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美的诗、最美的回忆》 ——高三.一班同窗60年纪念活动之二(3)

苗松石

<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 《怀念好友荆通彬》(2)</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三、父母双双陷囹圄,兄弟三人蜗居东内史胡同</p><p class="ql-block"> 1966年,文化大革命开始不久,大荆的父亲、母亲都被批斗了,而且都被关进了牛棚,他家的住房也被造反派抢占了,把他们兄弟三人撵到了伊春林业局驻哈办事处。</p><p class="ql-block"> 虽然号称伊春林业局驻哈办事处,实际上是一个年久失修、破旧不堪的,弃管很久的板夹泥房子。房子的东边是沙土路面的东内史胡同,由于房子下沉,窗台几乎和路面一样高了。房子的西边有一条铁路专用线通往一工具厂,同时也是工厂的一个便门,上下班时间有许多工人从这里走过。</p><p class="ql-block"> 大荆落难蜗居的这间房子,没有床铺、没有家俱、没有炉灶。杨滨来同学会一些木工活儿,家里又有斧凿锯刨等一些工具,大荆遇到如此困难,就赶过来帮助大荆搭建了一个木板通铺,王松林、崔亚文、刘克安、林振学等几位同学都来帮忙,这其中当然也有我。</p><p class="ql-block"> 当年大荆家里的条件比较好,家里使用煤气,大荆和弟弟们吃食堂,大荆不会使用烧煤的炉灶,更不会做饭,何况这里还没有炉灶。</p><p class="ql-block"> 不知是谁找来了一个旧水桶、破砖头,又找来黄土加水和泥,帮他套了一个小煤球炉,我们又七手八脚地帮他做了一些煤球晒在地上。 傍晚,我们用劈柴点燃了煤球炉,一股蓝色火焰跳跃起来,有了火炉,坐上加满自来水的小铝锅,顿时有了烟火气,从此大荆可以用这小煤球炉烧水做粥买烧饼带着弟弟们度日了。</p><p class="ql-block"> 不管是落难,还是蜗居,大荆兄弟终于可以吃饭、睡觉了。大荆一向乐观、积极向上,在他眼里没有什么忧愁和困难,可是我发现此时大荆的嘴角更加刚毅了,狡黠闪烁的眼神里,偶然露出一丝惆怅和无奈。但是我感觉到大荆内心很坚强,是个承受力很强大的人,他把这一切深深地埋藏在心中,勇敢地承担了家庭剧变和带好两个弟弟的重任。</p><p class="ql-block"> 后来听说这里还住着好几家有同样遭遇的人,他们分别是1933年参加革命的老红軍、老市长王化成一家;1929年参加革命的老红军,1957年下放到哈尔滨的原总政文化部部长陈沂将軍和夫人马楠;还有牛牧野夫妇和市委宣传部的一位丁姓副部长。所以当时的老百姓都称这里是“黑帮大院”。</p><p class="ql-block"> 这时我们对文革运动都不参加了,都“逍遥”了, 由于这里没有父母的管束,我们经常来这里玩耍,下棋、神聊,从这里集合去游泳,度过了一段难忘的美好时光。直到1968年上山下乡运动开始,我们和大荆相继到兵团、农场当知青去了,我们才离开这里。</p><p class="ql-block"> 四、胆小和心细,实在和狡猾同集一身的大荆</p><p class="ql-block"> 大荆身体好,热爱运动,跑的快,跳的高,在学校运动会上经常得撑高跳冠軍。但是,谁知道在他强壮身体的背后,也有胆小的一面。</p><p class="ql-block"> 大约是我们高三的上学期,经崔亚文同学联系我们要和哈尔滨木器厂的冰球队打一场比赛。大荆、崔亚文、潘云超、赵和兴、王松林、林振学,还有我,这样我们就凑成了一支冰球队。大荆帮助我们进行了认真的准备,还出面借出了学校的全套冰球护具、手套、球杆和运动衣。当时的护具还是很落后的,护腿板里边挿的还是藤条,但是我们终于可以上场打球了,足见大荆的心细。</p><p class="ql-block"> 哈尔滨木器厂冰球队是工人队,年龄都比我们大,球风凶悍,身体冲撞比较多,我这些学生打球就显得稚嫩多了,我们打的是“学生球”,冰球总在我们的守区,攻不上去。大荆的身体好,技术也好,我指望他能冲上去,带领我们打赢比赛。</p><p class="ql-block"> 我回头一看,大荆控制着冰球来回绕圈不向前冲。当对方上来抢球,大荆的躲球动作就像现在的男足队长吴曦一样躲球,像大个子篮球运动员周崎一样怕撞。我的心里觉得一陣好笑,大荆有些原形毕露了,原来大荆是这个样子的,强壮的大荆也有胆小的时候。</p><p class="ql-block"> 大荆对我相当好,也相当实在,但是实在之下也有狡猾的时候。</p><p class="ql-block"> 我在人大常委会机关工作的时候,大荆在市总工会的江上俱乐部工作,我们相距很近。有一天,我在机关坐烦了,觉得很无聊,就提前溜岀了机关,准备找上大荆在江边聊几句。</p><p class="ql-block"> 不料他不在办公室,他的同事说“在江边呢。”我以为他在江边鼓捣那些摩托艇,但没找到他。</p><p class="ql-block"> 他的同事又说“在对岸江边打鱼呢”。</p><p class="ql-block"> 我向对岸望去,果然有一条小舢舨船在起渔网。宽阔平静的江水,夕阳下渔网出水后闪闪发光,人和船则是一道剪影,如同一幅美丽的风景画。一会儿我看见网中上来了一条大鱼,大约有四五斤重。</p><p class="ql-block"> 大荆回到岸边,用渔网裹着鱼往回走,同事告诉他我来了,大荆立刻一楞神,赶忙把鱼递给了他的同事,空着手来见我,狡黠的目光和不自然的表情让我觉得十分好笑。</p><p class="ql-block"> 啊,我看穿了大荆的内心想法:“就网上来一条鱼呀,送给我好呢,还是不送好呢……”于是,干脆让同事藏起来,不让我看见。</p><p class="ql-block"> 大荆的狡猾,又让 我一陣窃笑:“大荆学会跟我耍心眼了!”</p><p class="ql-block"> 其实那时我已喜欢钓鱼了,经常去钓鱼,家里的冰箱里从来不缺魚。</p><p class="ql-block"> 松花江里的鱼不多了,不是每天都能网上大鱼的。那天是国庆节后的一天,江水很冷了,鱼的身体也僵硬了,才被网上来。捕鱼成了大荆的爱好,一春一夏一秋,能捕上一条大鱼也是幸遇,说不定把大鱼拿回家去,会跟媳妇、孩子炫耀一番。所以,我跟本不会要这条鱼的。</p><p class="ql-block"> 我要坐机关的通勤車回家,我们匆匆聊了几句就赶通勤车去了。上了通勤車又窃笑了一段时间:“狡猾的大荆……”</p><p class="ql-block"> 五、惨遭車祸 命殒长春</p><p class="ql-block"> 记得那是1990年初冬的一天,下了第一场小雪,我在外面听完法律课,骑着自行车小心翼翼地赶回机关。</p><p class="ql-block"> 收发室的老权师傅:“唉呀,你可回来了!〞</p><p class="ql-block"> 我感觉权师傅还有话要跟我说。</p><p class="ql-block"> “我回来了,有啥事吗,权师傅?”</p><p class="ql-block"> 权师傅指着江边说:“你快去看看吧,你江边的同学出事了!”</p><p class="ql-block"> 我有点发懵,权师傅这没头没尾的话,我一时没听明白。</p><p class="ql-block"> 权师傅也看出了我有点发懵,就说:“你在江上俱乐部工作的同学出車祸了。”</p><p class="ql-block"> “噢、噢……”我继续听着。</p><p class="ql-block"> “他的弟弟和同事们联系不上你们同学了,他们谁也叫不出你的名字,只知道你在市人大机关工作,拿着照片来找你。”</p><p class="ql-block"> “噢、噢……真的吗?”</p><p class="ql-block"> “这种事情能开玩笑吗?你快去看看吧。”</p><p class="ql-block"> 事发突然,我一时不会说话表达了,连忙谢过老权师傅,匆匆赶到江边的市总工会江上俱乐部。</p><p class="ql-block"> 原来市总工会的江上俱乐部为了搞好第二年松花江上的龙舟表演,他们在大连市的一个工厂订制了龙舟。他们驾車去大连拉回龙舟的龙头部分,在长春附近的公路上发生了車祸,大荆不幸遇难。</p><p class="ql-block"> 他的同事们讲了一些细节,他们同行的有4人,开的是—部轿货車,前边坐人后边拉的是龙舟的龙头。</p><p class="ql-block"> 要说迷信,有时你还真的不可不信,这車祸发生在长春附近的公路上。据说这段路面(当时还没有高速公路)又平又直,没山没坡,也没有村庄建筑物,视野非常好,但不知道为什么,恰恰这里是事故高发区,路边高高竖着警示牌。还据说这里每年都有死亡限制人数,我的记忆中大约是每年死亡70∽80人。</p><p class="ql-block"> 再让人迷信的是,大荆他们的車正常行使,正在准备超越一个骑自行車的农村妇女时,这个女人突然下了自行車,为了躲避她,轿货車自然画出一道弧,跨过了中线。说时迟,那时快,恰恰对面驶来一辆黄海牌大客車,拦腰撞在轿货車上。大荆本来不想去大连出差,但俱乐部的刘主任约他同行。大荆生性谨慎,他坐后排右侧,应该是行車最安全的位置。还要说迷信,有时真的不可不信,这轿車是被撞飞倒扣在公路下,大荆的脑袋正是着陆的地方。据说大荆还挣扎着从車厢里爬出来站了一会儿,然后手捂脑袋倒下了。其他三人的伤势或轻或重都被救了过来,唯有坐在最安全位置的大荆命殒长春。</p><p class="ql-block"> 呜呼,大荆就这样突然离开了我们,那个身强力壮正当盛年的好同学、好兄弟没了,那个大家都喜欢、一片好人缘的大荆没了,这个突然的消息让我措手不及,让好长时间回不过神来。</p><p class="ql-block"> 大荆离开我们30年了,他的形象总像过电影一样在我脑海里魂牵梦萦。明年我们就是高中同窗60年了,为了我们《同窗六十载》,写此拙文,以示纪念。</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 .</p> <p class="ql-block">  高中时代的荆通彬同学</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