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事（二）

牧羊人.

　　现在已经是开学的第三周，流年暗中愉换。此时此刻我身旁的这个傻蛋正谨小慎微的把小说压在英语课本下看得津津有味。她从容淡定，不慌不忙，就算老师拿出名单开始抽“幸运观众”时，她也丝毫没有体现出畏惧感。

每次上课，两个人都独自沉浸在不同的世界里。我听我的课，她做她的事。老师在讲台上孜孜不倦，她在下面昏昏欲睡，或者就是当美妆博主，再或者就是与小说度过短暂且煎熬的四十分钟。恍惚间看到她嘴角开始微微上扬，下巴也挤出一块千层蛋糕，因为戴着牙套，嘴巴略微凸起点，从嘴角排队到耳根下的那一串痣更显得她有些傻气。当她低头笑出“嘻嘻嘻”的时候，我大概也能猜出她看到哪一个精彩的部分，让她看得这样血脉偾张。

午休时间走近，等我放下笔趴在桌子上睡觉时，也许她还在自己宿舍的床上辗转无眠，不知道是在精致护肤，再打扮，还是又趁着宿舍的人都睡觉了偷偷给男朋友通电话。

她这一整天都过得特殊又平凡，但我发现其实也就三两件事，跑完操早早来到教室补个妆然后去跟男朋友拿早点，早读课随便应付一番，又精疲力尽地趴桌上睡觉，好像去哪儿打了个仗回来。上课假装比谁都认真的样子听了几分钟，坚持不住又继续睡觉。或者就是在研究戴什么款式的美瞳好看，放学了把我自己也舍不得涂的口红盗走好放心去谈恋爱。

　　13:40了，这个时间她也应该睡了。我留教室，睡的时间自然久些，一般都是她回到位子上以后我还在做梦，上课了她把手悄悄窜过来掐住我的颈后方喊我起床，其实她做这些小动作的时候我已经被她的魔性歌声哼醒了。别人唱歌我要付版权费，她瞎唱歌估计得付医药费了。我猜等会儿醒来上课她又会说好累，头重无力，不想听课之类的话……

烦人的哨声不断想起，我已经彻底被吵醒，她今天下来得有点晚，几乎上课铃声快响了才到教室，和平时喊我的时间一样。她的脸红得像挂了两颗山楂在上面，应该是梳妆打扮了才下来。

中午睡得十分香甜，几分钟就酣然入梦，主要季节更替得明显。春天不像春天，太阳不再慵懒，变得更加轻快，时而温柔，时而骄躁，耀眼的光芒穿过树梢，从窗户溜进教室，打在三尺讲台，教室全部人都睡下了。寂静无声的午后，一点也不吝啬它的光亮，这一天更像是没有蝉鸣的夏天，很静，很静……

　　妇女节，女教师们都出去过节了，自习课上她并没有和往常一样说累，而是神态看着更加精神抖擞，利用充裕的课堂时间完成在宿舍还没有完成的任务，一节课就这样浑浑噩噩的荒废了。

刚刚有多放松，数学课就有多痛苦。百思不得其解的向量参数题惹得她恼羞成怒，起初她是舍不得听的，老师话音未落，小说就压在课本下了。害怕后面跟不上节奏，戴上眼镜勉勉强强才听下去。毕竟作为一班之长，第一次月考就光荣落榜，岂不是忧哉忧哉。看她那无奈痛苦，欲哭无泪的表情，简直像个摸不着头脑的丈二和尚。我显些在课堂上哄堂大笑，不知前几节课落了多少，弄得她一看到数学题就好累，其实不光说她，就算听了课的做几个题真的可以做到让人怀疑智商。像我这样就是一听就会，一做就废的。

好不容易摆脱了数学课，又飞来了物理这只魔杖，选择文科除了喜欢，最大的原因就是想逃离文科生的情敌——物理。这节课到上得轻松，也没有默写公式，先是惩罚了昨晚作业偷工减料的同学才开始讲课。果不其然，我的憨憨同桌中奖了。喜提物理公式10遍，在她满面愁风的时候我早就忍不住和周围人谈笑风生了。

奇怪的是，课堂上她这样不良习惯从来没有影响到我，同坐同憩，这到让我心悦诚服。她的傻气，好动，机灵和不相为谋的人对比起来十分可爱，每次看她笑的时候我也会不由自主地跟着笑，看着她笑。她是美丽的，是罕见的，是无与伦比的，像黑暗夜晚的点缀，像灿烂绽放的花朵。她的可爱很有魅力，很是吸引人。有时候总让我觉得自己有个妹妹，也就是这样看她笑的时候，她也总会觉得有些莫名其妙的事情将要发生。

放学了，她又卷着东西恋爱去了，平时肌肉无力，瓶盖也拧不开，现在跑的比兔子祖宗还快。下课到晚练前的时候基本上是她在学校最快乐的时间段之一。我去练球的时候桌子也被她占领了，梳子，口红，镜子，睫毛膏，护手霜……这些店里才能够见到的琳琅满目的商品都被整齐的罗列在我桌上，还以为她要在教室开个精品店。

我们这球不知道要练到什么时候，每次回来晚自习已经开始了。到教室的时候这一只早就安耐不住了，晚三上课前收拾好书本整装待发，这回不用揭穿，大家都知道她去干啥。急匆匆地跑出教室，双脚一踮一踮，可能是身高和校服的原因，或者她故意摇晃着身给我们看，再加上她自带的傻气，从背后看跑步的动作显得有些不协调，像只在冰上捣蛋的倒霉熊。

旗台旁的攀枝花也开了，风一吹，沙一掀。万籁俱寂中一见倾情，她逆着人流，小心翼翼地爬上五楼社团联合会，这里也逐渐成了他们的恋爱基地。她和男朋友的兴趣爱好没有那么的特别，两人都是年级组著名的主持人，更有个别较开明的老师称他们为“主持人夫妇”。有幸在“历史展演会”上看见同台主持，平平无奇中演绎出卓绝。间接给台下观众洒了波狗粮。若是楼上有天台，两人估计会到上面赶在晨昏前享受霞光沐浴，聊理想，谈未来。他俩喜欢腻在一起，平凡不厌倦。这似乎是一个不太庄重的约会，却将幸福的画面定格永恒……

我清楚的记得，开学的头一天她就说高二可能要转学，至于转到哪，转的目的和方向都还是个未知。她说待不下去了，她确实是一个缺乏恒心，毅力不足的人。但都只是对于不喜欢的事而言，这些理由不足以让她说出转学。以前她性格孤僻，高冷，一脸严肃，让人害怕退让三分。现在她幽默有趣，为人真诚，待人热情。一切的一切都让他慢热可靠的男友带出来了。

另她开心的朋友和靠山都在这儿了，她转学的决心还是毅然决然。我不明白转学的理由是什么，试图追问。她说想回去兰坪学艺术，自己喜欢的事情一定要做到，做好，播音主持是她从自我介绍开始就一直挂在嘴边的喜好，可我总觉得这不是根本原因。每次我问或者她自己突然提起时态度一次比一次强烈。好像没有听出我在努力挽留，又好像已经听出了意思给了我一个准确的答复。

　　这两天她很烦，忍耐不住两层楼的勾心斗角，别人对她做主持人的优势十分艳羡，有时会阴阳怪气的内涵，有时往火上浇油还装出一副道貌岸然的状态，退一步让一步换来的也是得寸进尺。这下，我对于她转学的事没有再继续追问，我也很愤懑，我很愤懑我的朋友听之任之，随波逐流，模棱两可的头脑留下了凌乱不堪的足迹。我只能默默观察，默默暗示……人而云之:人不管到哪里学习，工作，生活……就算有宾至如归的感觉，幸福感，舒适感都比不上原来滋养你的故地，每个人都是这样。

当她说出转学的那一刻起，时间每天都过的很快，像含蓄待发的箭，随时都有可能离弦……

记· 2022年3月8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