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 老家有上下两个院落,下院也是一处宅基地,但没有盖房子,生长着一些香椿树,也开辟了一个菜园。今周末轮到我回去照顾老人,没事在菜园翻土,准备种菜,发现菜畦内外生满了荠菜,有的已经开出了白色的小花,小小花朵在料峭的春风里轻轻摇曳。</p><p class="ql-block"> 荠菜是开春的第一种野菜,其它的野菜,如苦菜、野菊花芽等,还有一个月才能尝鲜。这些荠菜的叶子十分灰暗,真像唐诗里写的“草色遥看近却无”。它像苔藓一样匍匐在地面上,很卑微地样子。荠菜与一些野草夹杂着,不容易分辨出来。剜出一棵荠菜仔细看看就会发现,它的叶片是大部分灰褐色的,只有新发的叶子是绿的,但如果把它放在沸水中,灰褐色立马就会变成翠绿色。</p> <p class="ql-block"> 我记得有一篇课文是《挖荠菜》,是刚刚去世的女作家张洁的作品,我便从手机找出来读了一下。她写的小时候一个“馋丫头”和荠菜的故事,挺感人,但没有过多地写采挖荠菜的细节。</p><p class="ql-block"> 我小时候经常打猪草和兔子草,也剜过苦菜、青青菜、灰灰菜等野菜供家人食用,但我从来没挖过荠菜,也没有听说过世界上有荠菜这种东西。直到二十多岁时,在学校的一个角落里,才有人向我介绍它。当时我以为家乡是山区,不生长此物,只有平原的水浇田里才有它。其实不是这么回事,现在村庄的马路旁、沟渠边、野地里(土话叫“沟头崖嘴”),都能见到它的身影。但我小时候怎么没听说它,没吃过它呢,现在也想不通。</p> <p class="ql-block"> 去年入冬,随着天气转凉,菜园里的韭菜变成枯草的模样,荠菜一下子就占满了菜畦,像给菜地披上了暗绿色的地毯。姐姐采了一大面盆,和上些面粉蒸了,吃起来很劲道,两个老人都喜欢吃,我也吃了一大碗。当时眼见荠菜快要被剜光了,没想到刚开春,就又长出不少。</p><p class="ql-block"> 我拿来一把小镰刀,一棵棵地剜荠菜。剜菜的时候必须连根剜出,否则就它散了。剜菜是一项功夫活,剜了小半天,面盆终于满了。</p> <p class="ql-block"> 荠菜里夹杂着许多枯叶,需要一点点地摘除,有些花茎已经变很硬,不能食用了,也要摘除。它包含的泥土也很多,要用水反复清洗。等到清洗完,我迫不及待地拿一棵放在嘴里细细地咀嚼,有一股清香气息,这是大自然的馈赠啊。荠菜的吃法很多,除了生吃,还可以做蛋汤,或用于水饺馅,也可以摊饼。老人牙口不好,又不习惯吃生冷的食物,我决定把它做成老人喜欢的“大餐”——菜豆腐。我把荠菜放在案板上细细地剁,剁得像饺子馅,沥去少量水分,攥成一团。然后,把一大勺豆面搅在水里煮沸五分钟,再把荠菜团放到锅里再烧开几分钟,清香可口的菜豆腐就出锅了。盛在碗里,白中透绿,似翡翠一般,色香味俱佳。</p> <p class="ql-block"><br></p> <p class="ql-block"> 老母亲最喜欢这一口。我给她盛上一碗菜豆腐,把小米煎饼撕开泡在里面,老母亲美美地吃了两碗,抹一抹嘴说“岗香,岗劲道哇!”</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