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到苕芽嫩绿时——手机摄影撰文:纪明

日月明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三月十三日这天,是初春里少有的好天气。于是和老婆北出汉中城郊,赶往七八公里之外的老君镇,到一个叫皇塘村的地方去看油菜花,——此处是一年一度汉台区油菜花节核心观花景区。</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对汉中人而言,单看油菜花多少是有些审美疲劳的,就像明代文人张岱在《西湖七月半》中所言:“西湖七月半,一无可看,只可看看七月半之人。”去皇塘村看油菜花对汉中人又何尝不是如此?若要论收获,虽然也拍了一堆观花之人的照片,但最重要的是拎回家了一袋自采的、汉中人特别熟悉的似菜非菜的绿色可食植物——苕芽子。</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18px;">(下图:游客在荒地上采摘苕芽子)</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苕芽子”是老汉中人很熟悉的一种绿色藤蔓植物,它的学名究竟应该叫什么,网络上说法很多,我也不愿认真去理会。好在苕芽子的生长遍布浅山丘岭、田间地头,其叫法在汉中很是流行,不会引起太大的争议。</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苕芽子很懂得生长的时机,当它枝叶蓬勃鲜嫩的时候,恰逢汉中的早春,在粮食馈乏的年月,是一年之中“青黄不接”的断档期。正因为如此,它是乡下人补充主食不足的一种替代性副食;又因为苕芽子在正经的蔬菜里没有它的位置,有人便将它归于野菜之列。其实,在我的印象里,苕芽子从来都是人工种植的农作物,与“菜”搭界,与“野”却是毫不相干的。</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18px;">(下图:坡地上蔓生的野苕芽子)</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可能今天的很多朋友并没有吃过苕芽子,一来如今的菜市场几乎见不着它的影子,二来即便是踏春的时候看见了,也不完全了解它是否可以食用、怎么食用。</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因为有过上山下乡的经历,当我在皇塘村的沟沟坎坎,看见四处蔓生的苕芽子的时候,便有一种采摘尝鲜的冲动。长得最茂盛的地方自然是坡地上的,蔓生的苕芽子以其强大的生命力,完全不给各类野草留下生长的空间,它们或许自认为只有它们才配在这个春天与油菜花为伍。</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18px;">(下图:漂洗苕芽子)</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摘苕芽子不需要什么技术含量,只需谨记一个操作规范:打尖。所谓“打尖”,就是只摘取其藤状体最上边的鲜嫩枝叶,其余部分因为长老了,粗纤维太多,已经不能食用了。</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带回家的嫩叶,要用清水浸泡一两小时,最好在水中放入少许“小苏打”,起一种消毒杀菌的作用。</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接下来的一个重要程序便是“焯水”,就是将苕芽子放入沸水中加热至半熟,以便进一步烹调。其作用无非是进一步杀菌,使菜品的颜色更鲜艳、质地更脆嫩,当然,最重要的作用还在于,焯水的过程,可以取除或减轻一些蔬菜既有的涩、苦、辣味。需要注意的是:一定要先焯后切,以免营养损失过多;时间不能太长。</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比如我们常吃的一些菜,像芹菜、苦瓜等等,往往在炒以前都是应该焯水的。</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焯过水后,往往还需要切碎,像苕芽子这种那是必须的。</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汉中人的苕芽子吃法主要还是做苕芽子蒸饭,虽然也可以凉拌着吃,但并不多见。当然,用苕芽子煮稀饭,同样味道鲜香。</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即便是做蒸饭,也有好几做法,一种是先将切碎的苕芽子加上一些佐料在油锅翻炒,然后再放入锅底,上边到入先前煮过的米饭,直到蒸熟为止。另一种是不必放油翻炒,直接将切碎的苕芽子加入米饭里蒸熟。这后一种方法能保持苕芽子特有原汁原味,在我的记忆里,是几十年前我母亲在世时做苕芽子蒸饭的方法。</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我上世纪七十年代插队当知青的那几年,春天的田野,除了一望无际的绿油油的冬小麦,播种面积最大的就数苕芽子了。这东西在青绿的时候,可以喂牛、喂猪,是很好的绿色饲料;当它长老了,农民们用犁头翻地,它们又成了很好的绿色肥料,——凡是苕芽子田里生长的水稻,一定是生产队里的高产稻。</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今天大家所见的春天里的油菜花,虽然也有播种,但面积是赶不上苕芽子的。因为在以粮为纲的年代里,种粮是刚需,家家养猪也是常态,种植油料作物是要完成交公粮的任务,另一方面也是动物食用油不足的一种补充。</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我当知青那会儿,做为优惠政策,知青与普通农民相比,一个人可以分到一个半人的口粮,所以苕芽子基本不会被我们列入食用范围。另一方面,苕芽子属粗纤维,若要使之好吃,必须大量放入动物或植物油,而食用油在当时是最缺乏的,这无疑也让苕芽子远离了我们的食谱。</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在缺油少粮的年代里,苕芽子蒸饭其实并不是一种美食,经常食用常常会出现上下不通的尴尬局面,但那也是没有办法的事儿,那像今天,偶尔食之,是一种记忆中久违的美味,是一种难得舌尖体验。</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所以下写这些文字,一是对母亲的怀念,也是对过去岁月的纪念,更是对汉中这块特殊地域的一种情怀。</span></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