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忆我的小学老师<br>作者:阴中南(2022年3月12日)<br>1977年,我在洪洞县白石乡白石小学上一年级。当时的校舍在“温家大院”即现在的白家大院,东北角的一座佛寺里。一个个的石板石桌就是课桌凳,大雄宝殿就是我们的教室。午休时,一张透明的塑料油布铺在地上当做褥子,书包当枕头;石板和石笔就是我们的算草本。<br> 1981年父亲已由洪洞焦化厂调到了临汾地委党校。我便随着父亲来到了临汾县城,在红旗小学上了三年级。红旗小学,就是现在的南街小学。我每天从党校出发,经过南街公社的菜园到达五一路,然后经过条带厂、铝制品厂、来到体育街,经过鞋帽厂,向东便到了贡院街,再往东一段路就到了南街小学的大门。学校大门两侧是由水泥浇筑的 “好好学习,天天向上”。八个大字进入校门,是用砖铺成的一条小路,其余全是黄土地面。我们的教室绝大部分是砖瓦结构平房,教室前栽着合欢树,清晨,合欢树树叶聚拢着。上午八九点,树叶全部散开,粉红色的花朵有点儿像蒲公英的种子,朵朵绽放,十分好看。学校的课桌凳是木头做的。我是转来的学生,没有桌子,父亲只能让木匠给我做一个单人的课桌,比班里其他同学的桌子高出一寸多。班主任马娇娥老师,只能让我坐在教室的最后一排。 一、我的班主任马娇娥老师<br>我的班主任马娇娥老师身材高大,剪发头,她眉毛很粗,眉头儿时常皱着,声音很沙哑。她的皮肤灰黄色,面部有不少的雀斑。马老师常常是一脸的严肃,让我十分怕她。我记得这样一件趣事。一次,在最后一节课,我的肚子饿得咕咕叫。我情不自禁的在教室里大声的说:“肚子饿的咕咕叫。”这时候,马老师正好进来,她立即问道:“谁?”我自知这自编自演的恶作剧被发现了,吓得立马低下头不敢出声,等着马老师训斥责骂,一会儿我偷偷的看看马老师,她正严厉地盯着我,大家都不敢出声。不料马老师只是缓和的说一声:“放学。”大家便鱼贯而出,没有人再提及此事。多年后,我才明白,马老师是在一种沉默的方式保护一个刚从农村转学来的孩子的自尊心。<br>记得一次,马老师让我们背贺知章的诗《咏柳》我刻意要表现一下自己,便一个健步迈上讲台,到马老师跟前背诵,殊不知刚背完“碧玉妆成一树高,”后面就怎么都记不起来了。马老师皱起她粗重的眉毛,极不情愿地向我提示:“万条垂下绿丝绦。”后面的内容我终于背完了。但马老师却说:“背的不熟,重来。”我灰溜溜地走下讲台儿,在人声鼎沸的读书声里大声的背书,直到背的烂熟为止。进入中学后,我才明白马老师的良苦用心。“熟记熟背、博闻强记”,对于一个的学生来说是多么的重要!<br>我还记得一次,马老师刚刚分析完课文,突然紧闭双眼,坐在讲台下,用极低微的声音说:“大家写生字吧,我的马歇尔综合症又犯了”。只见马老师用双手撑着头,痛苦的闭着眼睛,一会儿猛烈地摇着头。教室里鸦雀无声,我们十分担心害怕,心疼马老师,却不知该怎么办。直到下课钟声响了,马老师才慢慢地离开教室。40多年过去了,这一幕依然清晰可见,永远镌刻在我的脑海里。<br> 二、我的音乐老师赵志家。<br>我对音乐最早的感触应该是在农村看戏。洪洞县白石村是个大村子,每到夜里,戏场里人山人海,父母亲便领着我去看戏。记得唱的是蒲剧的《三娘教子》、《薛刚反唐》、《清风亭》等剧目。最早在我的心灵深处,播下分辨善恶的,便是这些戏曲。至今,我仍可以哼唱出蒲剧的一些曲牌。然而,白石小学却只有语文和算术两门课。转入南街小学后,我可敬的赵志家老师,成为了我的音乐启蒙老师。记得我刚转入三年级四班的第二周。四个高年级同学抬着一个大木箱子放在了讲台。我好奇地问:“这是什么?”“这是风琴”同桌同学回答道。铃声响过以后,一位男老师走进了教室。只见他中等个头儿,黄褐色的皮肤,方脸盘儿,厚嘴唇,嘴角总是向上翘着,似乎在微笑。他的目光炯炯有神,说话缓慢有力。同学们都称他为赵老师。<br>上课后,他先教我们唱台湾歌曲,先读歌词:<br>走在乡间的小路上,<br>暮归的老牛是我的同伴。<br>蓝天配着夕阳在胸膛,<br>缤纷的云彩是晚霞的衣裳。<br>赵老师一句一句的教唱,我们学的很快。他坐在木箱般的风琴前弹唱。优美的抒情的琴声和童声回荡在教室里,我仿佛来到了一个童话般的世界。眼前浮现出一幅幅乡村牧野的美丽画卷,我顿时感到一种令人震颤的力量。教完歌曲,在黑板上写出了一串奇怪的算术题——其实,那是视唱简谱《秧歌调》。<br> 赵老师先教我们,练习几遍后,再让同学一个个的唱。哇,看着这陌生的“算术题”我顿时慌了,我不停的冒汗,轮到我唱了,刚唱了两句,便卡壳了。赵老师又让我重唱,我依旧唱不成——居然还不如第一遍唱的好。我感觉班里的同学都在看着我,嘲笑我,我又急又怕又害羞,“哇”的一声哭了。赵老师和蔼地请我坐下,让后边的同学接着唱。下课后赵老师叫我去他的办公室,一句句教我唱最简单的音节,还轻轻拍着我的肩膀。慢慢的,我不紧张了,不一会儿,我竟然顺利的学会了!第二节音乐课,赵老师一开始便测试同学们的简谱视唱。他再次叫我,将先前教我的简谱写在黑板上,让我唱,我自然是熟练而顺利地唱对了。教室里顿时传来的啧啧的赞叹声。这时,赵老师依旧神色平静地测试着下面的同学。但从那一刻起,我对音乐的兴趣、对赵老师的好感竟然成倍的增加了!多年以后,我才明白了赵老师的良苦用心:他用降低难度,因材施教却又润物无声的方式,保护了我的自尊心,增加了我的自信心。更重要的是:他希望让我从惧怕音乐,到对音乐产生浓厚的兴趣,变成了一个热爱音乐的学生。多年以后我才知道。我的赵老师名叫赵志家,他是临汾小学音乐教育的专家。 人生命运也许就是这样充满了必然与偶然。正是由于有幸遇到我的南街小学的恩师们,才使我有一种不断完善自我的文化自觉。正是南街小学老师们伟大精神的感召,我有幸成为一名师范学生,继而成为一名小学的教师。更有缘的是,我调到了我热爱的母校——南街小学。光荣的成为了母校中的一份子,每天能够感受南街小学厚重的校园文化,学习南街小学优秀的文化传承。孜孜不倦,力求完成教书育人、为人师表的光荣使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