涵洞在我们工兵眼里是小菜一碟,而炸这座钢桥是全团最艰巨的任务。艰巨并不是说这座桥很大很长,而是炸桥必须在最后一位参战军人撤回来的一瞬间进行。作为撤军的唯一通道,越军为了乘机杀伤我军有生力量,必然也会集中兵力阻止我军炸桥。</p><p class="ql-block">我们必须炸掉这座钢桥,让越军的大部队没法迅速追击我军。</p><p class="ql-block"> 一场你死我活的战斗不可避免了。</p><p class="ql-block"> 团里为了炸这座钢桥召开了团党委常委会。二营配属58师未归,这任务非一营完成不可。考虑到一营长陈学书是机械专业,决定派一个爆破工作组到一营指导工作。组长是训练队的队长洪祖严,他个子很高,曾是我团篮球队长和中锋,大家都叫他“洪大个”。训练队是专门培训全团工兵科目的教学单位,“洪大个”是全团的教头,把他选为工作组长,是好钢用在刀刃上。</p><p class="ql-block"> 另一位成员是作训参谋严立群,刚从一连副指导员提到司令部当参谋。他1969年入伍,父亲是老红军,陕西瞿县人,上饶军分区的副政委。严立群当兵时只有14岁,年龄太小吃尽了苦头,搞副业生产挑粪只能挑半桶,挑上肩摇摇晃晃地。背起钢枪跑步也好像泰山压顶一样重。</p><p class="ql-block"> 另一位参谋是高希庚,也是爆破专业的,他和严立群是一起打越南耕牛的铁杆战友。</p><p class="ql-block"> 还有一位成员是训练队的排长俞柏忠,他是浙江新昌人,75年兵。他头脑灵活,爆破专业技能出众,是1975年那一批最早提干的战友。1978年福建泰宁在池潭建水库,库底下有一座二百多米长的梅口大桥,考虑到蓄水后影响通航,请我们团把这座大桥炸了。炸桥时我团组织了全体干部进行观摩,八一电影制片厂还派人来拍摄教学片,听说我们国家解放后还没有真正炸过这么长的一座大桥,要把炸桥的过程拍下来作为资料。在大桥上装炸药的人很多,到最后引爆炸药时,就俞柏忠一个人。我们全团官兵坐在离桥几百米的山坡上,听到团首长炸桥的命令一下,俞柏忠一个箭步冲上前去,一个个点燃了桥面上的炸药包,随着一声巨响,梅口大桥永远在地球上消失了。</p> <p class="ql-block">  一营为了完成这次炸桥的任务也开了好几次会议。参加会议的有教导员李瑞林,山东人,1956年入伍;副营长郑循木;副教导员梁年祥,福建建阳人,1961年入伍;以及连长指导员和团工作组人员。</p><p class="ql-block"> 议题有两个:一是分工,决定现场指挥是洪祖严,前期侦察由副教导员梁年祥负责,点火的任务由一连二排长刘称发完成。刘称发,是1973年的兵,小小的个子,精瘦干练,具有较好的爆破作业经验和临场指挥能力。二是实施办法。一是电点火;二是导火索点火;三是拉火管点火。最后决定还是用拉火管点火比较合适。因为电点火爆破人员比较安全,电线拉长一点,但实战上不允许,点火器离桥太远,万一越军冲在我们前面一瞬间拉断电线怎么办?万一一发炮弹打过来把电线炸断怎么办?第二种方法也不行,一个个用导火索点火太慢,容易造成伤亡和贻误战机,最后决定用拉火管点火。大家又讨论具体实施方法,大家讲战时不能按教学上的方法做,可以同时用几个拉火管引爆雷管,万一一个拉不响还有其他的,这样能确保炸药引爆。</p><p class="ql-block"> 梁年祥副教导员亲自乘营部通信班的摩托车到现场侦察。还在现场照了相,留下了一张珍贵的历史见证。桥上面有一个彩棚一样的钢架,写着“HIEN GANG THEF”洋文,也不知道是什么意思。</p><p class="ql-block"> 桥南面不到一百米是一座大山,我军占领山头以后,成为一个天然屏障,桥头还有一个桥头堡,是越军修建的,刚好为我军所用。桥的北面比较平坦,没有什么遮挡。撤军时,一旦桥南山头被越军占领,整座桥都在越军枪炮射程之内。</p><p class="ql-block"> 这座桥的战略意义十分重大,好像变成了南斯拉夫电影里的《桥》了。怪不得上级下达炸桥任务时,要求我团不惜一切代价,务必在上级规定的时间炸毁这座桥,确保大部队安全撤军。</p><p class="ql-block"> 梁年祥回到营部后,向营长和教导员、团部工作组汇报了侦察情况,从炸桥的技术层面讲,对我们工兵爆破没有大问题,关键是如何在越军炮火中,确保步兵老大哥全部撤回时成功炸毁这座桥。他提出要加强火力掩护,提前准备爆破工作的建议。</p><p class="ql-block"> 前期准备工作开始了。</p><p class="ql-block"> 指挥组带领刘称发的二排全体人员,到现场挖药室,桥面的两头是钢筋混凝土,非常坚硬。当年全国人民勒紧裤带,把最好的水泥,最好的钢筋运到这位兄弟那里,建起了钢铁运输线,使他们打败了美国帝国主义。想不到现在为了战事的需要,又要我们自己亲手炸毁这座钢桥,历史好像开了一个大玩笑。</p><p class="ql-block"> 一连二排同志在桥头堡和桥两边混凝土里打了五个药室。当时参战打仗不像平时训练要计算药量,反正是药室越大越好,炸药放的多,爆炸威力大,完成任务的可能性就越大。</p><p class="ql-block"> 中越之战,谅山是河内的前哨,打下谅山象征着我军达到了教训越南的目的,而真正双方的绞杀是在高平战区,广州军区副司令吴忠将军亲自率军穿插,攻打高平。撤军时,越军最高统帅部也下达了要不惜一切代价保护这座桥的命令,确保越军追击我军。</p><p class="ql-block"> 如果越南特工把这座桥提前炸毁,后果也是不堪设想,我们数万大部队就无法按时撤回。为了防止越军这一毒招,一营对这座桥实行戒严,在桥两头筑起了工事掩体,在桥南和桥北各派一个排警卫,严防敌特靠近钢桥。</p><p class="ql-block"><br></p> <p class="ql-block">  梁年祥副教导员侦察钢桥</p> <p class="ql-block">  16日是撤军的最后一天,也是炸桥的日子。</p><p class="ql-block">风突然大了起来,似乎也在为这座钢桥伤感,环绕茶灵河的水清澈透底,似乎也要证明与钢桥的依依不舍。桥梁既可以是和平时期连接友谊的纽带,又可以成为战争时期断桥的遗憾。</p><p class="ql-block">一连的爆破人员上桥安放炸药,营长陈学书又把已后撤好几公里的二连一个排调上来加强警戒,掩护炸桥。</p><p class="ql-block"> 天还没有完全亮透,二连的爆破人员已经在公路涵洞下开始安放炸药,其他人员都随营部缓缓后撤。一路上都是撤军的部队,炮兵几乎把狭窄的公路都占了,我们工兵的车,只好跟在大部队的后面行进。步兵撤军是交替进行的,驻守在制高点上的步兵,不断用轻武器向南部方向射击。制高点上步兵下山时由公路上的步兵作掩护,对尾追的越军进行攻击。</p><p class="ql-block">当二连撤到离茶灵县城有五、六公里的一个小山岙时,遭到了越军的炮击,二连的同志赶快趴在地下,找到向背的地方隐蔽。这时我军的火箭炮发射了,炮火非常地猛烈,一排排的火箭炮向越军方向射去,整整打了二十多分钟才停止。七班长张金生冲过来,看到司务长丁权林时,张金生的脸已变成了紫色,他对丁权林讲:司务长,好险啊,我差一点看不到你了,我刚从掩体里跑出来几秒钟,一发越军的炮弹就打到我蹲的掩体里,把掩体炸塌了。</p><p class="ql-block"> 而茶灵钢桥还静静地卧在茶灵河上。</p><p class="ql-block"> 营长陈学书、教导员李瑞林、工作组长洪大个、参谋高希庚、排长俞柏忠都到了现场,他们再一次对安放的炸药进行了检查。一切准备完毕后,就焦急地等待上级的命令。</p><p class="ql-block">炸桥的命令是驻龙邦的团前指下达的。黎明时,特务连摩托班长高竞群接受了送命令到茶灵的任务。前指还派了一位班长在车斗里架起了一挺机枪,和高竞群一起执行这一艰巨的任务。摩托车到龙邦关卡,天还是一片漆黑,他们不敢前进,就停在路上观察动静,怕突然受到越南特工袭击,自己牺牲不要紧,命令送不到爆破人员手中那就要影响整个战役的全局。</p><p class="ql-block">这时他们看到一队回撤的步兵分队,就问:前面情况如何?步兵说:没问题,你们大胆走好了。他们又重新上路,走了一段,看到前面没有动静,他们又停下来,看到回撤的步兵,问了前面的情况才又上路。直到天慢慢亮了,看清了一路上的部队都在做回撤的准备工作,他们才大胆地往茶灵进发,不到七点钟,他们按时把命令送到了洪大个的手中。</p><p class="ql-block">高竞群心里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又紧张起来,洪大个命令高竞群不能走,和一起来的班长架起机枪参加火力掩护。后来李副团长不放心,又叫昨天回前指的严立群带一位警卫员乘吉普车,往茶灵赶,万一高竞群在路上出现不测,由严立群直接向炸桥人员下达炸桥命令。</p><p class="ql-block">此时天已大亮,大部队纷纷开始回撤,本来不宽的公路塞满了后撤的人群和车辆。严立群的吉普车根本没法逆向前进,他就开始死命地按喇叭,希望前面的车辆和人员躲避一下。谁想,回撤的步兵指着严立群大骂:“大家都往后撤,你还往前去找死啊?”</p><p class="ql-block"> 严立群任务在身,成了热锅上的蚂蚁。万一高竞群没有把命令送到炸桥人员手中,自己送到炸桥人员手中可以有一个补救。现在自己,进,进不了,退,更不能退,命令没有送到炸桥人员手中就往回走,执行命令可不是闹着玩的,贻误战机要杀头啊!</p><p class="ql-block"> 一批批回撤的部队在严立群眼前成了汪洋大海,吉普车成了汪洋中的一叶小舟,严立群急火攻心,两眼发红,怒发冲冠,恨不得长上一双翅膀,就差和马拉松那样跑步赶往茶灵了。</p><p class="ql-block"> 他对驾驶员和警卫员说:“如果我们的车没法前进,我们走路也要把命令送到爆破人员手上”。</p><p class="ql-block"> “严参谋,我们听你的,一起走,牺牲了也是光荣的”驾驶员和警卫员斩钉截铁地说。</p><p class="ql-block"> 谁知过了不久,竟然看到了回撤的二连同志,他终于在汪洋中看到新大陆,赶紧冲上前去问:有没有看到特务连送命令的摩托车?二连的同志讲命令已送到炸桥人员手中了,为了减少伤亡,陈学书营长命令二连部分人员先撤下来。因为步兵的部队还未撤过河,我们炸桥的时间只好往后推移了。严立群听到这消息,心中才长长地出了一口气,立即决定就在离茶灵七、八公里的地方等炸桥的战友一起返回。</p><p class="ql-block"><br></p> <p class="ql-block">  炸桥命令:八点准时爆破。</p><p class="ql-block"> 桥面上不断有一辆辆步兵的战车从桥南方向撤退过来,车上的军人大部分都是没法徒步行进的伤员和烈士遗体。还不到七点,有一路步兵从重庆方向提前撤回,因为他们怕我们工兵炸了桥,断退路,他们就回不来了。</p><p class="ql-block"> 一批批步兵往后撤时,炸桥人员心里也越来越紧张了。因为越军的追兵显然离这里不远,枪炮声越来越近。</p><p class="ql-block">七点三十分,洪大个命令排长刘称发和几位引爆的战士冲到炸药包边,准备引爆炸药。营部的大卡车和摩托车也全部发动起来,桥南面掩护的战友也撤到桥北,他们不时地用班用机枪向桥南的山上射击,防止越军靠近钢桥。</p><p class="ql-block">千钧一发。</p><p class="ql-block"> 突然,一位友军的首长冲到炸桥人员面前,做出拦截的样子。</p><p class="ql-block"> 他大声质问道:“谁在指挥炸桥?”</p><p class="ql-block"> 陈营长指了指洪大个说:“是我团司令部工作组长老洪。”</p><p class="ql-block"> “我是41军121师副师长李培江,我们还有很多车辆和部队没有过桥,请你们不要那么早炸桥。”</p><p class="ql-block"> “上级命令我们8点炸桥,不炸了,我们贻误了上级的命令怎么行?”说完,洪祖严把上级的命令交给这位副师长看。</p><p class="ql-block">看到炸桥的命令,副师长眉头紧锁起来。停顿了好几分钟,他用近似哽咽的声音对洪大个说:“我求求你们工兵老大哥,我们的弟兄已经牺牲很多了,不能眼睁睁地看着我们的弟兄在桥那头回不来呀。”</p><p class="ql-block"> 听到李培江副师长的恳求,洪大个拿着炸桥命令的手也颤抖起来,心想:41军是四野的主力军,他们从东北一直打到海南岛,可以说打下了中国的半壁江山。2月17日他们打响了自卫反击战的第一枪,在高平战区立下了赫赫战功。在战场上看到从前线拉下来的一车车伤员和遗体都是41军的战友。我们按上级的命令炸桥没有错,但是那些没回撤的战友怎么办?我们不能眼睁睁地看到那些步兵在河对岸回不来啊!</p><p class="ql-block"> 他转身对陈学书和李瑞林说:“你们的意见呢?”</p><p class="ql-block"> 陈学书和李瑞林用目光传递了一下说:“你是现场指挥,听你的。”</p><p class="ql-block"> 洪大个问副师长:“你们到底还有多少人没有过来?最后一辆车是什么车?”</p><p class="ql-block"> “我们大约还有一百一十辆车没有过来,最后一辆是南京牌的吉普车,上面架着高射机枪。”</p><p class="ql-block"> “副师长,那我们等你南京牌吉普车一过来就炸桥。”</p><p class="ql-block">李培江一听,高兴地跳起来握着洪祖严的手,激动地说: “谢谢工兵老大哥,只要南京牌吉普车一过来,你们就点火往回撤,掩护的事有我们!”说完,他立即调了一辆架着高射机枪的大卡车到钢桥边,上面有五、六位战士。还有五、六箱子弹。</p><p class="ql-block"> 一辆辆军车从钢桥南面开过来了。</p><p class="ql-block"> 一排排步兵老大哥拖着疲惫的身体,步行过桥了。</p><p class="ql-block">步兵的高射机枪不停地向南面射击。陈营长的警卫员刘建平和报话班副班长孙洪强也加入到掩护队伍里和一连、二连掩护的班用机枪一起不停地向南面扫射。</p><p class="ql-block"> 九点钟,车辆越来越少,看不到步行的军人了,一些战士头上胳膊上绑着绷带,他们一边射击,一边大声嘶喊着:“打死你越南王八蛋!”</p><p class="ql-block"> 洪大个命令炸桥的勇士全部站到点火的位置,只要一声令下,立即炸桥。</p><p class="ql-block"> 九点半,南京牌吉普车终于出现了,几位战士在敞篷的后斗里用高射机枪不停地向越方开火。</p><p class="ql-block"> 二连的同志怕伤到自己人,大叫:“不要打了,不要打了!”</p><p class="ql-block"> 吉普车上了桥,看到工兵在断后,也放心多了,停止了射击。那位副师长担心还有自己的部队在桥那一头,问南京吉普车上的人:“后面还有没有人?”</p><p class="ql-block"> “没有了,都回来了!”</p><p class="ql-block"> “爆破!”</p><p class="ql-block"> 洪大个的命令从喉咙发出,刘称发和一连引爆的战士已拉响了拉火管,顿时一股股青烟从桥面上升起。</p><p class="ql-block"> 对面的山上一下子出现了好多越军,他们向钢桥冲过来,高射机枪和迫击炮弹也向桥上飞来。一营营长陈学书大声命令,在场人员的武器和掩护我们炸桥的步兵高射机枪向越方一阵猛射,试图冲到钢桥的越军,一下子倒下好几个,其余的吓得就往山上撤。</p><p class="ql-block"> 生死关头,分秒必争,洪大个大喊一声:“俞柏忠,上!”</p><p class="ql-block"> 只见俞柏忠立即冲进硝烟弥漫的桥面上,拉着了备用拉火管。桥面上冒出的青烟和枪炮的硝烟混合在一起,烟雾遮住了整座桥梁,也遮挡了越军瞄准的目标。</p><p class="ql-block"> 刘称发、俞柏忠和爆破手在飞来飞去的枪弹下赶快往后撤。</p><p class="ql-block"> 高竞群开摩托车灵活,一眨眼就没了影子。</p><p class="ql-block"> 一连的车也迅速消失了。</p><p class="ql-block"> 一位庐山入伍的兵叫盛先林,点完炸药后,慌忙之中他爬上了报话班的车,孙洪强讲坐错了,他赶快又爬上营部已经开动的车。</p><p class="ql-block"> 洪大个、高希庚、俞柏忠爬上自己的嘎斯车,想不到原来已经发动起来的车突然熄火了,驾驶员十分紧张,连续发动了三次,发动不起来。</p><p class="ql-block"> 万分紧急,洪大个三个人赶快下车,大叫前面的车等一下,枪炮声中前面的车哪里还听得到他们的声音?一眨眼转弯走远了。</p><p class="ql-block"> 洪大个三个人正准备跑步后撤时,汽车又发动起来了,他们赶紧上车,大叫“快一点,快一点!”</p><p class="ql-block"> 离爆炸的时间越来越近了,如果不赶快撤离,没有被越军的枪炮打中,在这里也经不起七百多公斤炸药的爆炸。还好,驾驶员咬牙切齿地骂了一声:“去他妈的!”汽车在他脚底下终于前进了。车上的人看到那座即将化为乌有的钢桥在自己的视野里越来越小了。</p><p class="ql-block"> 被我们步兵打的抬不起头来的越军不甘心,也不惜一切代价进行了反扑。这时一发迫击炮弹不偏不倚落到了掩护炸桥的高射机枪班的车上,随着一声爆炸,车上6位士兵的肢体全都炸飞了。那位驾驶员只受了伤,汽车的一个轮子也被炸破,他咬紧牙关开着车一拐一拐地往回撤,把烈士残缺不全的遗体拉了回来。</p><p class="ql-block"> 当炸桥的战友撤到一个山头后面时,我军的榴弹炮和火箭炮发怒了,一发发炮弹以排山倒海之势向越军方向打去,只听到山那边一声震天动地的巨响,那座关系到撤军大局的钢桥在炮火中倒了下去,我团最艰巨的任务完成了。</p><p class="ql-block">我们工兵在撤军大部队后面成了断后英雄。</p><p class="ql-block">上午十点多钟,爆破英雄们终于回到了境内,回到了祖国母亲的怀抱,一股热泪终于从他们的眼里喷涌而出了,这眼泪充满了对祖国母亲的爱。</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