兵团岁月

关关

<h5>一同到黑龙江生产建设兵团的同班同学,那年我们十七岁。</h5> <h3 style="text-align: center"> (一) 午夜惊魂 </h3> <h3> 那是一个初秋的傍晚,我们收工回来吃罢晚饭,宿舍里大家洗漱完毕,有的在独自写信,有的三三两两的在说笑。享受着一天最惬意的时刻。那时我们女生还都住在三十多人的大宿舍里。虽说都是来自五湖四海,但我们相处还是非常和谐融洽。这时,一位女排长走进宿舍,喊了一声:“李**,今天晚上食堂的人手不够,你去给地里机务排的送顿饭吧”。李**问:“我和谁啊”?“就你自己”。李**张了张嘴但没有出声。她是我的同学,在我们连里是有名的“李大胆”,敢说敢做,对这个外号她一点也不反感还颇感自豪。但是,漆黑的夜里,一个女生,孤身一人,挑着饭菜走十来里地,这得需要多大的勇气啊。这暂且不说,就说当时已是初秋,地里的苞米已经灌浆即将成熟。山里的黑瞎子,经常光顾苞米地来享受大餐。地块里常见被它们糟蹋的一片片的苞米,这要是碰上黑瞎子可怎么办?大家心里都明白这不是一个好差事,看着李**没人说话。李**也是盛名之下不好说不去,可是答应去,心里也是着实害怕。我看着她为难的样子,心想:连领导也太不关心我们的安全了。再看她死要面子活受罪的样也挺同情她,就说“我陪你去吧”。当时我也就是想多一个人也能壮壮胆,根本没想如果碰上黑瞎子,多我一个人就能把黑瞎子打跑吗?现在想想那时真是无知无畏啊。</h3> 晚上十点多,李**挑着两个桶,我打着手电走出了连队,走进了无边无际的黑夜里。那天没有月光,周围伸手不见五指。田间路边,是黑黢黢的苞米地。我俩都很紧张,谁也不敢说话。万籁俱寂中只有我俩沙沙的脚步声。 估计刚走到一半的路程,忽然听到路边的苞米地里传来一阵哗啦、哗啦的声音,寂静中感到声音很大,离我们也很近,好像只有十来米远。我俩吓得停住了脚步,真是怕什么来什么,听那动静,必是黑瞎子无疑了。我只觉得心里原本紧绷的弦“砰”地一声断了,有生以来,第一次感到什么叫魂飞魄散、灵魂出窍。定了定神,我熄灭了手电筒,心想往回跑吧,已离连队太远了,恐怕也跑不过黑瞎子,没办法,就拽着李**蹲下,认为这样目标小点,希望还没被黑瞎子发现。又想我手里只有一个手电筒,李**手里能当武器的只有扁担,黑瞎子如果扑过来怎么抵挡的了,只恨当时出门时没拿一把镰刀。<div> 嗨,现在想想当时这个想法是多么幼稚可笑,用镰刀就能跟黑瞎子搏斗吗?记得这件事后时间不长,我们连长和一位曾经的老猎人,与一头被下在苞米地里的地枪打伤的黑瞎子相遇,黑瞎子一巴掌就把连长半边脸的下颌骨打碎了,一屁股坐在腿上,一条腿骨折了好几节。而老猎人就没那么幸运,被黑瞎子一屁股坐在身上,当时就没命了。万幸的是黑瞎子没有恋战,给连长留下一条命。当时连长背着一杆枪,老猎人扛着一把东北人劈柴用的长把板斧,他们也没敌过黑瞎子。悲催的是:连长他们碰上的是一头受伤的,准备决一死战穷凶极恶的黑瞎子。</div> 我俩蹲在地上,胆战心惊的听了一会。哗啦、哗啦的声音越来越远。听老职工说过,黑瞎子也怕人,只有面对面碰上,它觉得躲不开了才会伤人。看来是麻杆打狼:两头怕。黑瞎子大概是被我们惊动了吓跑了吧。有惊无险,饭还是要送啊。我慢慢站起身,抬腿想赶快离开这块不祥之地,却感到腿软的迈不开步子,站着缓了一会才能走动。 还好,提心吊胆赶完余下的路程,没再发生意外。半夜两点来钟回到宿舍。第二天,因为我是私自陪李**送饭,我还要照常出工。经过那片苞米地,特意去看了看被黑瞎子糟蹋的一片狼藉的苞米,心想昨晚曾与黑瞎子在此擦肩而过,内心仍有余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