换掉！换掉！

YY优雅姐姐

一直想给大花惠兰换一个盆子。

它的肉根委屈地蜷缩在一个小盆子里，每次给它浇水时，我感觉我就是它的根，想拼命往外挣扎。

可是我不敢动它。它的根已经把盆子撑得满满的，别说拔出来，连动都动不了。

换掉！换掉！就在今天！赶紧动手。我听到它在呼喊。像是受到了感召似的，我的目光马上开始往四处搜索，我要找到一个合适的盆子。

找来找去，没有。我怔怔地看着这一盆大花惠兰——原先小盆外面的大盆就很好呀！就是它了！

这盆大花惠兰新来我们家的时候，我以为它是种在外面的大陶盆里的，结果在替它舒枝展叶的时候，我才发现，大陶盆里还有一个小塑料盆。惠兰只是被种在小盆里，而外面的大陶盆只是个装饰。

知道这个真相后，我生气了好一会儿。但是我也没办法，一个不懂花的人，能怎么帮它呢！

然而能帮的。当这种感觉特别强烈的时候，人就会想尽办法去达成愿望。午饭后，我去看惠兰，这一看，我的心又开始难受了。

我原来不知道，还可以破盆。这个办法真是好极了。我拿来了父亲树枝条的剪刀，从塑料盆的边沿一刀剪下，然后竖直向下，把塑料盆两边豁开。

我看到了惠兰的肉根，它们盘根交错，挨挨挤挤，被塑成了塑料盆的样子。

大花惠兰不需要很多泥土。树皮、树根和小石子，是它们最喜欢的生长基质。为了寻找这些，我也颇动了一些脑子。

我的脑子里搜索着庭院的角角落落，突然扫描到后院有一些枯树枝。我连忙戴上手套，顺手拿走一只纸箱子，去掰枯树枝。我把它们都折成一小节一小节，然后装进纸箱里备用。

做完这些，我抱着箱子走出屋门，却两眼迷茫地望着四处。转头，我突然瞥见，邻居家的围墙外有一些带石子和沙子的泥土。这是村里施工队修路后留下的“遗产”。这让我窃喜不已。我抱着箱子，折回屋里，去拿了小铁锹，然后直奔邻居家的外墙外，开始“挖墙角”。

光是这些也还不够，那个陶盆子实在是太大了，我把辛苦收集来的树枝和石子沙泥倒进去，才填了一个底。

我抱着纸箱子再次出发。这一次，我在一块林地里看到了更多的枯树枝，它们只消轻轻一折，就会断开，而且，林地上还有很多去年秋落的树叶，它们都已经老得簌簌脆脆。

我赶紧用双手捧起枯老的树叶，一个劲地往箱子里装。如果你见过秋风扫落叶，抑或你见过风卷残云，那么，当时的我，差不多就是那个样子。

破盆，填充生长基质，完成了这两件最困难的事情，大花惠兰就可以在大陶盆里舒舒服服地伸展根枝，想到这个愿望终于落成，我的心也终于得以舒展。

额头是汗，背上也全是汗，我赶紧回房间洗脸。从镜子里看到自己的脸，红得透亮，好像太阳的金粉全扑在了我的脸上。

刚才忙着捡枯枝落叶的时候，我全然不知自己被晒着了，晒烫了。我从来不觉得自己是一个爱花的人。但是，当自己真正养了花以后，我才发现，我可以对花花草草有多好。

五月

2022·03·09