沸腾吧，黄土恋歌 作者 郭喜铎

草原雄鹰

　　一 黄土村夜风沙

夜，茫茫，苍穹没有月亮，漫长苍凉。二月的阵阵潇风狂沙，万里尘埃，墨染夜空，现涂鸦漆黑。万籁俱寂，没有悦耳动听的旋律，只有狂风在“呼--呼--呼”地咆哮，卷起的沙砾拍打着门窗、玻璃，仿佛有人在呼喊，闹着似乎要进屋，躲避风沙，房顶上的铁皮，被沙石敲打得“叮叮、当当”作响，奏响着不协调、不和谐音色的乐曲。

　　这里是黄土村，是100多户人家、230多口人，政治文化的中心，村委会和学校建在一起的院落。七间铁皮房顶，砖柱、土积垒墙，夯土地基，坐北向南的房子。村委会占西边两间，中间两间是教师办公室代宿舍，厨房及库房，东边三间是一~四年级，学生复式班教室。一名代课老师，教着13名学生。一堂课，教了一年级，留下时间练习，然后教二年级，练习，再分别教三、四年级，忙得不亦乐乎。

说起小学建筑的教室，还是在七十年代wen ge后期，拆了对面山上一处“虎卧寺”庙椽檩修建的，房顶上的铁皮，也是庙屋顶上拆得的。有记载，明万历年间，翰林院学士，张士范（当地人称张翰林），经常在庙里读书。老年人说 : 当年康熙爷平定准格尔返回京城时，路过“虎卧寺”庙，见这里风沙太大，栽下了松柏树。如今，寺庙院里（后虎卧寺庙重新修建）的一棵落叶松树，长成三个大男人合抱不住的参天大树，每当春季刮风时，大树发出“回呀、回呀，”的吼声，人们怕它跑掉，用铁链子把它锁住，是一棵神奇镇灾之树。

　　二 三换亲

这里位邻张家口市、宣化（府）、大同（府）、呼和浩特市（归化、归绥）的正中，属黄土高原和内蒙古高原的交界。村里康、高、张、刘、郭、肖、姚等几大姓。八十年代国务院副总理康世恩，他祖父就是这个村的，后来为了孩子读书，搬到怀安县城。

今天，是早春二月的一个礼拜天，大风整整刮了两天，老年人说: “风二、风二，连刮两天就会停止。”康登科老师想睡个懒觉。一只喜鹊飞来，在院子里的老槐树上“喳喳喳喳、喳喳喳喳”叫个不停。

“喜鹊叫有喜事儿，”康老师心里思忖、期盼着。便兴冲冲地起床洗漱。康老师年近三十，仍单身。这里黄土村，年轻小伙子娶不上媳妇，而姑娘们不愁嫁，是有名的“光棍村”。康老师迷茫恍惚间，忽见村里张六拐子（人们叫他拐老六），和几个坐街老汉，来学校坐街聊天。

拐老六是个老媒汉，经常给人们说媒 : “你也该成个家了。”拐老六职业习惯，带着疑问的口气，对康登科说。

“谁家的姑娘傻呀，嫁咱们穷山村。”康登科漫不经心的样子。

　　“你家妹子翠英也不小了，该出嫁了吧？”拐老六自言自语，尽想着乔太守乱点鸳鸯谱。

这几天邻村高家庄，高有贵老汉正托拐老六，给他儿子高志富说个媒，问康登科 :“你家翠英不知道愿意不愿意？”

“我家妹子说过，等我成家后，她再出嫁。”登科回答。

“你娶不过，她嫁不出去，”拐老六点子多，捉摸着，脱口笑着说 :“你两家换个亲怎么样，正好高家有个妹子。”

“万万使不得，这算什么亲事，讲出去不体面。”康老师有些儒俗。

“张爱国家姊妹俩，也该成家了。”旁边的郭满仓插话。

拐老六是个机灵鬼，明白人，笑着说 : “三家若能成个亲，其不善哉。”

大家齐声喊彩 : “好注意。”

注意拿定，拐老六一瘸一拐，马不停蹄，出了张家进高家，离开高家来康家，巧舌如簧，硬是促成三家，达成婚事协议 : 康登科拟娶高老汉闺女高玉梅 ；高志富娶张家二丫张二果 ；张爱国娶康翠英。择定吉日，登记结婚，举办婚礼。

三 带夫改嫁

山里人，淳朴善良，勤劳奉献，山里的姑娘，花花肠子不多，只求得找个诚实憨厚、过日子的好丈夫。

这天，是嫁娶的良辰吉日。三家都备足酒席，宴请亲朋好友、邻里长辈。只见 : 一辆辆马头佩带着大红花，车辕贴满了双喜字的马车；一家家大门、堂门、玻璃、窗户盛挂灯笼，贴满对联大红喜字；一座座院落、新房挂起了彩帘飘带；一对对新娘新郎，打扮的十分光彩耀眼，妩媚靓丽，一点也不比城里人逊色。婚房都是四铺四盖。虽然是冬暖夏凉的土窑洞，显得格外宽敞明亮。鞭炮声“噼里啪啦，”响个不停，好不热闹。

俗话说 : 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这福这祸也来的太早了。就在五里外的高家，迎接新娘车进村的时候，婚车大马被鞭炮惊吓，马惊了（马受惊失去控制），疯狂乱跑，新郎高志富为了救新娘和迎送亲的人，奋不顾身，捺住马头，马车穿身而过。

高志富保住了性命，但落了一个高位截瘫。一家有难，牵动三家，一家离异，三家散伙，怎么办？

张二果哭诉着说 :“我一个妇道人家，怎么能养活了这个家呀！”

“你再找一个吧。”志富这孩子也是个善良人。

“ 我怎么能抛弃你不管哩。”二果回答。



　　乡里乡亲更是议论纷纷，同情、怜悯。二果整日迷惘、失望、困惑。可好，有志富大两岁的堂哥，经常看望、照顾、搭理瘫痪在床上的弟弟。日久生情，二果也对堂哥互有好感，谢意不尽。堂哥高志库也是单身。

这天高志富不吃不喝，摔打家什，死去活来，非要让二果嫁给志库。二果无奈，叫来张六拐和家人，和村里有威望的长辈商量。

“你年纪轻轻，不能守一辈子寡。”大家同情地说。

“我不能撂下志富哥。”二果很坚决。

“我会照顾我弟一辈子。”志库也在家帮忙插话。

说者有情，听者有意。二果和志富形式上离婚后，合法嫁给了志库。带着瘫痪的志富，过着和谐幸福快乐的生活。一首谱写黄土村的恋歌，就这样镌刻而成。

沸腾吧，黄土恋歌 ！在黄土地上传为佳话，高家也被上级政府评为《文明家庭》。

后来，康登科老师经过教师培训，转为国家正式教员。张爱国搬到城里，搞起建筑，开发房地产，成为一名企业家。高志库家也发展成当地有名的种植、养植业大户，年收入不菲。尤其是两个儿子，更是出类拔萃，双双考取了研究生，和他叔父和睦相处，一家人其乐融融。

（图片来自网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