浅谈表演之外的“表演”<br> ——观看民乐演奏表演有感<br> 作者:阴中南(2022年3月16日)<br>这几天,我有幸观看了1976年中国文联举办的“百花争艳”民乐演奏专场。其中二胡演奏家闵惠芬老师、唢呐演奏家刘占宽老师的演奏,给我留下了深刻的印象。文艺演出的舞台仅仅挂着是枣红色和浅蓝色的帷幔,再无其他的道具。闵惠芬老师穿着一件豆绿色的带长袖的长裙。端庄地坐在一把普通的椅子上,她的表情平静而泰然,谦虚而平和。 闵惠芬老师演奏的第一首乐曲是《江河水》。随着乐曲的悲壮的情绪的演进。闵惠芬老师的双臂开张的动作幅度增加了许多,头部也随着节奏增加了摆动力度与频率。到了乐曲的激昂悲愤之处,闵老师的表情变得悲戚,随着特写镜头的推进,我看见闵老师的眼睛里噙着闪闪泪花,我受了这乐曲的熏陶和悲戚的表情感染,竟然也热泪盈眶了。闵老师坐姿,端庄的如青松一样挺直,如晨钟一样稳健,我仿佛觉得她是一座美的雕像。对于这如泣如诉的二胡乐曲,有了一种顶礼膜拜的崇敬的心情。<br>闵惠芬老师演奏的第二首乐曲是《赛马》。欢快的旋律很快将我带进一种喜乐的情绪。闵惠芬老师面带微笑。她轻松娴熟的操控着二胡,用连续的跳音,顿音的叠加,使人联想到一群群骏马驰骋在草原上,奔跑和嘶鸣的画面。真有一种“大弦嘈嘈如急雨,小弦切切如私语,嘈嘈切切错杂弹,大珠小珠落玉盘的。”强烈的通感,所引发的音乐的美感享受。尽管乐曲很欢快,但是闵老师演奏姿势依旧是端庄的,手臂、手指的动作是十分娴熟、得体、和谐而不夸张的。<br> 接下来是刘占宽老师的唢呐表演。他演奏的曲目《百鸟朝凤》。刘老师像一棵白杨挺拔的站舞台一侧。《百鸟朝凤》是一首十分欢快的唢呐独奏曲,唢呐将各种鸟儿的鸣叫模仿的活灵活现,引人入胜。刘占宽老师随着乐器欢快的气氛,头部自然的左右摆动,动作幅度与乐曲有机的融为一体。一点儿不不觉得突兀与刻意。我只感到鸟儿高低起伏的鸣叫与唢呐丰富的声音合二为一了。<br>岁月如歌,弹指一挥间,几十年过去了。闵惠芬、刘占宽等老师们早已成了民乐演奏的大师。他们出神入化的音乐演奏艺术和甘为大众服务精神品格,以及和传承和发展中国民乐的责任担当,让无数听众和学生所敬仰。<br> 进入本世纪以来,网络信息平台的兴起,我们打开了一扇欣赏艺术的窗户。欣赏中外音乐、美术、书法、摄影艺术的机会便捷了很多。然而,我也看见了一些表演之外的“表演”怪相。以二胡演奏为例:我看到某二胡演奏者,浓妆艳抹,香肩微露,玉臂长舒,演奏服乃是新潮的时装。在各种色彩的聚光灯的照射下,演奏员坐在舞台中央,乐曲开始演奏,只见演奏者双目紧闭,先做陶醉状。继而,身体或左右摇摆,或前仰后俯,或低头沉思。随着乐曲的演进,演奏员的表情也变得丰富起来:或作蹙眉作愁苦状,或作舒眉做喜悦状,或作嗔目做激愤状。她嘴角时而紧闭,时而舒展,时而努嘴,遗憾的是,唯有鼻子是个缺少表情的器官,没有积极配合、演绎这丰富的表情。<br>观众首先被演奏者服装、肩膀、手臂、发型、表情、以及演奏时的肢体动作所吸引、所折服。至于她演奏的乐曲呢,除了专业的民乐演奏者或音乐评论家知晓其专业水准之外,普罗大众只有一种不同凡响的新鲜的感受,继而热情的为之点赞、打赏——也许,这正是演奏者或策划者所想要达到的效果。至于乐曲的演奏反倒成了一种演奏的附属物了。<br> 表演一词应该是音乐、舞蹈、戏剧、电影、相声、魔术等艺术的专用术语。不知怎的,近些年,竟然跑到了书法的领域。我曾经见过这样的场景:长长的红木书案前,身穿古装的美女焚着香,弹着古琴。一位穿着雪白色的长袍的老者。其实,也不过四五十岁的年纪。他头顶扎着小辫儿,长须飘飘,一手抓着毛笔,一手指着天空——原来,他正在闭着眼睛“运气”。周围挤满了好奇的观众拭目以待。只见大声只见大师“啊——”的长吼一声,继而撮口发出连续的啸声。接着,拿起两尺长的毛笔。蘸饱了墨汁,在宣纸上用力的戳、刺,顿、砸!口中发出“哼、哼、哈、呵”的吼叫。漆黑的墨汁,溅到了自己的身上、脸上、胡须上也浑然不觉。十分钟不到,一丈八尺的巨幅书法展现在众人面前,横七竖八的墨点、线条形成一幅“抽象画”儿,让人看不懂。看热闹的人顿时掌声雷动,喝彩不断,记者的照相机的闪光灯频频闪动,这是对大师的赞许。不,更多的是对这位书法大师出色表演的赞许。网络上有人称这类书法家的作品为“吼书”“射书”。我以为太辱没大师了。应该叫“表演体”,更含蓄蕴藉一些。 摄影记者们将这历史性的瞬间凝固在底片上。摄影师很忙很忙,他们匆匆忙忙地来到另一个能吸引眼球的、引起舆论的热闹的场所,这是一个群众性的文艺表演。摄影师穿着灰绿色的登山服。套着大红色摄影背心,背后赫然绣着“中国摄影家”五个金色的大字。摄影师们左右各背着两个长长的镜头,胸前挂着两个相机。背后挂着一个三脚架,摄影师在活动的场地中间里跑来跑去,相机的快门连续不断地发出“咔嚓咔嚓”的声音。他们时而蹲下,时而站起。时而小步跑,时而攒成一堆,将十几只镜头一齐对着一位靓女拍摄。不惜将周围的老百姓的视线挡住。自然也将演员挡住了,摄影师变成了表演者。四周的观众感到啼笑皆非,却无可奈何。 我认为,表演本来是通过演唱、演奏、和人体动作、表情来塑造形象,传达情绪情感的艺术传达和表现的方式。特指音乐、舞蹈范畴的东西。本应该着眼于表演作品本身,而不是表演之外的“表演”东西。如果将这种“表演”应用于书法、摄影等领域那就属于别有用心的“行为艺术”了。背离了书法、摄影的艺术的本意。这种滑稽的煞有介事的表演只能给神圣的书法、摄影艺术蒙羞。<br>因此,我觉得隶属于表演艺术门类之内的的所谓的“表演”行为,要不得;表演艺术范畴之外的类似行为艺术的“表演”更要不得。<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