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最难的步行要数一九七四年九月去部队探亲。一九七四年九月学校放秋假。那天我准备好各种应用的物品,吃的,用的一应具全带上一岁三个月的女儿,去千里之外的四川部队探亲。我在玉田工作由于一些无耐的原因教育局把我分配到离县城五十来里的社办高中教学。中学座落在不通汽车的水乡之地,出行靠自行车和马车。那天我和幼小的女儿,七十多岁的婆母坐上生产队派来的马车,送我们到十几里外的汽车站坐车去北京,然后转坐火车去四川。记得当天夜里还下了大雨,我们祖孙三代人坐在马车上,奔向附近的汽车站。路泥泞难行。泥,水点不时的溅到车上,溅到我们的身上行礼上。有一个地方车走不动杌住了,我还下来推车。这样十几里路走了两个多小时,到汽车站总祘赶上去北京的汽车。</p><p class="ql-block"> 在北京永定门火車站等车,准备把婆母送回蠡县老家,我再返回去四川。在等车之际,碰見我一个当家叔叔也坐车回家。这样婆母就和叔叔一起作伴回老家。我带上孩子和行礼去四川。</p><p class="ql-block"> 六七十代交通、用具都不如现在方便。我背上背着裝有小孩使用的,小被子、小褥子、小衣服、尿布等大包行礼包。把用布袋裏好的女儿,从腰里后背固定在怀里。肩上跨着的背包里边裝有水、奶、奶瓶等。左手拎着吃的水果和一个西瓜供孩子路上吃。右手拿把雨伞,可以遮太阳,可以防晒还可以當拐杖用。我这样疾步挤上了北京公交车,直奔北京火车站。又排队买票,大跑小跑的,上了去四川的火车。乘8次持快列从北京出发,沿途经过京广铁路、陇海铁路、宝成铁路,横跨秦岭及黄河,全程2125公里,穿越北京、河北、河南、陕西、四川五省市。大概36个小时到达四川广元车站下车。在广元下车还要坐两天汽车才能到达部队駐地一一四川南江县大河区的一个山村军营。</p> <p class="ql-block">在广元下车后,我爱人已来车站等候我们。他是提前一天从駐地坐车到南江又倒车来到广元的,转乘接我们。第二天乘上去南江县的公交,一路汽车翻山越岭,穿云破雾下午五点来钟到南江,入住部队在南江的接待站。在站里他的战友告之:你出大河后下了大雨,山体滑坡形成巨大的泥石流,滑波长约500多米、宽350多米、体积大约达700多万立方米,泥灰岩表面下滑5千米多。泥石流中有多个生产队遭到毁灭性破坏,上千亩耕地全部从上游推向下游被冲埋,大量房屋全部遭深埋,最深达60米,一百多人失踪。唯一的进山公路冲垮,道路阻断汽车不能前行,进兵营驻地只能步行。</p><p class="ql-block"> 部队驻地在南江以東80多公里的大河镇。苐二天连队汽车把我们一行几人送到公路断裂处停下,往前只能步行。下车后同行的人,有爱人的一个战友和团部派来送我们步行的几个战士。一行人背孩子的、北行礼的、背吃的的、开始长途拨涉。步行有几十米来到公路塌方处,只見一道十几米深,宽约四五米的大沟横卧在公路上,把公路断成两一截。路左侧是河道,右侧是高山断崖。崖底有一条高低不平,堆满乱石的羊肠小路,在我们脚下几十米深处。这是临时修成的,也是公路通行的唯一一条路。几个人沿沟旁的钭波小心亦亦地慢慢下行。小路是土黄色,有时泥水相间,还伴有少量的铁黑色的石块夹在泥水里。路很难走,有时要颠起脚尖,有时要倒身。几个战士有探路的,有扛行礼的,有抱孩子的在前面先行。我们跟在后面一个一个通过,大约有十多米才下到沟底。沿着悬崖的临时修的小路,漫漫的,面朝断崖两手扒着石头,一步一步蹭过去,走过了限难的,使人惊心动魄的小路。上了公路好多了。路面开始升高,我们奋力前行,这一步步升高的堆满乱石和杂草树枝的路,有百十来米。过坡路,路开始平坦了,迈步也轻松了多了。我抬头瞭望这大水冲过的沟壑惨不忍睹。马路左侧顺山沟的河坡上布满大小不等的乱石,过水后的玉米、野草枯死发黄,高大的松柏树两三米高处的树权上,卦满了泥黄色的杂草和一些稍微发绿的残枝。以此为界树的上半部葱绿,下半部因过水变成泥黄色。河堤下的河底部,水还湍急的流向下游。发出嘩嘩声音。河边地势低洼处形成了巨大的洪水沟,水沟深处则淤泥成海。对面山坡上房屋损毁、道路也中断、地里的玉米作物倒成片,乱草、作物秸秆掛在沟边电线上。好悽惨悲凉。我们走的公上也是石子泥水滿地。路途上有我爱人他们部的战士,其他部队的战士和老乡修路。他们搬石头,抡大锤,填沟壑,除路障。汗流夹背,<span style="font-size: 18px;">奋力搶修。我们向他们伸出拇指表示讚美。</span></p> <p class="ql-block">就这样我们爬山涉水,经过无条大沟小壑,断崖残壁。沿着这条依山,榜水的公路。时而爬坡,时而下沟。在泥水、砂石混合的路上走走停停,停停走走。晚上住在施工部队的临时搭建的簡易棚,白天赶路,我脚下打了泡开始还认痛前行,后来实在走不动了,就从部队施工处找来一輛架子车,几个人轮流拉我、孩子和行礼。经过三天才走完一百多里的行程,到达目的地大河镇。 </p> <p class="ql-block">大河镇位于南江县城东南部,四川与陕西交界的米仓山南麓。大河民居座落河的两岸,主镇区位于河南岸,部队营区在北岸,营区房子大都是简易的活动房。到大河我们住在营部招待所,这时爱人才告诉我他们的駐地还在四十多里以外的叫苑家山的山村。我感觉有些错愕,张口结舌不知如何?看来还要步行。在大河休息两天我们一行人直奔范家山。</p> <p class="ql-block">范家山位于大河镇的東南四十多里的北极乡。处于南江的边缘,紧阾巴中。海拔1300多米。据说那里山美、水美,人杰地灵、物华天宝。盛产天麻,杜种等中草药和各种水果山珍,如猕猴桃、雪梨、花红、李子等水果。还有栗子、核桃、磨茹、黄花等。吃过早饭一行人又开始举步前行。大家沿着河道北岸崎岖山路走着。河两岸是高山聳立,树木参天。路一步一步升高,河流越来越窄。大约有一公里来到一座精致的木拱桥,两边栏杆有雕花,桥顶棚脊飞檐翘。桥面木板久经踩踏深深凹下但很光滑,有的地方有些破损和断裂。过桥来到一块较大的河滩,密布满地的鹅卵石大小不一。无数涓涓细流缓缓流过奇形怪状的鹅卵石,清彻明了,小鱼游来游去自由奔放。当脚踩上去小鱼又疾飞四散。开始水浅没有固定的路随意而涉水。水越来越深,大家就踏着间隔不等的石墩,跨过一道道细流。大约走过六七十米才来到河的对岸。过河后路变的徒峭,开始沿台阶向上。还好走,后来就难行了,时而是石子路,时而是水土混合在一起的泛着锗红色的泥水路。我们脚上粘满泥巴,走起来有些沉重,举步艰难,还有些气喘吁吁。有个战士,给我们从路边小竹林里检来几根竹棍,拿在手里當拐杖,就轻松多了。不由想起古人的诗句“竹杖芒鞋轻胜马,谁怕?一蓑烟雨任平生。料峭春风吹酒醒,微冷,山头斜照却相迎。”是啊,谁怕?山头斜照却相迎。这山路的左边是山沟,不太深大概有十来米。右边是聳立的高山,山上青松翠柏,郁郁葱葱、叠叠层层。靠近路边竹林杂树密布,赤橙兰绿交错。有的地方清香扑鼻,有的地方却阴深可怕。山上也不断出现向下延伸的纵沟,白水从山上流下形成大小不同的瀑布直流到我们脚下,穿越函洞流到大河沟里。有的没有函洞直接越过路面流到河里。这时,我们就要踏水而过。整个路上穿林越水,走走停停大约到下午四点多钟才到达部人营地:</p> <p class="ql-block">到营地后又经过一个百十来米的上坡路才到部队营房。营房坐落在一个不大的山坡上。高处上下有四排,依山而建,远处看好像四层楼。低处是一套大约有几百平方米的较为平坦的院落,是部队的核心,是机关办公的地点,也是部队的话动中心。那里有食堂,大的餐厅,储藏室等。院当中有兰球场,旁边一有座用石板石块搭建的简易乒乓球台。院落不大但显得很有生气和威严。乒乓球台那还有几个人在打球。旁观者不时的鼓掌,还发出叫好声。院落和斜坡上几排房子中间立有一个横向大牌子上边用红色的印刷体写着几个鲜明的大字“抓革命促生产”。我们的临时宿舍按排在最上边一排房子,是我爱人的办公室兼宿舍。</p><p class="ql-block"> 经过弯转多变的山路我己经失去辨别方向的能力。苐二早晨起来看到太阳是从北方山里钻出来的,被云务遮盖变成黄白色。站在这营房的最高点,前看下边的中心场院收拾地干干静静,各种用俱杂物放置整整齐齐。伙房烟囱里升起一缕白烟,炊事班早己做饭了。平视远方,群山叠连,山雾朦胧,淡青,惨白,有时蒸腾向上,有时翻滚舒卷,有时象万马奔腾,有时又象平静的湖水,时而消失,时而出现。这时隐时现给人以神密美妙的感觉,它妙就妙在宁静而雅致,妙就妙在洁白而亲切。它神密的让你看不透,让你去想找出点什么……。稍近的山野村庄是炊烟缭绕,成絲、成缕、成卷,轻快、迟重,游离于山村上空,充满生活气息,村内还不时发出几声家禽鸣音。右看是一条山沟,沟里也是云雾缭绕,水气蒸腾,不見沟底。它有时像一条滚动的银蛇勇往直前,有时又像天上的黑龙,喷雲吐雾,漏洒甘林,自强不息。</p> <p class="ql-block">山沟对面,山上不知名的小亭子绿竹杂树相伴,时隐时现。几只叫不上名字的小鸟在亭子的上空盘旋,鸣叫。真乃人间仙境,世外桃园。这种奇妙的景像,象画家用泼墨把山沟做成的巨幅山水画。眺望远处也是影影绰绰的薄雾蒙罩的群山,象一个睡意未醒的仙女,披着蝉衣般的轻沙含情脉脉凝眸不语。再望近山,清析在目,山路弯弯,茂林丛生,野草满地,几枝开在半山腰的白色的百荷花在微风中抖动,醒目缭人,给这山村旷野增添无限生机。山林中间一条弯曲小路由下往上延伸,在茂密山林中消失。这里山高云希早晨晚上天还有些凉。据说下雨天还要穿上棉衣。在这绿野山村,在这庄严軍营里,我将度过56天的暑假</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