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寻书画同源的本源意思

老孙

书画同源 学书不久便有所接触，至今已快四十年了，只是一直都没怎么想。近期看了著名美术评论家、天津老画家韩羽先生的画和字，联想到近几年很有争议的“丑书”，不觉地勾起思绪。

史上议论此话题的有三人比较知名，即晚唐张彦远、元代赵孟頫以及近人郑午昌。张彦远以书画理论著名，传世的《法书要录》和《历代名画记》影响后世千余年。书画同源，就出自后者卷一《叙画之源流》，原话：

（仓）颉有四目，仰观垂象。因俪鸟龟之迹，遂定书字之形，造化不能藏其秘，故天雨粟；灵怪不能遁其形，故鬼夜哭。是时也，书画同体而未分，象制肇始而犹略。无以传其意，故有书；无以见其形，故有画……（象形字)则画之意也。是故知书画异名而同体。

卷二之《论顾陆张吴用笔》：

书之体势，一笔而成，气脉通连，隔行不断，维王子敬明其深旨。故行首之字，往往既其前行，世上谓之一笔书。其后陆探微亦作一笔画，连绵不断，故知书画用笔同法。

陆探微是南朝刘宋人，籍贯苏州，生时不详，约在公元485年下世。是画史上第一位以书入画的画家。按张氏的说法，陆氏把东汉张芝的“一笔书”移植到了绘画上，只可惜他没有画作流传。仅见《名画记》所记七十余件，题材涉及圣贤图绘、佛像人物、飞禽走兽等，无一不精，与东晋顾恺之并称“顾陆”。

老话说，实践出真知。很可惜善书画、精鉴赏的张彦远也没有墨迹传世。仅就书画同源而言，晚张彦远四百余年的元代书画大家赵孟頫的一首题画诗，更受关注：

石如飞白木如籀，

写竹还应八法通。

若也有人能会此，

须知书画本来同。



在文言语境里，张、赵二人的说法是最深刻的。而白话语境里，要数近人郑午昌最为知名。午昌是他的字，名昶，浙江嵊县人。解放前曾任中华书局美术部主任，杭州艺术专科学校、上海美术专科学校及新华艺术专科学校教授。一位诗书画兼擅的书画家、美术理论家和美术教育家。他有名言流传很广：（近代）“是可谓书画混合时代”。

考古资料显示，绘画远早于写字，有一点不可否认：早期绘画和后来的写字都是从线条开始的。绘画以物体外形为对象，书写的对象则是字符；运用的工具都是类似毛笔的东西。也就是说，毛笔构建了书画同源的物质基础和初始的语言。又经两千年以上的嬗递，大约到了南北朝左右，绘画有了墨色变化，进而又开始成片的墨色（简称块墨）。善画者的块墨有线条基础——“厚”；不善者，则无，故“薄”。但书写出现块墨现象，要晚绘画好几百年，典型者如明末的王铎。再后来就是当代草圣林散之。二人又有所不同。王觉斯，主要是涨墨使用；而散老，则是枯墨和水的运用，整体上呈现枯湿浓淡变化。一黑五色，两个极端，一般极致、烂漫。

书法家不一定绘画；好画家的书法一定也棒。吴昌硕、齐白石、黄宾虹、张大千、陆俨少、林散之、王个簃，等等。他们的字非碑非帖，有明显的因结体夸张而形成的个人风格，都不属工整“漂亮”者，对墨的使用与纯书法家也不尽相同，运笔节奏有画的感觉。恰如其分地把握好了书与画的分寸，真正理解了书画同源的精髓——融会贯通，相得益彰。

附韩羽绘画代表作《三个和尚》及其书法作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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