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悼会现场 前来吊唁的乡亲 <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前年,父亲查出得了肺癌,在华山医院治疗后,病情一直控制得很好。父亲在村上德高望重,他热心公益,致力桑梓,曾被授于“新乡贤”光荣称号。生病期间,恰逢村上大庙修建,我几次催他来上海复查,他都以身上又没哪儿疼而拒绝。拖到11月中旬,他说胸口隐隐作痛,在我强烈要求下,他才来上海复查。可此时,因为中断了几次化疗,导致了癌细胞全身扩散,只能靠吗啡来止疼了。</p><p class="ql-block"> 因为疫情,我们一家没能回去陪父亲过年。平时,我会通过视频来观察父亲的起居饮食。小年夜,我和父亲视频时,他还高兴地逗着他曾孙女,看得出,他当时的精神还是可以的。可大年夜我打电话给他时,电话已不接了。我问在家陪父亲的小妹什么情况,小妹说,父亲疼的很,一直在哼,可能没力气接听电话了。夜半时分,小妹带着哭腔打来电话,说父亲疼的不行,吃啥吐啥,还有点发烧。我心猛地一沉,好不容易熬到天亮,听小妹说,父亲撑着起来了,下的汤圆他只吃了一只,还坚持要去庙上主持会议,说要把庙会的各项工作安排好。会议开到一半,父亲气喘吁吁,汗珠沿着面颊滚落而下,大家担心父亲吃不消,个个叫他回去。为了让父亲放心,参会的所有成员在父亲面前签名承诺,保证将去年才组建成的庙会延续下去。父亲终因体力不支,在大家的搀扶下,回到了家中。倒在床上的父亲,再也没能爬起来。</p><p class="ql-block"> 初二我和二妹赶到了家中,躺在床上的父亲听到我们的呼喊,艰难地睁开了双眼,但终究没力气再应一声。年前父亲还能走能行,现在说倒就倒了,我和妹妹们难过得说不出一句话。</p><p class="ql-block"> 父亲是个有理想抱负的人,可惜家境贫寒,他只读了一年私塾就跟随大伯做起了生意。大伯在家做秤,父亲出去卖秤,因为年龄小,又要起早赶路,父亲为了壮胆,就用树叶卷成纸烟,借助纸烟微弱的火苗前行。父亲用他稚嫩的双肩,早早为家庭挑起了生活的重担。</p><p class="ql-block"> 父亲一生很苦,由于母亲去逝的早,他领着不谙世事的我们,既当爹又当妈,其中滋味,世人难尝。那些年,父亲因投资不当和给母亲看病,背上了巨额高利贷。多舛的命运,炎凉的世态,一度令父亲失去生活的勇气。他曾来到黄埔江边想结束自己的生命,可想到他四个还未成年的女儿,他咬咬牙,硬是撑了过来。他从摆地摊开始,一步一步还清了所有债务,并把四个女儿抚养成人。</p><p class="ql-block"> 父亲年纪大后,我们曾要求他来我们身边,这样方便照顾。可父亲生性要强,他说我们各有各的家庭,能走能行时不去拖累我们。我们拗不过他,只能随他的愿。几年前,我们姐妹四人共同出资帮他把房子重新翻建了一下,让操劳了大半辈子的父亲在家安享天年。</p><p class="ql-block"> 父亲在,家在,家成了我们的避风港。累了倦了,我们随时都可以回家。每次回去,父亲都会烧几个家乡菜犒劳我们。他说外面的菜没家里的有味。父亲喜欢钓鱼,每次钓到大鱼,他自己舍不得吃,而是冷冻起来,等我们回来时让我们带走。父亲刚强的外表下有一颗慈母般的心。一次,我在县城做了个痔疮手术,出院回家时,父亲骑着电瓶车去村头接我。我把自家的钥匙交给父亲,让他把我随身带的东西送到我家去。父亲冲我嚷道:“你看看你脸色,一点血色都没了,回去谁照顾你呀”!不容分说,驮上我的东西径直回了家。早上,当父亲把荷包蛋送到我床前时,我是含着泪吃下去的。那些天,我真是享足了父爱。在父亲眼中,无论我们有多大,我们永远是他的孩子,是他手心的宝。</p><p class="ql-block"> 父亲现在倒下了,身边不能离人了。姐妹几个商量,再忙,都要亲自回来照顾他。</p><p class="ql-block"> 初三,我和小妹在家,父亲大小便已不能自理。当我第一次拿起毛巾为父亲擦洗时,突然想起多年前梅喜叔子告诉我的一件事,他说我小时候经常流鼻涕,父亲怕帮我擤鼻涕疼,都是用嘴给我吸的。看着一生体面帅气的父亲此时是那么的无奈,这一天,泪在我的脸上就没干过。</p><p class="ql-block"> 我因年前约了个小手术在2月9号,术前还要提前几天做所有检查,所以不得不在初四返回上海。晚上,我终是放心不下,担心小妹弄不动父亲,第二天就让老公回了家。</p><p class="ql-block"> 有天二妹告诉我,那天父亲意识比较清醒,他不放心地向二妹询问起我们各家最近的状况。还问二妹,九红呢?九红哪去了?我听后心如刀割,自己都这样了,还在为我们操心。父亲许是想我了,想我烧菜他吃了,因为他一直夸我烧的菜最合他口味。这些年,我一直忙着自己的小家庭,锅上锅下侍候着这边的一大家,仅在父亲第一次出院时,回去伺候了他一个月。自责中,我提前把孙女送去医院接种了卡介苗,并拜托了亲家母请几天假过来照应宝宝和一直卧床的公公。就在我把一切安排妥当准备回家时,26号这天,父亲因吃了吗啡出现了呼吸不畅,晚上医生告知我逃不过天亮,我怎么都不敢相信。</p><p class="ql-block"> 我不相信,我大山一样的父亲这么脆弱。就在我往家赶的路上,三妹哭着打来电话,说父亲断气了。我如五雷击顶,整个人都蒙了。疯狂的泪水,顿时淹没了眼前的一切。我无法接受父亲离去的事实,我真怀疑自己是在做梦。然而,赶到家,我亲爱的父亲早已合上了眼睛,父亲的躯体已冰凉冰凉。</p><p class="ql-block"> 父亲生前从不肯打扰我们,每次问起他的状况,他总是报喜不报忧。记得有年夏天,他的腿让液化汽烫伤了,皮肉腐烂成那样,他都没告诉我们一声,直到邻居发来照片,我们才知道了他的伤情有多严重。面对我们的责怪,他说不碍事,你们个个都很忙,告诉你们了怕你们担心。父亲,这次是不是还因为我们忙,你不忍心拖累我们而急匆匆地走了? </p><p class="ql-block"> 父亲,你是天底下最好的父亲,也是华庄人民的好儿子。你生前为村庄作出的贡献,大家没有忘记。村民们为你自发组织的追悼会,这在十乡八村是前所未有的,这是华庄人民赋予你的最高礼遇!这次你倒在村公益事业会议上,也激励了好多华庄儿女,他们在你的精神感召下,正在为村庄的建设而默默出力。</p><p class="ql-block"> 树欲静而风不止,子欲养而亲不待。父亲走了,没等到我们好好孝敬他就走了。他给我们的爱如长江之水,而我们报他的恩只有竹节长。父亲,常回家看看吧,村囗的路灯会一直为你亮着,它会照亮你归家的路。</p> 堂弟华飞悼词 华培民校长写的悼词 老支书华元能代表村公益会致悼词 父亲八十大寿 来上海看病还未确诊 在医院 打渔去 陪父亲练歌 沉醉其中 立在村头思考村事 打太极 舞剑 拉二胡 父亲日常 最后一次开会 老公在伺候父亲 陪父亲在华山医院后花园散心 二妹在伺候父亲 小妹最辛苦,陪父亲最多 饱受折磨中 最后一次来华山医院 陪父亲吃早饭 躺在床上商讨村事 难得清闲 拖着病身去查看装修中的大庙 放不下 深夜还在工作 工作交接中 撑着开会 二妹在尽孝心 小妹陪父亲最多 人间再无父亲喊 村民挽联,巧嵌父名 稳华庄之大事,贵精神之不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