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 哥哥调侃我说,五个音,我只有两个,一个高音,一个低音。我虽不喜,但是事实。老王安慰我说,他考查过,O型血的人,大多都有点跑调。我曾偷偷对着手机一顿K歌,回放录音,确是“呕哑嘲哳难为听”,也就认命了。每逢家庭聚会去唱歌,我都是在一旁给他们鼓掌的人。</p><p class="ql-block"> 一次,晓郁约我去唱歌,看她兴致尚好,不想她失望,欣然前往了。到了她非让我唱的时候,我有些难为情:“我……我五音不全。”她听后笑着说:“哪有什么不全,就是不经常练习。我以前也不唱歌,以为自己五音不全。后来,一个同事教会我唱歌,我发现,唱歌这件事太好了,锻炼身体,愉悦心情……”在她的鼓舞下,我试着唱起来。她就安静地坐那儿,一首一首地听完,想着我可能会唱的老歌,不厌其烦地给我点歌。我似乎找到了一个发泄的渠道,生活的烦闷与哀怨,心底的自卑与忧郁,随着歌声从头顶袅袅升出,一点点消散。嗓子已经吼哑了,身心却通畅舒服起来。我又似乎找到了一处补给的驿站,那些流淌在韵律里永恒而真挚的情感,从耳朵浸入心房,让整个心灵滋润起来,听歌唱歌,是等待灵魂跟上脚步的上佳选择。</p><p class="ql-block"> 之后每每谈起一起唱歌的经历,阿伟总是笑我:“老杨,瞅着挺安分的一个人,怎么总是‘不着调’啊!”我凝眉:“就没有一句在调上的吗?”晓郁认真地说:“好像真没有。”我们三人大笑起来。能够认真听完别人倾述,是需要耐心的;但能够让一个五音不全的人唱着一首句句跑调的歌曲折磨自己的耳朵,是需要毅力的。大概,这就是友情美好的样子。</p><p class="ql-block"> 想在生活中,哪有那么多的圆满与完全,不全是常态吧,或身体的,或心理的,或家庭的,或工作的。有些不全,成为了强者们成功的财富。像轮椅作家史铁生,像因长津湖战役中失去双手双脚的《极限人生》的作者朱彦夫,像靠读唇语考上清华大学博士生的失聪女孩江梦南……有些不全,成为了一些人成长的动力。就像石头下面一颗种子,春天一到,它总是要发芽,即使被压着,它也会想办法钻出来。只是,它向上的力量将会比别的种子更强。别的种子看它会唏嘘:“哎呀,多么坚强啊,如果是我被压在下面,得多可怕啊!”可被石头压着,已经成为这颗种子的日常。就如杨降先生所说,一地鸡毛是日常,岁月静好是片刻。有的人,把静好的岁月,过成了一地鸡毛;有的人,把一地鸡毛一根根捡起,扎成了鸡毛掸子,拂去了岁月的灰尘之后,插在一个叫生活的青花瓷里,阳光之下,闪着斑斓的光,微风迎面,唱着悠悠的歌。也许,这歌声可能五音不全,但它是真心对待,是人间值得。</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