变淡的年味

杨世新

　　2022年的这个春节，大家都闲够了，整日待在家里，看着门外飘飞的雪花和道路上厚厚的积雪，都不想出门半步。从除夕之夜起到正月十五，老天除了偶尔露出一两天微笑外，其余都是阴沉着脸，不停地泼洒着雪凝。这样的天气，大家倒是可以心安理得的享受着这淡淡的年味。

　　我和妻子结婚25年了，按惯例每年正月初二都要到外家给亲戚们拜年的。在我的记忆中，到外家给亲戚拜年是一件很幸福的事，亲戚们都居住在同一个寨子里，平时也是经常串门吃饭的，过年那段时间更热闹了，早上还没有起床，就有半大小孩在床边守着，要请去吃饭，刚在这家吃好，下一家又等着接去了，家家都在忙做吃的，生怕有哪一个亲戚没有得自家的饭吃得罪人，哪怕是吃几个汤圆，吃一点烙锅，都是心意，都其乐无穷。大人们聚在一起谈生产谈收成，谈孩子谈老人谈家长里短，小孩子们穿着新衣服满寨子跑着玩，不时的响起一阵阵烟花的鸣爆声和孩子们的笑声。有的寨子还组织了“耍龙队”“花灯队”，临近的寨子都要请他们去热闹一番的，以祈求来年风调雨顺，五谷丰登，六畜兴旺。整个农村洋溢着一种浓浓的温情和年的味道。

　　不知何时起，这种农村的年味变得越来越淡了，整个寨子看不到一点春节热闹的景象。今年，我们依旧走了几家亲戚，年轻人都出去“闷金花”“执色子”了，在农村，这两项赌钱的游戏深得大家喜爱，没有技巧性，只能靠运气，钱多点的，胆子大，一直跟一直押，可能就会赢，只有几百元的这种，可能几下就宣告结束了，输光钱的人也不想走的，愿意挤在那里看热闹，里三层外三层的围着一张桌子，都不坐，全部站着，一会儿凝神静气，全场哑静，一会儿全场惊叫，参杂着一阵阵叹息。玩这种游戏常常是通宵达旦，夜以继日的进行着，不知疲惫，像着了迷一样。有的打工得几万元的辛苦钱，可能几天时间就输干净了。当然也有手气好赢钱的，但他们哪里想到，螳螂捕蝉黄雀在后，那些赢得钱的早就被那些以赌为业的盯上了，赢得的钱揣不上几天，就被那些人设个套子给赢去了。亲戚家的这帮年轻人都不玩大的，胆子小得很，就是十元八元的跟着玩，跟着起哄，打发着这无聊的日子，等待着回厂上班的时间。

　　大人忙赌钱，孩子们趁机跟大人拿手机来玩，几个小孩挤在一个有WiFI的地方玩游戏，每个孩子都玩得津津有味，大人喊走都不动的。一个未满周岁的孩子哭叫起来，他妈妈拿手机放着音乐给他玩，竟然不哭闹了，没想到手机还有这样的功能啊！一两岁的孩子居然能自己开启手机并找到游戏玩，不得不佩服现在这一代孩子的智商。可是我们不得不忧虑，现在的孩子，小小年纪就近视了，君不见，小学里，大批的孩子戴着眼镜，想着孩子们要戴着越来越厚的镜片过完这一生，真为他们的前途捏一把汗。更何况，网络游戏良莠不齐，你知道他学了哪些东西。孩子也在长身体，玩手机不仅影响视力，还会影响脊椎，影响健康。难怪有人说，要毁掉一个孩子，就给他一部手机吧。这些大人应该清醒清醒啊！

过年，除了外出打工的能回来看看老人和孩子，在家劳动的能休息几天，上班族有几天的假期以外，好像已没有什么实质性的意义了。物质生活条件好了，不讲吃的，平时吃的也同过年差不多，每天开车送百货、水果等到乡下走村串寨叫卖的不少，一波刚去，另一波又来，想吃什么都有，只怕没有钱。经济在发展，社会在进步，今天和昨天肯定不能同日而语，但我感觉到的是，不仅是年味变了，没有原来的仪式感，没有原来地道，最主要的是人情变淡了，人情味没了。可能是生活节奏加快，压力加大，人们大多在忙着挣更多的钱，似乎没时间理会“人情味”了。现在的人们大多都显得很忙，都说活得很累，说到底就是对自己生活水平和质量的要求提高了，特别是对物质生活的追求，所以整天想着挣钱，忙着挣钱，起早贪黑，忙忙碌碌都是为了一个“钱”字。相对来说，人的时间和精力是有限的，顾此就会失彼，把主要精力和时间放在了赚钱上，哪里还有多余的时间去顾及感情甚至是亲情呢？人与人之间的情感纽带逐渐松懈，有的人心地也好像不再朴实憨厚，口袋里有了钱后，思想也就跟着起了变化，把钱看重了，人情自然也就轻了，久而久之，人情味就越来越淡了。作为亲戚，你来也罢，走也罢，都无所谓的。其实我不是一个要求有人重视的那种人，作为这个年纪的人，只是恋旧罢了，也可能是我的思想守旧了，跟不上形式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