徒步远行轶事之四，深山部队探亲

楚均亭*紫御丹亭

初进大巴山

　　初进四川探亲

在参加工作后由于条件特殊，乃旧没有摆脱长涂跋涉的命运。大学毕业后，我先分配到部队农场进行锻炼，七零年三月分配到玉田县参加工作。我的另一半是学地质的，后成为一名军人。七零年转移到四川工作，他的工作地点大都在山区。山区的交通非常困难，有的地方汽车都不通，更别说火车。每一次探亲都要走几十里路还要爬山。

记得一九七一年我第一次去探亲，地点是四川省旺苍县一个山村小镇。时间大概是五六月份，我从河北玉田坐汽车到北京，换上北京去成都的火车到达四川广元，后又坐汽车去旺苍。早晨我坐上去旺苍的公共汽车，汽车时快时慢的行驶在崎岖不平的山间公路上。我仰望东方，红日从山丛中冉冉升起，万道霞光染红了天空，那银白色的雲朶好像少女脸颊上涂上了胭脂，粉嫩粉嫩的无比娇艳。再远眺公路两侧的群山，郁郁葱葱，松柏髙聳参差错落。山脚下稻田里的水稻如绿絲绒毯，绿絲毯上前面农民你追我赶一整理田园，而后边几个人敲锣打鼓，连舞带跳不知他们唱的什么。听同车的人称这叫薅锣鼓草。我真没见过。长見识了。正是

群山交错掩云低，

仿古廊桥架玉溪。

摇曳竹林蒙翠色，

涓涓涧水绕青石。

聆听天籁蝉音脆，

喜看农夫鼓打齐。

丽景相迎抛笑语，

知心己近踏川渝。

汽车下午2点多到旺苍了。

　　旺苍汽车站下车，爱人已来车站接我了，告知前边的一座桥和路被雨水冲塌了，汽车不能过来得步行50多里过河后才有汽车。记得當时住在旺苍县招待所，苐二天我们起得很早，为了輕裝，把我带的桃子，西瓜等水果送给旅館服务员，把不必要的東西也处理掉，只带一个提包和肩背的书包由爱人带，我空手。开始向東走。经过一条小河，穿过旺苍县旧城区再往東走。开始很有精神，沿着铺滿石子的，破烂不勘的公路向東稍偏北进发。公路是由小石子，细砂灰，土等铺成，走在上面有些不习惯。路两傍也都是砂石地，石头比公路路面的大。地里没看到绿色的庄稼和植物，只有几处发黄的小草在微风中摇摆抖动，显得有些悽礎荒凉。数不尽的鹅卵石千姿百态，形状各异，透着无耐的悽美。这是干枯的河底，刚下过雨，太阳一出就变的干巴巴的，表面上没有一点水汽，死气沉沉的。少见的几处水洼存有一些清凉透明弱水，几条小鱼无力游动，很认人可怜。走在这布满石子和泥、水的路上，没多长时间我的脚有些痛，脚掌上开始起了泡。一拐一拐的强忍着疼向前走。又经过了记不清的小河沟和小山包，到下午两点多钟才走到一条大河边。河水湍急从北向南流去，河不宽也就三十来米左右，但水很深，水流急，发出嘩嘩的声音。向北望見，一座简易的用圆木搭成的桥被水冲垮，公路就此断了。在河的这边，我们看到，对岸不远有一辆卡车，这正是接我们的车。我们坐小船过河后，就上了卡车。

卡车沿着一条山路颠波行驶，速度不是很快。时而顺坡而下，波时而翻过高山丘嶺。随着车的上下，转弯行驶，人也左摇又愰，我有些晕车，加上累眼睛都A不想睁，迷迷湖湖的，半睡半醒的随车颠簸。直到掌灯时分才到临时住地英翠。英萃镇位于旺苍县北46公里处，属长江上游，嘉陵江支流，米仓山南部，境内最高海拔1990.2米，最低海拔580米。这个小镇上有地质队的招待所和其他队的队员。当晚我们就临时住这里。这里虽然是夏天，由于海跋高，晚上还真有些凉，我估计足衣服带少了，只好把丈夫的工作服穿上。休息一晚上第二天又要步行去他们住地。

苐二天吃过早飯从英翠出来，向部队住地出发。由于山路崎岖窄小，车不能走，只有步行。同行的大概有十几个人，都是他们部队的，有的出来办事，有的是和我爱人一起来接我的。一边走一边听大家商量走大路还是走小路，商量的结果是走大路，主要是怕我走不了小路。就这样沿着田间50厘米左右的路向東偏南进发。走了一段时间，路还是又窄，又滑布满石子，高低不平。我有些着急，轻轻的问我爱人:“不是走大路吗？怎么还是这样？”他说“这就是大路"，“小路什么样？”我问。他说:小路只能一只脚登着，一只手扒着石头，一边爬一边蹬攀缘向前，你走不了。我听了很无耐，没办法只能在这逐渐升高的小石板，小石子铺成的“大路"上向前。。在这样的路上步行，很不习惯。脚下的石子垎在脚掌上钻心的疼，马上抬脚。路又窄小，右侧是河沟不敢大意，有些提心吊胆。行走间还不时的有潮气涌来，是雨是雾难以分清。这时的路非常滑一不小心就滑倒。就这样路慢慢升高，渐渐地进入深山。小路变得更加陡峭越向上越吃力。我爱人从路边检一个竹棍让我作拐杖，这样轻松了些，我咬着牙向前行。我想停下又不敢，真后悔来这地方，骑虎难下不得不忍痛前行。经过一座小桥，跨过去边的河沟路宽了些坡度也变小了。忽然后边有几个当地老乡超过我们，看到他们抬着一个女人。这个人坐在竹椅上，椅子间穿出两根长长的竹杆，竹杆两头搭在前后两个男人的肩上，象北方人抬轿子。看了很新鲜，听说才这叫“花杆”。同行的队员开玩笑的说“给楚老師顾个花杆吧！"我有些不好意思知道他们笑我走的慢，我无语，只好忍痛加快脚步。直到下午3点多钟才到达目的地。我已经累的喘不过气来，脚疼痛难忍，再也不想走一步。记得部队临时住在路边靠山坡的几栋房子，我们住的房间里外两半间，我和爱人往半间，另半间住的是指导员和家屬。

在这里住两天就搬到另一个工作点。搬家时要带上所有的家當和行礼。下一个点离这里三几十里，山更高路更陡我和大家一样带上行礼虽队出发。这次我真正走了一段他们口中的小路。在这段路上我右脚踩着只有脚掌大的石洞，左手抓着山上缠的藤条；用力向上同时左脚蹬上上面的小石洞，右手抓更上面的藤条，象小时候在爬梯子一样向上。就这样翻过一座小山就到了另一个工作点，也是驻地。什么叫蜀道难，难于上青天这里是好的诠释。

记得当时我和爱人住在生队的一个仓库里。这个仓库很简陋，里外两间，里间有一个大木箱，里面装的是稻谷，外間是堆在一起的农具，门旁一张破旧的单人床。一看就知道房屋是临时打扫的，床也是临时找的。看来我只能在这里度过我七天的度假生话了。四川这样的大山，我这是第一次見。只见眼前群山环抱，雄伟蜿蜒，最高处的山峰有“九龙捧圣”之势。这座隐藏阆中北部的大山有“四奇”：奇石、奇貌、奇洞、奇路。地质队集体住在山顶一幢干打垒二层楼房子里，顺山坡有三四间。我们住的仓库在下边大概有一里来地。

在这使我最不能忘记的事是:地质队队员山下取运粮。事情是这样，由于下雨山上中粮食吃完了，运不上来，靠队员亲自山下去取。取粮地点在大约有三十多里外的小镇，早晨去估计晚上才能回来。他们去取粮我一个人在家畄守。？他们告诉我回来晚了，天黑快到之前会开起手电通知我，省的我一个人晚上害怕。这样他们带好用具下山了，我一个人畄在山上看家。

他们走了我一个人在山上，开始洗洗服，搞搞卫生。或看书或写点什么，有时山下村里来个人，虚寒、闲聊会时间很快就过去了。可天黑了还不見他们回来。天渐渐的黑了，我登上高处，颠起脚尖极目远眺，还是不見发出信号。看看时钟的指针一格一格的跳着；四周静的喘不过气来。心中发虚害怕，浮想连篇，考滤着怎样处里应急情况，比如来了坏人怎么办，有野獸怎么办，发电机(他们地质队自已犮电机)坏了怎么办？等等……。想的最多地是要是有狗熊来了怎么办(他们说过这里有狗熊出没)想到这里，心里更害怕。我把所有的灯打开壮胆。我站在电灯下黑暗处的一块石头上焦急地等待着，向运粮方向眺望，期盼。后来有些害怕极了，找来一个一手粗的大木棍放在我身旁。眼巴巴的望着取粮回来的方向。越想越瞎怕心里越没底。等呀等呀……。忽然看到一个黑黑的东西向地质队的房子慢慢的走来，我吓了一跳，心拎到噪子眼，头发好象立起来了。顺手拿起身旁的木棍，双手紧紧握住。只见那黑影一摇一晃，慢慢悠悠的越走越近，我想是熊瞎子吧？但觉得又小了点。咳！仔细一看原来是山下房東家养的猪跑出来找吃的。我的心顿时轻松了很多，我用棍子把它赶走，就又回到那块石头上等待。我站在石头上，心里就更加害怕。心想这大半夜的如果来一只黑狗熊我该怎么办？我向那里跑？它追上我怎么办？……越想越害怕，越害怕越就越想。于是我决定还是在屋里等吧，可这个房子又没个象样的门，狗熊来了一脚就能把门踢坏。于是上拿上木棍上到二楼，把他们用的办公桌，椅子都堵在楼梯口，还找来他们取样回来的石头样品，大的小的都放在桌子上桌子下加固。觉得这样还安全些。弄好就拿起木棍站到窗口，战战兢兢，心里忐忐忑忑，继向北眺望，眺望……。忽然我看到路上有手电的光晃动了，我心里高兴，他们终于要回来了。

我看到那微弱的电光就是胆量，就是希望，就是兴奋剂，就是天上的星星。电光跳动着忽明忽暗转来转去，越来越亮，越来越近，渐渐的又听到他们的哟呼声、找不到调的歌声和隐隐约约的笑声。又过了一个多小时，我听到声音已经到山跟前了。我也不害怕了，把楼梯口的桌子拉开个口不顾放回原处，就到楼下去等待。大概有半个小时他们到了。看到他们满脸的汗，满腿的泥巴，满身的露水。每个人肩上都背有东西，粮、油、肉等。心里有一种说不出的酸楚。回来虽然已经是深夜，但赶走了这个临时住所原先阴深、寂静，赶走了这里的恐惧、黑暗。顿时沸腾起来。说声笑声，洗漱声，歌声、笛声、哼小曲声。各种声音交织在一起。那么动听，美丽，活泼。看到这些自已从几十里外背上的生活用品，大家内心充满了苦乐和阳光。可当他们走到楼上看我堵在门口的桌椅石块都指着我哈哈大笑，弄的我真有些不好意思了。

七天之后我的假期己到，又步行到英翠后，部队车送我到广元，乘火车回单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