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词使用入声字管窥

流泉(牛蕴)

<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b style="font-size:22px;">诗词使用入声字管窥</b></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牛 蕴</p><p class="ql-block"> 大家知道,在格律诗主要押平声韵的情况下,入声字只在诗句的非韵脚处才会出现。这种情况下,把入声字当做一般的仄声字来用就可以了。只有古体诗才会有仄韵诗,才会有仄声字作为韵脚。词的用韵与格律诗有所不同,有的词牌完全以平声韵作韵脚,有的词牌完全以仄声韵作韵脚,还有的词牌是以平仄韵互换作韵脚的。</p><p class="ql-block"> <span style="color:rgb(255, 138, 0);">本文我们着重讨论的是,仄韵诗能否使用入声字作韵脚?词牌未标明用入声字的仄韵词,能否用入声字作韵脚?入声字作韵脚是局限在韵书规定的分部范围内,还是可以突破诗韵词韵的分部而跨部通押?入声字(包括上声)能否代替平声字使用?本文试图从对古代诗词家用韵的实例分析入手,探讨关于入声字使用的一些问题。</span></p><p class="ql-block"> 唐人写诗用《唐韵》,写词一般就用诗韵,词的用韵比诗韵略宽。五代以后,语音的实际面貌有了很大变化,再按诗韵填词,已不能适应词这种比较接近口语文学体裁的要求。于是词人便参照诗韵,根据实际语音和乐曲的要求加以变通,力求使之易懂易唱。可是,即便宋代词已走上自己的顶峰,也还没有一部公认的“词韵”出现。直到清代出现了仲恒的《词韵》和戈载的《词林正韵》,才算有了一个比较公认的词韵规范。而这类韵书的编制,大体上都是以唐五代宋人的词作为依据,将它们的韵字分类排比进行归纳,再按多数人用韵情况斟酌增减而编辑成书的。</p><p class="ql-block"> <span style="color:rgb(255, 138, 0);">本文在对所举例子进行分析时,说该首诗词属于某某韵部,那是依后来出现的《词林正韵》的分部标准来说的,是为了叙述的方便。</span>通过比较与分析,可以看到古代诗词家使用入声字的态度和创作实践,以期对今人有借鉴意义。</p><p class="ql-block"> <b style="color:rgb(237, 35, 8); font-size:20px;">一、写仄韵诗如何使用入声字</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0px;"> </b>仄韵诗的确存在。古代许多著名诗人以仄声字入韵,写出名篇。例如王维《鹿柴》诗:“空山不见人,但闻人语响。返景入深林,复照青苔上。”诗人通过声描摹静寂,通过光反衬幽暗,描绘了鹿柴附近的空山深林傍晚时分特有的幽静境界,给人以美的享受。王维这首诗作韵脚的是上、去声。<span style="color:rgb(255, 138, 0);">这里我们只就韵脚如何使用入声字的问题展开辨析。</span></p><p class="ql-block"> <span style="color:rgb(255, 138, 0);">仄韵诗完全可以以入声字作为韵脚。</span></p><p class="ql-block"> 杜甫长篇五古《自京赴奉先县咏怀五百字》,通篇用入声字作韵尾。50个韵脚,若全部用一个韵部的入声字,必不能为之,我们按《词林正韵》的分部法(后同,全文均采用此分部法)去分析杜甫的用韵,杜甫用了16、17、18三个大韵部。属18部韵的韵脚有41个,分布在五屋、六月、七曷、八黠、九屑5个韵部里;属17部韵的韵脚有8个,全为四质韵部;属16部韵的韵脚有1个,为十药韵部。</p><p class="ql-block"> 杜甫的长篇巨著《北征》也用入声字作韵脚,17部与18部的通押。煌煌70韵字,18部韵的韵脚50个,17部韵的韵脚20个。</p><p class="ql-block"> 杜甫《哀江头》共11个入声韵脚,15部与17部通押,8个韵脚为17韵部的,3个韵脚为15韵部的。</p><p class="ql-block"> 李白的《大车扬飞尘》,5个韵脚,全为入声17部韵,其中4个韵为11陌,一个韵为12锡。</p><p class="ql-block"> 柳宗元的《江雪》,三个入声韵脚,“绝”、“灭”、“雪”全为入声18部韵,且全为九屑韵。他的另一首《渔翁》,4个韵脚,全为15部韵,其中3个一屋韵,1个二沃韵。 </p><p class="ql-block"> 其他如林景熙的《读&lt;文山集&gt;》,李贺的《官街鼓》,于濆的《古宴曲》、《马嵬坡》、《秦原览古》、《陇头水》系列,王建的《长安别》,孟郊的《洛桥晚望》,刘兼的《春夜》,岑参的《日没贺延碛作》,王维的《华子冈》等<span style="color:rgb(255, 138, 0);">以入声字为韵脚写的诗,都有大体的规律:凡短诗,韵脚一般都在同一个大韵部里,许多甚至是在同一个小韵部里;长诗,入声字韵脚一般18部韵用字最多,其中间有少量17部韵和极个别的15部韵;17部韵次之,也有少数主要用17部韵和15部韵的;16部韵用得较少,最少的是19部韵</span>。考其因,大概因18部、17部韵字多,而16部、尤其是19部韵字数太少,韵太险,不易选字的缘故。</p><p class="ql-block"> <span style="color:rgb(255, 138, 0);">纵观前贤使用入声字入韵的实践,笔者对以入声字作韵脚写仄韵诗提出以下看法:</span></p><p class="ql-block"> <span style="color:rgb(255, 138, 0);">短诗,当尽量在平水韵入声字的一个韵部里选字,不跨部或少跨部为好</span>。因为一个韵部里完全可以满足选取韵字的需求。当然,若表达需要,也是可以跨部的,不可死守韵部,免得以词害义。</p><p class="ql-block"> <span style="color:rgb(255, 138, 0);">长诗,特别是吟五古七古长诗,则应以宽韵(字数多的韵)为主,也可以到邻韵部去选字,以至于宽到全部入声字韵部都可以通押。</span></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b style="color:rgb(237, 35, 8); font-size:20px;">二、填仄韵词如何使用入声字</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0px;"> </b><span style="color:rgb(255, 138, 0);">(一)一般词牌,若以入声字作韵脚,应在一个韵部里选字入韵。</span> </p><p class="ql-block"> 如岳飞的《满江红》(怒发冲冠),韵脚全在18部韵;辛弃疾的《满江红》(敲碎离愁),全用15部韵;柳永的《满江红》(暮雨初收),全用16部韵;秦观的《好事近》(春路雨添花),全用17部韵;柳永的《雨霖铃》(寒蝉凄切)全为18部韵;李清照的《声声慢》(寻寻觅觅)全为17部韵;张炎的《疏影》(黄昏片月),全为18部韵,等等。即便是入声韵,大多数词人还是严守韵部的。</p><p class="ql-block"> <span style="color:rgb(255, 138, 0);">(二)词牌要求全词押一个仄声韵脚的,可单独用上、去声作韵脚,也可单独用入声字作韵脚。但入声字不得与上、去声通押。</span></p><p class="ql-block"> 以《霜天晓角》为例,该词牌要求用仄声韵脚。辛弃疾的《霜天晓角》,用第3部上、去声作韵脚,林逋的《霜天晓角》,则用18部入声韵作韵脚。此种情况较多,又如同是《桂枝香》,王安石的(登临送目)用入声韵脚,而鞠华翁的(丁丁起处)却用上、去声作韵脚。</p><p class="ql-block"> <span style="color:rgb(255, 138, 0);">这就是说,凡仄韵词是用一般上、去声作韵脚,还是用入声字作韵脚,词人是有选择余地的。词人可根据自己表达感情的需要,结合上、去声和入声字的特点,来决定所选韵部。</span></p><p class="ql-block"> <span style="color:rgb(255, 138, 0);">怎样选择仄声的韵部和声调呢</span>?这是个大学问,笔者孤陋寡闻,仅摘录大家龙榆生的话供读者参考。龙榆生说:“由于四声的性质不同,关系于表达情感非常重要。入声短促,没有含蓄的余地,所以宜于表达激越峭拔的思想感情;上声舒徐,宜于表达清新绵邈的思想感情;去声劲厉,宜于表达高亢响亮的思想感情。但上、去两声与入声比较起来,总是要含蓄得多;所以,上、去互叶,适宜表达悲壮郁勃的情趣。”(《词曲概论》)</p><p class="ql-block"> 应该指出,<span style="color:rgb(255, 138, 0);">在一首同韵的仄韵词里,要么选入声字做韵脚,要么选上、去声做韵脚,二者必居其一。不能既以入声字做韵脚,又以上、去声做韵脚。这就是说,入声字不得与上、去声通押</span>。笔者还未见到古人入声字与上、去声通押的先例。</p><p class="ql-block"> (<span style="color:rgb(255, 138, 0);">三)在仄声韵脚与平声韵脚互换(即转韵)的同一首词里,只要词牌不明显规定必须用入声字的,在仄声字韵脚中,可分为以下几种情况:</span></p><p class="ql-block"> <span style="color:rgb(255, 138, 0);">(1)既可以用一般上、去声仄声字作韵脚,也可以全用入声字作韵脚。</span></p><p class="ql-block"> 例如辛弃疾的《菩萨蛮》和传为李白所作的《菩萨蛮》:</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b>菩萨蛮·书江西造口壁(辛弃疾)</b></p><p class="ql-block"> 郁孤台下清江水,中间多少行人泪?西北望长安,可怜无数山。 </p><p class="ql-block"> 青山遮不住,毕竟东流去。江晚正愁余,山深闻鹧鸪。</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b>菩萨蛮(李白)</b></p><p class="ql-block"> 平林漠漠烟如织,寒山一带伤心碧。瞑色入高楼,有人楼上愁。 </p><p class="ql-block"> 玉阶空伫立,宿鸟归飞急。何处是归程,长亭更短亭。</p><p class="ql-block"> 辛弃疾的《菩萨蛮》,仄韵脚“水”、“泪”、“住”、“去”全用上、去声韵脚(上下阕仄韵换韵)。而李白的《菩萨蛮》,上下阕前两韵“织”、“碧”、“立”、“急”均为17</p><p class="ql-block">部入声韵。</p><p class="ql-block"> <span style="color:rgb(255, 138, 0);">(2)可以部分地使用入声字作韵脚,另一部分用上、去声作韵脚,即入声字或作上阙仄声韵脚(下阕仄声韵脚可用上、去声),或入声字作下阕仄声韵脚(上阕仄声韵脚可用上、去声)。</span></p><p class="ql-block"> 例如温庭筠的两首《菩萨蛮》:</p><p class="ql-block"> 玉楼明月长相忆,柳丝袅娜春无力。门外草萋萋,送君闻马嘶。</p><p class="ql-block"> 画罗金翡翠,香烛销成泪。花落子规啼,绿窗残梦迷。</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 夜来皓月才当午,重帘悄悄无人语。深处麝烟长,卧时留薄妆。</p><p class="ql-block"> 当年还自惜,往事那堪忆。花露月明残,锦衾知晓寒。</p><p class="ql-block"> 第一首上阕的“忆”、“力”为17部入声韵,下阕前两韵却没有用入声字,而改为第3部一般的仄声字“翠”、“泪”。</p><p class="ql-block"> 第二首上阕的“午”、“语”为第4部仄声韵,下阕前两韵脚“惜”、“忆”却换为17部入声韵。 </p><p class="ql-block"> 又如,同为《钗头凤》词牌,陆游和秦观用韵是不同的:</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b>钗头凤(陆游)</b></p><p class="ql-block"> 红酥手,黄藤酒,满城春色宫墙柳。东风恶,欢情薄。一怀愁绪,几年离索。错,错,错! </p><p class="ql-block"> 春如旧,人空瘦,泪痕红浥鲛绡透。桃花落,闲池阁。山盟虽在,锦书难托。莫,莫,莫!</p><p class="ql-block"> 陆游词上阕韵脚“手”、“酒”、“柳”下阕韵脚“旧”、“瘦”、“透”均为上去声仄声字,属于《词林正韵》第12部韵;上阕韵脚“恶”、“薄”、“索”、“错”,下阕韵脚“落”、“阁”、“托”“莫”均为入声字,属第16部韵。</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b>钗头凤(秦观)</b></p><p class="ql-block"> 临丹壑。凭高阁。闲吹玉笛招黄鹤。空江暮。重回顾。一洲烟草,满川云树。住住住。 江风作。波涛恶。汀兰寂寞岸花落。长亭路。尘如雾。青山虽好,朱颜难驻。去去去。</p><p class="ql-block"> 秦观上阕和下阕的开头却用了入声字,后面再用上、去声字。上下阕的“壑”、“阁”、“鹤”,“作”、“恶”、“落”均为16部韵;而上下阕后几句的“暮”、“顾”、“树”、“住”、“路”、“雾”、“驻”、“去”却为第4部韵。</p><p class="ql-block"> <span style="color:rgb(255, 138, 0);">可以看出,无论是陆游词还是秦观词,在需要换韵的仄声韵里,是采用一般的上、去仄声字还是入声字,词人是享有自主选择余地的。</span></p><p class="ql-block"> 这里需要说明的是,<span style="color:rgb(255, 138, 0);">《钗头凤》词牌对使用韵脚有特殊要求。</span>该词牌双调,60字,上阕8句,7仄韵,2叠字。下阙同。上下阙前三韵若用上、去声,下四韵必用入声;反之,前三韵若用入声,下四韵必用上、去声。并且,<span style="color:rgb(255, 138, 0);">从上述两个例词看来,上下阕相同的句子韵脚还是同韵部——这可能是词牌规定要求的。若词牌无特殊要求,是采用入声字做韵脚呢,还是以上、去声做韵脚呢?诗人应该是有选择的自由。</span></p><p class="ql-block"> <span style="color:rgb(255, 138, 0);">(3)上下阕转韵的仄声韵脚全用入声字作韵脚时,若词牌无明确规定,则既可以用同一个韵部的入声字作韵脚,也可以用不同韵部的入声字作韵脚。</span></p><p class="ql-block"> 上述引用的传为李白的《菩萨蛮》,上下阕转韵的仄韵脚全为第17部入声韵,这里再举一首温庭筠的《菩萨蛮》:</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b>菩萨蛮(温庭筠)</b></p><p class="ql-block"> 满宫明月梨花白,故人万里关山隔。金雁一双飞,泪痕沾绣衣。</p><p class="ql-block"> 小园芳草绿,家住越溪曲。杨柳色依依,燕归君不归。</p><p class="ql-block"> “白”、“隔”皆为第17部入声韵,而“绿”、“曲”则为第15部入声韵。</p><p class="ql-block"> 温庭筠写的十几首《菩萨蛮》,对上下阕的仄声字安排是随意的:有的上下阕前两句仄声韵脚均为上、去声的仄声字(全不用入声字);有的虽用入声字,但却将入声字韵脚只安置在其中一阙,另一阙的仄声处仍用上、去声;有的上下阕仄声韵脚全用入声字。 </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255, 138, 0);"> (四)以入声字入韵,特殊情况下,邻韵的入声字甚至所有入声字都可以通押。</span>例如:</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b>菩萨蛮(温庭筠)</b></p><p class="ql-block"> 雨晴夜台玲珑日,万枝香袅红丝拂。闲梦忆金堂,满庭萱草长。 </p><p class="ql-block"> 绣帘垂箓簌,眉黛远山绿。春水渡溪桥,凭栏魂欲消。</p><p class="ql-block"> 上阕“日”为入声第17部韵,而“拂”为入声第18部韵;下阕“绿”、“簌”均为入声第15部韵。</p><p class="ql-block"> 又如苏轼的《念奴娇》(大江东去),“物”、“雪”、“杰”、“发”、“灭”、“月”均为18部韵,赤壁的“壁”却用17部韵;晏几道《六么令》(绿荫春尽)第16部与19部通押(下阕:答、狎、霎、蜡、角);辛弃疾《满江红》(笳鼓归来)第17部与18部通押(上阕:入、葛、泣、急)等。</p><p class="ql-block"> </p> <p class="ql-block">  <span style="color:rgb(255, 138, 0);">入声韵能否通押?</span>我国当代诗词理论界如何看待?1989年新二版《诗韵新编》增加了一个简表,按《诗韵新编》为18韵的分部法,编者对入声字,采取两种意见:</p><p class="ql-block"> 一种意见是凡属入声字,即该书中存在入声字的八个入声韵部全部通押。这就是说,在入声字为韵脚的词里,不分韵部之别,凡是所有的入声字都可以作为韵脚通押。</p><p class="ql-block"> 另一种意见是,八个入声韵部分类通押,即麻、波、歌、皆等四个韵部里的入声字为第一类通押。支、齐两个韵部里的入声字为第二类通押。姑、苏两个韵部里的入声字为第三类通押。</p><p class="ql-block"> 编者的意思是让诗家在这两种情况中自我选择。</p><p class="ql-block"> 笔者主张分类通押,不主张全部通押,理由就是分类通押考虑发音的协调性,和谐性,避免全部通押出现的音调不叶(音xié)现象。</p><p class="ql-block"> 但是,具体到《词林正韵》的入声韵部来说,笔者主张:能在一个韵部选字的,还是尽量不出韵部;若选字需要跨韵的,也不可过于拘泥韵部;但无论选哪个韵部的字,都要尽量按照今天的读音习惯来决定选择,那些与今音读音差异过大的字,即便在一个韵部里,也尽量不选。</p><p class="ql-block"> <b style="color:rgb(237, 35, 8);">三、入声字(包括上声)可以代替平声字使用吗?</b></p><p class="ql-block"> 在阅读古人的词作时,我们会发现,细抠格律,有些句子是不合律的。李清照以严守格律著称,我们就先来看她的《声声慢》词例。为节省篇幅,不再列出全部词律,只列出看来“有问题”的句子(注:不同词谱书籍,个别地方略有不同。不过这不是重要的,重在说明问题即可):</p><p class="ql-block"> 词谱为:中平中平平仄,而词句却为“凄凄惨惨戚戚”。除去可平可仄的不论,第二个“惨”字和第一个“戚”字均出律(惨,上声;戚,入声)。</p><p class="ql-block"> 词谱为:中平仄平中仄,而词句却为“三杯两盏淡酒”。第四字“盏”明显出律(盏,上声)。</p><p class="ql-block"> 词谱为:仄平平、中平平仄,而词句却为“怎敌他、晚来风急”。“敌”字出律(敌,入声)。</p><p class="ql-block"> 词谱为:中仄中平平仄,而词句却为“独自怎生得黑”。“得”出律(得,入声)。</p><p class="ql-block"> 词谱为:中平平、中平平仄。而词句却为“到黄昏、点点滴滴”。第二个“点”和第一个“滴”都出律(点,上声;滴,入声)。</p><p class="ql-block"> 再举李清照《如梦令》为例:词谱为:中仄中平平仄。而词句却为“常记溪亭日暮”。“日”出律(日,入声)。</p><p class="ql-block"> 另举辛弃疾《破阵子》为例:王力为本词标的词谱为:中平中仄平,而辛词为“可怜白发生”。按王力的词谱好像词和谱是吻合的。但请不要忘了,王力说过,即便是词,也不能出现孤平。而此句辛词就是典型的孤平。王力举的例词也是这首辛词。我看王力是按照辛词去确定词牌词谱的。在别人的词谱书中,这句列的只是 中平平仄平,第三字并不是可平可仄。按照常规,辛词这个“白”字位应平声字,而“白”字却为入声字,看来出律了。</p><p class="ql-block"> 宋词名家此种情况不少。笔者就手头词谱粗略翻翻,就发现至少20例类似的情况,恕不再一一列出。</p><p class="ql-block"> 说李清照不守词律?否!因为众所周知,李清照是最讲究格律的。她曾讥评东坡词为“句读不葺之诗”,自己决不会在一首词里有这么多的出律句。说辛弃疾出律?也不妥。那么,这是何种原因呢?这是因为,古人有的字允许“以入代平,以上代平”(也有的字用了方言口音的声调,此不讨论)。以上代平,特别是以入代平,宋词中是屡见不鲜的。上例李清照、辛弃疾看似“出律”的字,都是“以入代平,以上代平”的缘故。</p><p class="ql-block"> <span style="color:rgb(255, 138, 0);">综上所述,古人以入声和上声代替平声确实存在。但我认为这是在不得已情况下的补救方法,并非常规。我认为,为了规范词律,避免混乱,今人填词不可采取这种做法。但历史上古人这些做法不可不知,不然在格律上就读不懂古人的词作。</span></p><p class="ql-block"> 本文是笔者学习入声字的一点心得,管窥蠡测,谬误难免,望方家斧正。</p><p class="ql-block"> 2012年7月1日初稿</p><p class="ql-block"> 2013年1月18日数改稿</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