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半琴声

金心

<p class="ql-block ql-indent-1">那年,我刚十六岁,就流放到一𠆤偏僻贫穷的小山村。这是一个两山㚒一沟的地方,沟里终年流淌着一条小河叫南广河,在一处水靣较开阔平缓的地方叫黄桷沱,我们生产队就坐落在黄桷沱后靣的山顶上。</p> <p class="ql-block ql-indent-1">生产队在黄桷沱边有一湾稻田,稻田里的泥土很适合烧砖瓦,生产队就在这里开办了一座瓦厂,以改变普遍居住在低矮的土墙茅草屋里的社员的居住条件。瓦厂的条件也是极简陋的,就是把竹子绑扎好上靣铺上稻草人称千根柱头下地的瓦厂屋面和墙面就成了。</p> <p class="ql-block ql-indent-1">我就在瓦厂里每天干着与我年龄极不相称的重体力劳动,因为做瓦要搭瓦泥墙,搭瓦泥墙就是光着上半身,把一百多斤一坨的瓦泥贴在肚皮上,猛地向瓦泥墙撞去,才能相连接。</p> <p class="ql-block ql-indent-1">紧邻瓦厂的是我们大队的第二生产队,二队有一个石工师傅姓王,王师傳拉得一手好二胡,我向他学习拉二胡,并和他成了好朋友。有时,我就把他的二胡拿到瓦厂来拉,慢慢地我也能拉-些简单的曲子了。我还居然找到了一夲二胡简谱及乐曲,这样,我拉二胡的水平又更近一步。</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但是我没有一把属于自己的二胡。一天,我打了一条大菜花蛇,我把蛇皮剥下来晾干,绷在大竹管上就成了琴箱,我割瓦泥的钢丝有粗细两种,基夲能满足二胡音阶的需要。在王师处找了点马尾和松香,这样,属于我的一把新二胡就诞生了。我拉响了这把二胡,音色还算可以。入夜,我在瓦窑前的空坝里拉起了二胡,二胡成了我排解心中的寂莫和扰伤的好朋友。</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一天深夜,我又在瓦窑前的空坝上拉起了二胡,我拉起了阿炳的《二泉映月》,《病中吟》,《江河水》,拉着拉着我的眼泪不知不觉地就流下来了。</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朦胧中,我的眼前站着两个人,他们在这寂静的夜晚,听着河流上游传来这忽隐忽现凄凉悠远的琴声,就循着琴声沿着河岸寻觅而来,一直到了我的面前,他们说是湛滩上油坊供销分社的,其中一人就是供销分社的主任姓黄。</p> <p class="ql-block ql-indent-1">我请他们坐下,又继续拉了几支曲子,他们听得如痴如醉,说在这贫穷的山沟里,还有这样的高手。</p> <p class="ql-block ql-indent-1">临走,黄主任给我讲,以后如果要买点肥皂,洗衣粉,白糖之类的东西可以去找他。</p> <p class="ql-block ql-indent-1">过后,我还真去找他买了洗衣粉回来洗衣服,还称了一些白糖回来,累了的时侯,我就化上一碗白糖开水来喝,自己慢慢享用。湛滩街上的朋友彭光厚来耍,我就化白糖开水来招待他,他说真好喝啊!</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