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 《怀念好友荆通彬》(1)</p><p class="ql-block"> 去年深秋的某一天,我去拍摄老道外,目的是想拍一些老建筑,但是拍着拍着就没有目标了,变得漫无目的、信马由缰,随意而行了,不知不觉走到了老道外的中马路,正要移步离开,但是且慢,我瞥见了一条不怎么起眼的老街……东内史胡同。</p><p class="ql-block"> 望着这条老街,神思一陣愰惚,脑海里像出现了一部电影,第一个出现的影像就是人,就是荆通彬(我们都叫他大荆),想起了在文化大革命期间老同学荆通彬在此蜗居避难的一段时光,想起了我们一小帮同学在这里下围棋、神聊、侃大山和我们高中时代的一些趣事。</p><p class="ql-block"> 想到大荆离开我们快30年了,不由产生了一丝哀伤、一种莫无名状的哀伤。我是不相信这世间有神有鬼的,但自从发现“量子通讯”技术以后,发现了一些新的物理现象,人们对自然界是否存在灵魂或一些灵验事件有了新的说法。大荆早已变为无边无际宇宙世界中的一粒尘埃,不知飘在何方,但是我相信我们的心灵是相通的,相信他的灵魂还在,可能在一个以光年为计量单位的十分遥远的地方,也可能就在一个不太远的地方,默不作声地回忆着我们最美好的高中时代,回忆着我们每一次愉快的聚会,并遥祝我们这些老同学健康长寿,过好幸福的晚年生活。</p><p class="ql-block"> 为了纪念他,也为了不被忘却,仅把一些还记得起来的往事写出来,供大家共同回忆荆通彬、回忆我们幸福的高中时代。</p><p class="ql-block"> 一、让我偷看《参考消息》和送我《欧阳海之歌》</p><p class="ql-block"> 上个世纪六十年代,我们正在上高中。那时我们的国家在“调整巩固充实提高”八字方针的指导下,已经顺利度过了艰难的“三年自然灾害”,又开展了“社会主义教育运动”,国家的政治、经济形势一片大好,各项工作欣欣向荣、蒸蒸日上。</p><p class="ql-block"> 为了快速发展中国的排球运动, 1965年,应周恩来总理的邀请,日本著名排球教练大松博文来我国帮助训练中国女排,当时国内各大报纸、电台都进行了报道,“东洋魔女”和“魔鬼大松的魔鬼训练方法”引起了国人的兴奋。</p><p class="ql-block"> 一天快放学的时候,大荆把我拉到一边,很神秘地约我到他家里去,说是给我看一篇文章。</p><p class="ql-block"> 到了他的家里,他拿出一张已经折迭好的并用曲别针别着四角的小报,看不见报头报名和其他内容,只让我看一篇关于“魔鬼大松"训练中国女排的长篇报告文学,其它消息不让我看。</p><p class="ql-block"> 大松博文,世界排坛的传奇人物,强调防守制胜,采用大强度高密度的魔鬼训练方法。把一群日本贝冢纺织厂普通女工训练成东洋魔女,成为日本企业女排冠军,并以贝冢女排为班底组建日本国家女排,获得1962年世界杯冠军、1964年奥运会冠军,并创造了排球史上连胜175场的奇迹。</p><p class="ql-block"> 这篇报告文学详细报道了大松博文的魔鬼训练方法。大松博文给队员的扣球,其力度之大,速度之快,频率之高,角度之刁,,是中国排球界闻所未闻,见所未见的。她们每天训练十几个小时,大松博文可以在三个半小时之内,连续扣球2000多次,直到练的女队员精疲力尽,倒地不起,甚至呕吐、尿血。</p><p class="ql-block"> 因为大松博文二战时期当过日本皇軍,驻扎在菲律宾一带,还因为他经常打骂队员,因此队员背地里都叫他魔鬼大松或鬼子大松。</p><p class="ql-block"> 队医看不下去了,跟大松博文建议减少运动量,怕累伤了运动员。鬼子大松说:“男队员不可以,女队员可以承受。”</p><p class="ql-block"> 通过这次大松博文来华训练中国女排,中国体育界总结出来了"三从一大”(从严、从难、从实战出发,大运动量)的基本经验,奠定了中国女排的发展基础,也为中国体育几十年的发展定下了基调。</p><p class="ql-block"> 可惜的是,这篇通讯报道是连载的,每个周六发一期,因此我每周一次接连去了大荆家里七八次,直到连载结束。</p><p class="ql-block"> 有一天大荆突然发了慈悲,让我看了报头,原来这是《参考消息》报。当年《参考消息》是保密报刊,记得只有行政十七级以上的中共党员干部可以订阅,我们算是窃密了。但大荆自有他的理论,“体育新闻报道不涉及政治,我们没有看其他内容,因此不属窃密”。有了他的这套理论,我也欣然接受了。</p><p class="ql-block"> 除此之外,还有一件事令我记忆深刻。</p><p class="ql-block"> 我这个人处世比较随意、又生性好玩,所有的活动都想参加,大部分体育项目都能玩两下子(那时李冀老师形容我,“样样通,样样松”),所以有人以为我比较贪玩,不注意追求思想进步(实际上我是很追求进步的,只是不善表现)。</p><p class="ql-block"> 大约也是1965年,有一天,大荆让我坐在他的课桌前,从课桌里抽岀一本用报纸包着的书,告诉我“送你一本小说,你回去好好看看”。</p><p class="ql-block"> 我要打开报纸,看看是什么书?他赶紧说“别在这里打开,同学们看见不好,你回家再看吧。”</p><p class="ql-block"> 我回家后打开报纸一看,原来是刚刚出版的小说《欧阳海之歌》。这本书厚厚的、崭新的、带着油墨香味,红色的封面画的是一位解放军战士在勇拦一匹惊马。</p><p class="ql-block"> 那时正是在毛主席的号召下,全党全軍全国人民轰轰烈烈学雷锋的时代,提倡学雷峰做好事,“一帮一,一对红”,欧阳海烈士也是这个时代出现的英模、学雷锋的榜样。荆通彬的用意是让我学习欧阳海烈士的英雄事迹,追求思想进步。这本书我珍藏了很多年,而且一直用一张旧报纸包着,可惜最近找不到了,可能是经过数次搬家遗失了,真是一个遗憾!</p><p class="ql-block"> 荆通彬让我到他家偷看《参考消息》,可见我们的性趣爱好一致,是对我为人的高度信任,更是对我的特殊关照,这可能在同学之间绝无仅有的。送我《欧阳海之歌》,希望我思想上有进步。记得这本书当时售价一元四角钱人民币,按当时的生活收入水平是相当昂贵的,而且是他在新华书店预订的最新到货,可见用心良苦,这也是大荆对我的特殊关照,这件事也可能是在同学之间绝无仅有的。</p><p class="ql-block"> 二、我们荡漾在松花江上</p><p class="ql-block"> 1964年毛主席再次在湖北武汉畅游长江,并重新发表了1956年第一次畅游长江时写的著名诗词《水调歌头·游泳》。</p><p class="ql-block"> “才饮长江水,又食武昌鱼,万里长江横渡,极目楚舒……”毛主席以伟大革命领袖的大无畏气魄,号召全国人民不怕困难、战胜困难,到大江大浪中去游泳的大无畏精神,极大地鼓励了全国人民建设社会主义国家的革命热情,也极大地激励了我们这些喜欢游游的同学到大江大浪中去锻炼的激情 。</p><p class="ql-block"> 记得那时,我们经常利用午休时间去道外的船坞游泳;有时几个同学骑自行车去道里九站的老头湾游泳。当时,大荆、崔亚文、王松林,还有本人,是我们班学会游泳比较早,当然也是游得比较好的同学。那时我们在道外船坞能够游几个来回,也算是令人羡慕的一件事。但是应该值得一提的,是戚卫东同学扎猛子、潜水的功夫非常好,一个猛子扎下去半天不露头,等看到他露头时,已潜过半个船坞。</p><p class="ql-block"> 那时,我们都非常羡慕那些游得好,能够在船坞里打水球的人,更羡慕那些能够横渡松花江的人。记得在道外船坞的哈尔滨市职工划船俱乐部有几个体型漂亮的小伙子,他们经常横渡松花江,他们每次渡江回来了都在美丽的夕阳下晒着黝黑的皮肤,令我十分崇拜他们。</p><p class="ql-block"> 大约是1965年的初夏,大荆突然对我说:“我们要横渡松花江,你看怎么样?”</p><p class="ql-block"> “不行、不行,我的水平不行。”</p><p class="ql-block"> “你就是胆小,我们要听毛主席的话,‘到大江大浪中去游泳’,我们要学习毛主席横渡长江的精神。”</p><p class="ql-block"> “……”,我无语了,沉默了。</p><p class="ql-block"> “我已经和崔亚文、王松林说好了,他俩都同意,就差你了。”</p><p class="ql-block"> 我只好咬着牙答应,但是还是很胆怯,心里胆突突的,嘀嘀咕咕地想“你都能够在市游泳舘游50个来回了,做了很长时间的渡江训练,我没有这样的准备,还说我胆小。”</p><p class="ql-block"> 于是一天的下午,我们四个人在大荆的带领下,从道里九站江畔的三角标准备横渡松花江。那天有点阴天,风不大浪不高,江边的游人很少,江中行船也很少。大荆跟我们约定好了:我们第一次渡江要互相照顾好,要靠近一点,不要拉得太远,并且伸胳膊撩腿的做了一些准备运动,大荆就带着我们下水了。</p><p class="ql-block"> 刚开始,有些紧张,动作也僵硬,水感也不好。当游出几十米后,看对岸茫茫然然的,回头看离南岸也很远了。佛家说“苦海无边,回头是岸”,心想现在是江心,打退堂鼓,放弃不游了,是不可能的事了,没有退路了,只能向前拼了。下定拼下来的决心以后,慢慢地心情也放松了,也不紧张了,游泳的节奏也顺了过来,水感也好了……,不久就感觉水浅了,有时候脚能够着江底了,也更有信心了。很快我们四个人就先后踩着沙滩上岸了。</p><p class="ql-block"> 虽然我们渡过了松花江,但是江中的水流很大,我们被冲下去很远,远离了我们预定的目的。因此我们在往回游时,为了克服江流的冲击,我们沿着沙滩向上游走了很远。经过短暂的休息我们开始向江南游。</p><p class="ql-block"> 没想到往回游困难更多,这段松花江的主流在南岸,当我们体力消耗差不多时,我们进入主流,我们就要用更多的体力顶流冲击上岸。大荆、崔亚文、王松林他们的体力比较好,很准确地在南岸三角标上岸了,我则因为体力较差,被江流冲了下去,在铁路江上俱乐部附近上岸。</p><p class="ql-block"> 我们四个同学的聚齐后,非常高兴,互相祝贺,庆祝我们成功地横渡了松花江。我们四人也是我们班第一批横渡松花江的,也是我们骄傲了很长一段时间的事情。</p><p class="ql-block"> 我们之所以能够做到横渡松花江,完全是毛主席“到大风大浪里游泳”的指示精神所激励,也靠的是当年我们年轻力壮,有一股勇往直前的精神。</p><p class="ql-block"> 有了第一次横渡过江,自然就有了第二次,以及以后的许多次。在此之后,我们班能够过江的人越来越多了。记得老同学隋雨生学会游泳刚刚几天,就在我们十几个同学的裹挟下,一窜一窜地游过了松花江,时至今日我还十分佩服老隋的体力和胆量。</p><p class="ql-block"> 我们十几个同学一起游泳过江成了我们的兴趣,后来大荆不知在哪里搞来一个短旗杆的红旗,大荆举着红旗在前面开路,我们在后簇拥着过江。那时游泳过江的学生很多,真的是如过江之鲫,唯有我们一小帮举着红旗过江,煞是显眼,煞是壮观,煞是江上的一道风景线。</p><p class="ql-block"> 让我记忆深刻的另一件事,是当时林振学家有一条很大的橡皮船,是解放初期他的父亲在旧货市场上买的。我始终认为这是一条美制的国民党的軍用单兵作战的橡皮船。自然而然这条橡皮就成了我们在松花江里“翻江倒海”的玩物。别看这条船是单兵作战的,但它的承载力惊人,坐上4个人还能漂在水上;坐上五六个人它就半沉入水下,我们就像坐在齐腰深的水中顺江漂流。不知道水下有个橡皮船的人都很奇怪:这些人怎么会坐在水中漂流,以为我们会轻功呢。当然这个时候它的稳定性就很差了,稍不留神就会失去平稳,我们一齐落水,那船就会髙高的跃出水面,惹得岸上的观众一片惊呼声。</p><p class="ql-block"> 还有一件趣事,是林振学不知从哪里搞来一个大塑料袋,很结实,不透水。不知是谁出的主意:用这个大塑料袋装上衣服,我们去江里漂流。于是我们就沿着江堤往上游走,走到了崔亚文他家附近的正阳河大水泡。那时还没有松花江公路大桥,再往前走已经没有路了,我们把衣服和鞋子装进大塑料袋,并用绳子扎好口,栓在胳膊上,我们就开始往下漂流了 。</p><p class="ql-block"> 在大江中间,我们望着篮天白云,望着江岸上往后移动的房宇,望着青年宫铁路大桥在我们头上掠过。 这次我们漂了将近两个小时,一点也不累,十分惬意,真正感受了什么叫“中流击水”,什么叫“胜似闲庭信步”、什么叫“极目楚天舒”。</p><p class="ql-block"> 最后迫使我们上岸的原因是体温,由于江水较凉,我们冻得受不了了,上下牙床直打颤、咔咔直响,只得在道外五道街的沙滩上岸了。</p><p class="ql-block"> 不管是在祖国各地的,还是漂泊在海外的哈尔滨人都十分留恋这条美丽的松花江,许多人用最美的文字描述美丽的松花江,我觉得松花江的最美,是在江中漂流,荡漾在松花江上,让清爽的江水轻轻地抚摸着你,和江水有了肌肤之亲的那种感觉,才是松花江的最美和最爱</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 </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