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狰狞（二）

三郎

网图侵删。 （七） 老实说，我对警察这个行业素无好感。如果不是因为平安是我的同学兼好友，我想，除非犯了事，此生，我是不会和警察产生任何瓜葛的。 和平安的不断接触中，屡屡印证着我对这职业的厌恶。譬如说，有些时候，我们会在酒酣之后去一些歌厅之类的地方，而往往前方指航领路的，就是平安。 每每到了这时候，正是平安大显身手的时候。每次进了平安所辖路段的歌厅，我方真正领略到平安牛逼的一面。 经理亲自接待，小姐纷沓而至，所有消费全免，而且，自始至终，你所见到的，无一不是笑面可人。 你别看这帮人这么低三下四，可黑着呢，哪个都不是善茬儿。平安一边与小姐们插科打诨，一边回头跟我和聂卫低低地道。 X，你也够黑的！ 我黑？！兄弟，我黑不过老聂。平安用极富深意的眼神瞄了老聂一眼，——嘿嘿，他那才叫真黑，是吧？老聂？ 聂卫不做声，扫了一眼身旁一个形如妖魅的小姐，喝道：添酒，喝酒，把他们几个全给我放倒！ 逢到这时，我便会无言了。包房里的灯光很暧昧，营造着一种让人慵懒却有暗流涌动的氛围。你会感到生活在这里，往往就会断章。说不清楚的惆怅，又说不清楚的落寞，以及，说不清楚的欲望无限。 （八） 我从来不认为纯粹的友情，就一定是摒弃所有利益关系的，相反，朋友之间的相互扶持，前提在于彼此的立足点都不是为了换取，而是为了情意。虽然这有点天方夜谭。 所以，当美玉打电话找到我的时候，我唯一能想到的就是平安了。 在电话里，美玉说，林子出事了。 林子是美玉的弟弟，我的——小舅子。 酒后开车，被查个正着，有可能吊销驾驶证，现在还在里面呢。美玉急急地说。 我没作声。 你赶紧想想办法啊。美玉几乎是带着哭腔。 婚后的女人，实在是种奇怪的动物。她几乎全身心的呵乎着自己男人同时，却本能地对与这个男人有着至密关联的双亲有着抵触。与此相反的是，婚前，她可能对自己的家人任性妄为，而在婚后，却会将积蓄多年的亲情，百倍回报自己的娘家亲人。 这实在是一件让人无奈的事情。 我给平安打去手机的时候，他似乎正在训斥着什么人。 ——我现在有事，待会给你回过去。 十分钟后，电话回来。抓了两个小毛贼，正审着呢。平安说，什么事啊？ 我有点麻烦事。我把事情原委告诉了她。 哦，平安沉吟了一下，这事得找交警大队，我先探探路，估计，嗯，——问题不大！ （九） 刚进家门，美玉表现的热情极了。 林子回家了，驾驶证也还他了。美玉一边帮我脱下西服，一点带着雀跃地说。 平安真有办法。美玉道。你们这几个哥们都有路子，就你，唉。。。。。 怎么扯着扯着你又转到我身上了？我没好气地说。 美玉的身体已经开始有点发福了，这取决于她以前酷爱的身体锻炼已经逐渐过渡到嘴上拳击的缘故吧。她带着围裙的样子，莫名的就让我想到了家乐福刚出炉的法式面包。 我现在就是家庭主妇。知道主妇的意思吗？美玉曾笑着对我，——就是主宰丈夫！ 我说，约个时间，让林子做东，请请平安吧？吃饭的时候，美玉在旁边念叨。在这点上，美玉明显比我世故得多。 用得着吗？！都自家兄弟。 切！自家兄弟也得该怎么着怎么着！瞧你那没出息样！ 我看了她一眼，低下头继续扒拉米饭——你愿意弄就弄，我不管了。 （十） 生活一如既往的平淡，无滋无味，如同去了杂质的纯净水。 夜晚的街头，潮湿清冷。唯有穿透薄暮的霓虹，在夜空不断变幻着色彩，依稀让你感到一丝荡漾和波澜。 每次走进海梦园，我都有种进了诺大水族馆的感觉。富丽堂皇的大厅里，营造着让人几欲垂涎的欲望；各色斑斓的鱼种，在宽大的水槽中游弋，快乐而无忧。却不知道，在各色客人貌似优雅的随手指点下，转瞬都将进入灶房，摆上俎案。 这样，也挺好。 林子把酒席定在这里，面子不算太小。应该说这个开着皮包货代公司，居有房，行有车的舅子，混的还是不错的。 虽然在下午的电话中，平安一再推辞，说晚上有事情，然而，当我一再以兄弟的口吻坚持时，他只能答应下来。 随后，我联系了聂卫。他一口应承下来。并且随口笑道，小事一桩，找我，一样给你搞定。 这样让我隐隐有了一丝诧异。 （十一） 令我们同感诧异的是，与平安一同迟到的，还有一位身材高挑、容貌艳丽的女士。 不好意思，嫂子、林子、哥几个，这是我朋友，姓杨。平安笑嘻嘻的介绍。 看得出，杨女士要比平安年长几岁。 美玉忙着招呼大家就坐、上菜，添酒。每到这时候，手忙脚忙乃至嘴忙的往往就是他，连林子都插不上话，俨然她成了酒东家。她的殷勤让我不耐。 有服务员呢，你忙个什么劲？！趁他给我倒茶的时候，我悄声地说。 她狠狠的剜了我一眼，手一偏，几滴热水滴到我握杯的手上。 平安举起杯子，大声地冲林子说，兄弟，你这就不对了，我跟老三什么关系？跟我来这个，实在是见外了。 林子站起身客套，顺手，又开始发放自己的名片，到了聂卫那里，使劲握住聂卫的手，带点崇拜的眼神说道，聂科长，在我哥那里久仰大名，以后多多关照。 酒至半酣，大家都喝开了，气氛慢慢就上来了。平安除了挨个敬酒，就是不断给杨女士夹菜。 美玉不胜酒力，话语也少了，瞪着眼睛安静的坐在那里。只有林子，还在红着眼睛喊着，喝喝喝！ 我狠狠瞪了他一眼，你悠着点吧，刚死一回掉腚就忘？！ 聂卫微笑地看着眼前的一切。令我高兴得是，这家伙这次很给我面子，除了举杯喝酒，没有守着美玉和我那宝贝舅子，跟我抬酒后杠。 当然，或许都是因为杨女士在场的缘故吧。 曲终人散的时候，我摇曳着靠近吧台看着林子结账的时候，聂卫不知道何时凑到我身边低声对我说，兄弟，不大好啊，我刚才送平安走的时候，看见这小子和那个女的搂着上了出租车。。。。。。 我醉眼迷离地说，这又怎地？ 聂卫笑笑，席间，你没听到那女人给她老公打电话吗？ （十二）美玉在通电话，喋喋不休，飞沫四溅。 我很奇怪婚姻可以如此的改变一个人的秉性。婚前的风风火火，可以成为婚后的絮絮叨叨；婚前的言简意赅，竟然演变成婚后的飞短流长。这时，你不得不叹服，男女之间的结合，实在是有一种奇妙的化学元素在起着潜移默化的氧化作用。任你是光滑如镜的钢板，也必将变得锈迹斑斑。 美玉通电话期间，我仰躺在沙发上，用报纸遮住面容，以免让她看到我不耐的神情。我听到他们肆无忌惮地谈哪里的时装款式新颖，何种品牌的化妆品有利于去除斑点，乃至，最新品牌的卫生巾如何的价廉实用…… 我叹口气，将报纸重重的覆在脸上。 不出所料，扔下电话，美玉一屁股重重坐在我的身边，拍了拍我的身子…. 不多不少，四十五分钟，一节整课。我说。 少来这套，没看我说事情嘛！ 你那也叫事？我真败了！ 行了吧你，别不像个男人。美玉道，起身。我想出去逛街，陪我。 我摇摇头，下午有球赛呢—— 你——，很显然得，美玉气急败坏了。我也得适可而止了。 起身，慢吞吞地穿上鞋。 临出门的时候，我忽然问道，快开春了吧？ 美玉吃惊地望着我，你没病吧？还没进腊月门呢，说啥胡话呢？！ 网图侵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