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后半生（10）

王大发

近几天，脑筋似乎有点麻木不仁，空洞无物，不但失去了对外界事物的感知能力，也失去了自激的思考。没有期待，没有失望，没有快乐，也没有悲伤。

春节刚过的这段时间，如果说命运多舛可能有些言过其实，但心情跌宕起伏可能恰如其分。

春节前三天的一个晩上，毫无预兆的尿血，可能是错觉，感觉殷红殷红的，上网一查，说如果疼痛不可怕，可能是感染。无痛血尿，很可怕，说是十之八九是膀胱里长了恶性肿瘤，而且是晚期。以前有个日本客户就是这种病，把膀胱拿掉后肚子上开个口带个尿袋，我亲眼所见。再后来听说此人可能己经嘎屁了！

把自己的情况对照网上说的，越看越觉得确认无疑，好像只有半年时间，心想我们的医疗水平和日本还差距不小，做手术可能也徒劳无功，况且知道自己是没有勇气和病魔做艰苦卓绝的斗争的，临嘎屁之前还垂死挣扎不是我所愿，放弃之心已定，决定一但确诊就离家出走，自生自灭。

结果那晚做的梦全是交待后事，对两个姐姐说年迈的父母就交给她们了，对女儿说大学毕业回到大连生活吧，你妈外强中干是需要你陪伴的……

好在第二天去医院知道是虚惊一场，膀胱璧光滑无恙，又是老毛病结石做怪，只是这次症状与以往迥然不同，堵在输尿管口，没有疼痛只是暂时性的。

但前一天晚上的妄想，让我感受到直面死亡的真切感受。由于这次石头稍大，自然排出困难，初四就去医院碎石，然后准备迎接疼痛的考验。

初七，我爹咳嗽不止，我担心可能是肺炎，CT检查肺部没事，不发烧是感冒不用住院治疗。结果到午夜我爹又尿不出尿，又去急诊检查无大碍，准备第二天去泌尿外科再检查。我当时就有些担心我爹的感冒别传染给我娘，我娘老年痴呆会造成看病的很大不方便，可怕啥来啥，后半夜我娘真发烧了，39度2，给120打电话说是必须去发热门诊先检核酸，估计会折腾好几个小时，思前想后决定再观察一段时间，给我娘吃了一片药，好在凌晨4:00时我娘退烧了。等白天后，趁我娘不烧时又给我娘做了个肺CT检查，肺部无感染，和我爹一样是感冒，心里稍安。

由于忙乎我娘，决定第二天再去医院看我爹撒尿的问题，我当时觉得我爹就是吃治感冒药的副作用引起的撒尿困难，心里还想这一波的困难接近尾声了。谁知我当晚结石下排，痛的直吐，死去活来折腾一宿，早晨4点发微信告诉我姐，第二天让她领我爹去看病吧。

然而第二天接到我姐的电话，我娘从床上不慎摔下，骨折了。我知道我娘摔伤的后果，这是近几年我们竭力避免的，百密一疏，还是发生了，说实话那一刻我有点六神无主。见到我娘，我知道她痛但却不会说，虽然我没泪如雨下，好久没流过眼泪的我，流泪了。

好在骨拆的部位可以手术，虽然有风险，但我心里一直就是可以接受我娘离去，却没有办法接受我娘受苦。

手术，然后进ICU，出院。我娘现在不痛苦了，卧床静养，但照顾我娘的负担陡然增加了好几倍，擦屎擦尿，每过二个多小时就得翻一次身，护工不放心，我的两个姐姐通宵达旦，辛苦万分。祈祷上帝过段时间我娘能恢复能走能坐。

我娘住院那段时间，我一直想一个问题，如果亲人受苦，你还有权利快乐吗？如果理智告诉你，生活还得继续你应该高兴的生活，可你能做得到吗？

我以前一直认为，能给予亲人是最幸福和满足的事情，这种给予无论是照顾，情感，还是金钱。但现在发现，这种给予一但超过你的承受能力，无论是付出精力的照料，还是爱的情感或金钱，那就不是幸福和满足，而是无可奈何。

爱的枷锁谁也没有办法轻松卸下！

还得让思想活跃起来，我的后半生不写日记，但应该写月记或季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